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赴宴
易珊绫亲自在凤仪宫中设宴。待我们过去时册封礼已经结束，幸而也没有我们的事，乐得清闲。
我瞧着这殿里摆了四桌，路锦那边我绝对是不能去落座的。
温臻艳见我们来了，想要招呼我们往她那里坐，我自是不允。皇后才把协理六宫之权交予贵妃，我后脚就贴过去坐着，难免让皇后生疑。
左瞧右瞧，带着沁雪选了一桌还有空位的坐下了。
这桌一两个人都不怎么熟悉，除了一个早上请安时被叶常在挖坑的李御女，剩下一个看着位份也不太高的样子。
“嫔妾陶氏，倒是欢喜两位姐姐与我们一处呢。”
一袭碧色衣衫的女子率先开口，我瞧着她，似乎是在请安之前，在哪见过。
我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本宫看到陶妹妹，总感觉有些亲切。”
“若是有，那就是与姐姐有缘。”
她虽然是笑着，可眼里深邃无波，并没有任何表现，分明是不在意的。
李御女瞧着我不曾计较她早上的事，给我们几个添茶水。
“姐姐莫要计较妹妹早上言语有失，待到上菜时，妹妹以酒谢罪，姐姐们先喝茶等会儿吧。”
这种小事情又会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沁雪自是安慰她，“欢姐姐不会生气的，是别人非爱这么说，与你何干呢？”
一桌子人就这么和和气气地坐着一起喝茶说笑，倒也不算尴尬。
我四处打量，何嫔和郑嫔都未曾来，她俩和皇后如此要好，却还未曾出席。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妹妹来晚了。”
郑嫔有些歉意地说着，瞧着皇后那桌还预留了个位置，又是请了良修媛、年荷、叶常在一起，我本以为她会去皇后那桌的。
最后是她与我一桌，择灵与贵妃一桌。
巧了不是，这两位开始有小心思了。
“妹妹……”
我提醒她，别不给皇后面子。
皇后仍然是云淡风轻之样，没有露出分毫的不满。
“听说皇上会来，我就不去那边凑热闹了。”
连君漓都要请来，生怕这面子功夫无人见证么。
不过是隔了一会儿，外边便传报起来。
“皇上驾到——”
我们正要行礼，君漓摆摆手示意不用，直接坐到了皇后身边。
“今日不过是私下场合，诸位放松一些不必多礼。”
“是。”
皇上一来，她便喜笑颜开，吩咐人准备上菜。
凤仪宫宫女轮着把菜上完，又添了米饭，这看来看去，基本都是御膳房的菜式，唯有一道小菜和一道补汤是与御膳房菜式有所不同。
若依也在其中。
“妹妹们尽管吃好喝好。”
她这般招呼着，我当然是不客气。
沁雪估计也同我所想，开始品尝起来。
嗯……应该是后面热过的，这风味与刚出炉时稍微差别，不过还是能吃。
君漓那边，正是与她们饮酒，好一番郎君妻妾和睦之景。
不过吃了几口菜，有些人就开始动起了嘴皮子。
“娘娘宫里的菜，甚是美味。”
听着不是熟悉的声音。
这时候自然是不会回头看上几眼的，我现在只想着早些吃完早些离去。
“这汤，表面上清香四溢，入口却是觉得淳厚鲜美。想来应该不是御膳房所出。”
噗。
这算是拆台呢，还是称赞呢？
毕竟是她出言摆宴，宫中小厨房只做了一份小菜一份补汤，别的却只是热过一遍。
“妹妹舌头灵巧，这汤不过是入味合适，一道平常的汤菜罢，宫里小厨房平日里也会捣鼓些。”
皇后遥遥回应一声，认了这汤是自己让人熬的。到底是皇后，有先前一遭，她要把自己宫里的开销算得清楚，否则就不会让御膳房做菜了。
这用排骨熬制的汤自然是算平常的汤菜，不过是放了些银耳熬制得恰到火候。她宫里的厨子用心熬制，又是一场小小家宴，自然不会让她多费心。
宫女们又上了热酒，闻着有些甜味。
既然是上了酒，这李御女又是要赔罪……
他不是喜欢后宫和睦么，那就做给他看好了。
再尝一口小菜时，我心中叹气，还是沁雪给我做的好吃。
不过吃了一会儿，李御女便要给我们添酒。
“姐姐们应该是能喝酒的吧？若是不能，姐姐以茶代酒就是。”
我和沁雪自然是不会推辞，她给我们斟满热酒。
“哇，这酒有些甜味的。”
沁雪稍微尝了一口，随后断定，“这用的是山楂，不过这山楂酸度不曾过多，反倒是甜味压过酸味，有些酸甜可口了。”
我也浅尝一口，嗯，解腻，确实不错。
其他妹妹听此一言，也都随着李御女把自己酒杯添满。
不过她们好似不曾多饮，只是一口已面上微红。
陶氏有些懵然，朝着我们笑起来。
“陶妹妹不胜酒力呀？”我打趣着。
“是有点，不过嫔妾觉得这酒甚合心意，恐怕要贪杯了。”
不过是家宴，喝点也无妨。
我们几个像久违的老友，举起酒杯相碰。郑嫔倒是有些厉害，一杯下肚还未晕的，李御女对着这快喝了一半的酒壶有些懊恼。
怕是不知如何跟皇后开口再添些酒。
“不妨事的李妹妹，等喝完了我们再问皇后娘娘要些就是。”
沁雪喝得有些开心，先哄着李氏，那我可不能醉了去。省得带不动她。
几人再添酒畅饮，又一杯过去，酒壶果然是没酒了。
我第一次见郑思檀饮酒，她一身谪仙气质，脸庞却是不显酒色，若不是闻着有些酒气，更显得她像是滴酒不沾之人了。
沁雪摇摇酒壶，又与李御女面面相觑。李御女似是有些惧怕君漓与皇后，踌躇了一会，也不太敢过去。
我叫沁雪挨着我听我耳语几句，她心领神会便转头告知李御女。
李御女果真动身前去君漓一桌了。
虽然不知道皇后与君漓她们说些什么，但是李御女回来时明显是有些欣喜，酒壶也被宫女带下去热酒待装了。
“谢过姐姐。”
她有些俏皮地朝我俩眨眼，看来今晚皇上定会去这位妹妹宫里。
酒还未上，我偷偷打量贵妃那边看一眼择灵，她脸上好像有些许高兴之意了，还难得的与旁人说笑。
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发觉是君漓那边正注视着我们这一桌。
我举起酒杯，作要饮酒之势，奈何杯中无酒，做不足全套。
他倒是兴致盎然，也喝下一杯，还倒着酒杯，示意他一饮而尽。
哼，把戏而已。
不过一会儿，宫女便重新呈上热酒。
这下是沁雪来亲自倒酒了，个个都满上。
“难得有机会与姐妹们同席而坐，这杯酒姐妹们要不要来碰一碰？”
沁雪这个酒鬼，这杯下去，指定要倒。
好在这桌妹妹赏脸，和气得很，一并举起酒杯，却又感觉在这几桌中过于突出，都有些憋笑。
酒杯碰撞时，烛火已亮。
这殿里烛火跳动，在座妃嫔明暗中举止风情万千，巧笑嫣然之际，竟是觉得这些女子都是绝色。
是君漓有福气罢。
郑思檀深知不可再饮，眼睛都有些迷离，缓缓道，“可不能再喝了，我要醉了。”
“你要是醉了，先回去也无妨。”我劝着她，喝不了还是别勉强了。
郑思檀明白我的意思，转身欲与皇上皇后告醉请离。还没等到去说，君漓已是发话了。
“若是醉了，就可自行离席。路上注意安全就是。”
他起身往我们这边过来，皇后也要跟着过来。
众人自然是谢过君漓好意的，不过天色已黑，妃子们也都是三三两两离去。
“朕瞧着你们这桌热闹，还喝了不少。”
“不知还能不能喝下朕的这杯？”
君漓还来打趣我们。
郑思檀都已有些摇晃，“臣妾酒量差了，这杯怕是饮不了。”
他察觉到郑思檀已经是有些撑不住了。
“郑嫔醉了，先回去吧。”
她得了令，让宫女扶着她走了。
这殿内稀稀散散还剩几个，准备要走了的，但是看到君漓在这一桌似乎是有话说，又都凑过来。
李御女应该是记住沁雪的话了，再者酒壮怂人胆。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说罢便豪爽饮下，全然没有早晨那怯懦怕惹事的样了。
“李御女倒是爽快，这杯朕喝了。”
易珊绫也让人带了酒杯过来，想着效仿一下。又觉得插不上嘴，目光中带着些恼恨又直视于我。
沁雪已经有些迷糊了，我扶着她，易珊绫我可是管不着，但是沁雪这里，不能让她再喝下去。这妮子嘴里还嘟嚷着什么没听清楚。
“皇上，沁雪也醉得不行，就让欢儿代饮，与陶妹妹也敬您一杯！”
我自然是得撑起笑容面对他俩。
“好！朕有此佳人，实属有幸！”
说罢，君漓也是痛快地喝下了。
陶氏有些被动，只得拿起酒杯相敬，一杯下去，这一桌子的美人都快倒下了。
“臣妾不胜酒力……让皇上看笑话了。”
他并不怪罪，言语间尽是高兴，“无妨，你是陶氏？现在你的位份……”
“回皇上话，臣妾目前只是常在位份。”
他思索一会，叫了赵戈过来。
“晓谕六宫，陶氏示慰君心有功，着晋为才人，赐号『兰』”
“今晚就不必宣侍寝了，朕去李御女那，赵戈吩咐下去吧。”
赵戈伏首接旨，我看他偷摸打量皇后脸色，确认是无事了才敢去通传。
“欢儿少喝些吧，小心点自己的身子。朕看沁雪醉成这样，你带着她先回去。”
他倒是把这桌的都关怀了一遍，尚未离去的妃嫔只恨自己为何不坐这桌，位份说给就给了。
我乖顺地的带着沁雪谢恩退下，她这酒量差……还打脸充胖子。李御女和陶常在，不，现在是兰才人了，她们饮酒可都是海量，都不会像沁雪这般迷糊的。
不多时，陶氏也跟着过来，帮着我一同扶着沁雪回去。
到了凝香居已经是累得不行，让平盈赶快多熬些醒酒汤。
把沁雪放至榻上，我也有些头晕目眩。连着两晚这么喝，真是要遭不住。
“嫔妾谢过贵嫔娘娘相助。”
陶氏跪伏于地，冷不丁的朝我行此大礼，我有些乏力不能扶她了。
“你起来吧，本宫有些累，扶不得你了。”
她未曾起身，就这么说着话。
“娘娘顺水推舟罢了，您空杯饮酒，嫔妾看到了的。”
还引得皇上与我遥遥相对直饮一杯。
“能与欢儿说说话的……不多。”
我用足力量起身，硬是扶着她起来。
“欢儿一着不慎引得后宫怨怼，今晚也只有你们几个愿意与我同席而坐，欢儿……心里很开心的。”
她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是否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