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彩头
齐云朝在场上乘马奔跃，疾如闪电，手持球杖，不断将球击入对方球门，连连得分。
毫无疑问，赢下本次比赛。
看他轻松取胜，皇后娘娘喜笑颜开，亲自接过琉璃梅花簪，交到齐云朝手中。
在所有人面前，对着齐云朝说道：“朝儿，这件彩头是女儿家之物，你留着无用。今日京城中所有贵女齐聚，你若觉得这琉璃梅花簪适合哪位姑娘，便赠与她吧。”
皇后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是在催齐云朝选王妃。
在场所有未出阁的女子，全部屏气凝神地看着齐云朝，心怀期待地猜测，他会不会将簪子送给自己。
齐云朝并未直接回答皇后，只是低头浅笑，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簪子。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梁知渝觉得齐云朝的那抹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朝儿，朝儿？”
见他不为所动，皇后不断地催促，笑容里满是期待。
齐云朝手握着簪子，转身望向梁知渝和顾依然所在的方向，淡淡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掠过在场的所有女子，却没有停留在任何人的身上。
齐云朝的目光到达时，梁知渝感觉到顾依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很紧张。
让她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了一下。
最终，齐云朝没有将簪子送出去，而是取出一方素色锦帕小心收好，向台上的皇后赔罪。
“母后，这只琉璃梅花簪，是您的陪嫁之物，意义非凡。儿臣认为，此物应在父皇为儿臣议亲之时，作为聘礼赠与未来的王妃，请母后准许。”
齐云朝此话一出，皇后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在场的贵女们，面上难掩失望之色。
所有人心知肚明，齐云朝这是公然拒绝皇后的赐婚之意。
场上热闹轻松的氛围，随着齐云朝的这句话烟消云散，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
皇后面无表情，看着台下请罪的齐云朝，久久不说话，令人猜不出心思。
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不知皇后是否会对衡王发怒。
看台上的宋言志，不知为何，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在等着看齐云朝的笑话。
“朝儿，母后为这场马球会花了多少心思，你可知道？”
“儿臣知道。”
“你明知本宫的苦心，仍要将这簪子留着吗？”
“是。”
短短两句话，皇后和齐云朝各自的立场都很坚定。
最后，还是皇后叹息了一声，对身边的公公宫女们说道：“本宫乏了，起驾回宫吧。”
说罢，看也不看齐云朝一眼，转身离开。
马球会本是皇后办的，皇后却在中途离场了，这在全京城也是头一回。
皇后这一走，在场的人大多没了打球的兴致。
虽然场上的比赛仍在继续，不少彩头轮番被揭秘，但与皇后的琉璃梅花簪相比，自然没有吸引力。
已经有不少贵族夫人和小姐准备离开了。
顾依然难得出来一趟，心情颇佳，丝毫不被这事所影响。
见皇后一走，便拉着梁知渝坐到怀化大将军府的位置上，一边品尝茶点，一边和梁知渝讨论球场上的趣事。
“知渝，你说，衡王殿下今日是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呀？”
顾依然心思单纯，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梁知渝赶忙对她“嘘”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那么大声，以免被他人听到。
顾依然立刻反应过来，坐得离梁知渝更近了些，换成了特别低的声音。
“我觉得皇后娘娘对衡王殿下真好，京城内所有门当户对的未嫁女，都聚在这里，让衡王殿下自己挑喜欢的。”
“我听爹爹说，衡王殿下两年前就该娶王妃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妃人选迟迟未定，一直拖到了今日。”
“据说，圣上最近多番催促皇后娘娘，赶紧定下衡王殿下的婚事，想来是因为这样，才有了这场马球会吧。”
梁知渝安静地听着，心中并不十分认同顾依然说的话。
在她入宫伴读时，曾见过皇后私下里是如何对待齐云朝的。
因为荣王齐云扬是嫡长子，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所以皇后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
所以忽略了自己的幼子齐云朝。
荣王今日吃了什么，读了哪些书，被圣上夸了几句，皇后总是第一时间知道。
但衡王自小不喜欢吃放了胡椒、生姜等辛辣调料的吃食，皇后从不留意。
梁知渝望向在另一侧台上独自饮酒的齐云朝，心想今日皇后为齐云朝准备的酒菜，是否放了胡椒或生姜呢？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疼爱衡王殿下，那私底下问他中意哪家姑娘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地办马球会，让衡王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簪子。”
“皇后娘娘此番，也不过是对圣上有个交代而已，并非真心为衡王殿下的婚事着想。”
梁知渝这话让顾依然十分惊讶：“让衡王殿下自己挑王妃，还不是为他着想呀？”
“如果我爹爹将全京城地青年才俊聚在一起，让我一个一个地挑选，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梁知渝刮了一下顾依然的鼻子，笑着说道：“傻瓜，如果你想以这样的方式选夫婿，那你当然会高兴呀。但你看刚刚衡王殿下的样子，像是心甘情愿的嘛？”
顾依然将一块酥饼塞进嘴巴里，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
“衡王殿下刚才那副样子，确实不太情愿。不过，你说这满城贵女，衡王殿下真的没有中意的吗？”
顾依然的疑问，梁知渝也答不上来，只好随口应付了一句：“也许衡王殿下的缘分未到吧！”
两人依偎在一起，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到了马球会结束的时候。
许是见到了顾依然的缘故，梁知渝在回府的路上心情大好，连与宋言志同坐一辆马车都没那么反感了。
马车刚停在府门前，久候在此的黎嬷嬷马上迎了过来。
“国公爷，夫人，你们回来啦。老夫人在寿安堂准备了很多酒菜，今日要与国公爷和夫人共进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