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设局2
梁知渝向梁老太师和康太医解释了让母亲装病的原由，并诚恳地行礼赔罪。
“父亲，康太医，是知渝鲁莽行事了，但知渝有要事想请教康太医，又不能令文国公府知晓，只好出此下策，请父亲大人、康太医见谅。”
梁老太师一向心疼女儿，只是进宫跑一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将梁知渝扶起，说道：“只是为宝贝女儿跑一趟而已，渝儿无需赔罪。”
康太医素来与梁老太师交好，自小看着梁知渝长大，待她如亲侄女一般，也不甚在意此番细节，只是心有疑虑地问道：“渝儿，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如此避人耳目？”
梁知渝令秋霜从装满药材的箱子底层，翻出一个白净瓷瓶，将瓷瓶内的药渣倒入手帕中，递给康太医。
“康伯伯，这是我府内妾室魏氏所服用的安胎药，我让夏花仔细留心了几日，终于趁煎药的丫头不注意，悄悄取了一些来。你帮我看看，这有什么异常吗？”
康太医接过手帕，对着药渣细细查验，但翻到几味药渣时，又皱着眉头嗅闻辨认，最后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梁知渝问道：“渝儿，这文国公府所请的大夫是如何诊断魏氏这一胎的？”
梁知渝将大夫说的话，一一复述。
“大夫说，魏氏刚出月不久就有孕，身体虚亏，需格外注意，每日服用安胎药，多进补益气补血的膳食，多卧床，少走动，不可食用性寒之物。
“如今她的胎有五个月大了，胎像总是不稳，近日来面色日渐苍白，但是她只说只是夜间睡不安稳的缘故，按大夫开的方子喝药就会没事。”
康太医点点头，沉吟道：“孕妇经常胎动不安，而这些药大多是养血安胎的，有固胎之用，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其中有几味药却用得不对。如杜仲，有治疗肝肾亏虚、妊娠下血的功效。艾草，温经止血、散寒调经，常用于治疗胎漏下血、胎动不安等症状。若只是胎像弱，需要安胎，并不需要用到这两味药。”
“除非是孕妇已有滑胎的迹象，所以老夫猜测，魏氏的胎已经出现气血两虚、腹痛出血的征兆，她的这个孩子，怕早已保不住了。”
梁老太师和何老夫人听闻此言，十分不解。
何老夫人忍不住出言询问：“如果不是魏氏的大夫没说实话，那便是魏氏存心隐瞒此事，只是这胎保不住迟早会被发现，她此时想尽办法的瞒着，意欲何为呢？”
梁知渝将药渣重新收好，交给秋霜，回答道：“女儿想，她定是想以此事大做文章。不过母亲放心，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说罢，梁知渝转身向康太医行了一礼：“只是劳烦康伯伯，到时候渝儿可能需要您亲自走一趟文国公府。”
康太医也不推脱，直言道：“渝儿何须客气，到时候你让人知会我一声，我即刻赶到文国公府，任那个魏氏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康伯伯为你撑腰。”
梁知渝看着一屋子关心她的人，不由得温澜潮生，如若她还是梁大小姐，没有嫁入文国公府，有一群真心爱护她的人陪伴身边，无须时刻防备他人暗箭，那该多好。
想到自己嫁入文国公府不过一年，备受冷落与欺骗，还胎大难产，间接导致星儿被调换，梁知渝心念一动，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因为她胎大难产，大出血后昏迷不醒，才导致宋言志和魏小蔓有机可乘，那么她的难产会不会不是意外呢？
“康伯伯，渝儿想请教您，如果一位孕妇身体康健，气血充盈，但在孕期时，一日三餐常是大鱼大肉，平日里人参鸡汤等补品，从不间断，那么有没有可能，胎大难产？”
康太医疑惑地看了梁知渝一眼，不明她所问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是孕妇滋补过量，不仅于母体无益，且很可能胎大难产，增加分娩的负担。”
看到康太医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梁知渝紧握手中锦帕，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几乎渗出血来。
她怀着星儿时，宋言志似乎格外上心，日日吩咐厨房备好山珍海味，一日三餐不间断送来东阿阿胶羹、人参鸡汤等补品，本来以为宋言志就算厌恶她，至少顾念腹中的孩子，所以才这般。
没想到，宋言志不仅想让她死，也不想要与她的这个孩子！要他们母子一尸两命！
“渝儿？渝儿？你别吓母亲啊！”，何老夫人看着面色突然惨白的梁知渝，焦急地呼唤她。
梁老太师一脸担忧地盯着女儿，康太医则拉起梁知渝的手腕，开始把脉。
“母亲，我没事。”
缓过神来的梁知渝，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决定了一些事情。”
梁知渝将宋星瀚从何老夫人的怀里接过，低头看着他那张无辜的小脸，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询问孩子，喃喃道：“如果一个人害了我，那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他，就算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对吧？”
梁老太师和何老夫人看着面色悲切，眼神却透露出狠决的女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置信。
“渝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母亲！”
梁知渝对着母亲摇了摇头，一个父亲谋害妻子和儿子，这事在外人看来太匪夷所思。
她要自己复仇，不能将梁太师府牵扯进来。
“渝儿，如果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吧！出了什么事情，为父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给你担着！”
梁老太师虽然不知事情全貌，但还是坚定地站在女儿这一边，何老夫人也不住地点头。
梁知渝看着二老，内心暗暗发誓，文国公府必定天翻地覆！
“小姐！小姐！文国公府派人来传信，说是魏姨娘小产了，国公爷请您速速回府。”
一个小丫鬟踏着碎步进来禀告，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屋内的所有人闻言皆是一震，没想到魏小蔓的孩子这么快就没了！
何老夫人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渝儿回来探望我这个生病的母亲，他宋言志没有随同就算了，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渝儿在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因为一个妾室小产，便强令我的渝儿回府，这是何道理？”
小丫鬟从未见何老夫人发过火，今日头一回赶上，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梁知渝见状，安抚了何老夫人几句，随即询问小丫鬟：“来人有没有说，国公爷为何要我现在回府？”
小丫鬟摇摇头，回道：“奴婢问过了，但那人只说是急事，要小姐立刻回府，不能耽搁，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看来这一出好戏，已经开场了。”
梁知渝转身将宋星瀚交给秋霜，对康太医说道：“康伯伯，劳烦您今日陪我走一趟文国公府了，渝儿今后在文国公府何去何从，就看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