第32章 记忆——白青珩
迟衍真已知的两世大概就这样，说罢，青年紫灰色的双瞳望向了白青珩。
白青珩沉默片刻，他不知道从何道来。
少年与青年的记忆有些不一样，青年的记忆只留存了两世的记忆，而白青珩留存了他每一次的重生的记忆。
青年静静地等着少年的倾诉，少年开口了。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世了。”白青珩眉头轻皱，道。
“在我的记忆里，每次的开始，基本是一样的，唯独这一次，偏偏有些不同。”少年回忆着，继续说道。
白青珩的嗓音，迟衍真很熟悉，但是少年时期的白青珩，在迟衍真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在之前的记忆里，我并不在下界域的一个小国的偏僻之地长大。”
白青珩娓娓道来，叙述着自己有些空缺的记忆和不同轨道的经历。
在他的记忆里，白青珩从未痴傻，反而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机灵。
这是白青珩最开始的记忆，也是他的第一世。
第一世的他，并不出生在下界域，反而在资源富饶，灵气充足的上界域。
他生在上界域一个强大的族群，族群和睦，深受族人喜爱。
他享受着族中的宠爱，健康成长，心思通明。
他天赋异禀，拜入上界域大能门下。
他深受师门重视，他不负师门众望，成为一代天骄。
他……
他就是世界的气运之子，一切美好都与他相关。
在一切未开始之前，白青珩甚至没有经历过太过失望难受之事，更别说失败之事。
随着他的成长，他不忘初心，还保存着一颗赤子之心。
但是，在有一天，未经世事、未经苦难的他，接纳了个外来者。
一切就开始变化了。
白青珩为他的轻信、为他的天真、为他过于顺畅的成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异世之人，毁掉了他所珍爱的一切。
他的亲人，他的家族；他的友人，他的师门。
毁了他的一切，嫁祸于他。
知晓一切事况的人已经离世，未知事件真相的世人被外来者以言语恶意扭曲。
他成为了众矢之的，被世人唾骂、指责，也被世人厌弃。
第一世，白青珩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到最后，他身边没有任何人。
他为自己寻了个葬身之地，那个地方，很冷。
他自戕了。
但是他的魂魄却并未消散，他知道了，他被天道护着的。
天道无处不在，天道让他知道了他被陷害的缘由。
多么讽刺啊，这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天道也接纳了外来者，白青珩接纳了外来者，可外来者却是带着掠夺之意，来到这个世界。
外来者要掠夺这个世界的气运、资源和能量，作为世界气运之子的白青珩，必然得死。
对于外来者而言，只要他一死，这个世界就会很快崩溃，外来者就更轻松的掠夺这个世界的一切，带着满载的胜利离开。
可是外来者也没想到，白青珩已去，这个世界还没崩溃。
那时候的天道，还很强，白青珩只是身体没了，魂魄还在，所以这个世界能维持一如既往的稳定。
白青珩的成长太过顺利，天道顺水推舟，想让白青珩历经磨难后再成长，与外来者的恶意，很不巧的重叠了。
然后，这是一切崩坏的开始。
空气中的小裂缝越来越多，无法修复，天道终于注意到了，但，为时已晚。
最终，这次放任，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白青珩的第二世开始，随后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逐渐落入无尽的轮回。
伴随着白青珩重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世界的裂缝不减反增，发现这个时空的异世之人也越来越多。
白青珩意识到了，天道也意识到了。
白青珩也试图将所有外来者人清洗，但是，根本杀不完。
外来者身上有个看不到的东西，能保住外来者的灵识和魂魄。
那些外来者绞杀了此间之人的魂魄后，将自己的魂魄放入进去，甚至有些，还能摄取此间之人的记忆，伪装成此间之人。
哪怕杀了这具身体，外来者的魂魄还能找下一具身体。
后来白青珩，就不再清洗这群人了，因为找起来麻烦就算了，还不能完全解决。
比起那些外来者的魂魄，那个看不到的叫系统的东西，才是更需要剿灭的。
这种叫系统的能量体，很滑溜，无实体，不好逮。
重来数次，白青珩也逐渐摸索出了怎么逮到系统的办法，他虽不能消灭，但是能困住。
这些事，白青珩只能憋在心里，不能与其他任何人相谈此事，闷在心里很是难受。
直到，一次意外，白青珩发现迟衍真也能感觉到这些外来的系统和魂魄融合不了身体的异常。
天道告诉他，迟衍真是除了他以外，这个世界另一个气运极强之人。
白青珩发现迟衍真虽不能将那些外来的系统拽出来，困住，但是他可以斩灭那些系统。
白青珩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迟衍真先找了上来，白青珩与迟衍真本来就是关系甚好的友人，很快，两人就摆明问题，达成了共识。
越久相处，白青珩与迟衍真的默契度越来越高。
但，蚍蜉怎可撼树。
两人确实很强，但是敌人比他们两人知道的更多。
只要那些系统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魂魄，世界之外的世界不少，他们控制的魂魄自然也不会少。
一切的结局，都是时空被裂缝撕裂，吞噬。
“你的记忆，不想问问我吗？”白青珩低头，掩盖自己有些麻木的神色，道。
“你做的吗？”迟衍真听完白青珩的经历，自然猜到了他只存两世记忆是谁的手笔。
“是我拜托天道洗掉你记忆的。”白青珩轻声说道。
“为何？”迟衍真疑惑了。
“你的魂魄，非常不稳定，我不得不这么做。”白青珩说完，闭眼，再次压制又被勾起来的回忆。
他确实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迟衍真在斩灭系统时，会受到那些系统的能量冲击，而迟衍真要承受的就是那些恶意消极的情绪，那些情绪很影响迟衍真的心境，破坏者迟衍真的魂魄。
“告诉我，原因。”迟衍真语气有些变化，道。
青年看到少年闭眼，他熟知少年的动作，自然猜到了少年的隐瞒。
“我……”白青珩迟疑了，艰难开口：“你能斩灭外来系统，但是被斩的系统能量会冲击动手之人的魂魄。”
“啊，怪不得，确实麻烦。没事的，不必自责。”迟衍真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魂魄受伤，安抚道。
听罢，白青珩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迟衍真。
迟衍真避开少年不赞同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
不必为我担忧，为你，我甘之如饴。
白青珩的记忆并不算完整，空缺了许多，有些还能衔接，可有些，白青珩自己也发现了，衔接不了。
白青珩经历了数次的轮回，唯独这一次，他有了个系统，这个系统是这个世界本来的天道。
白青珩同迟衍真又说一句话：这一世，他的生活的轨迹变化很大。也许，真的可能成功。
再按照先前迟衍真的陈述，这一次，或许，真是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