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校服
何也站的稍微远点，不太看得清具体情况，也没想到李光宇不顾众人扭头先走了。
听到李光宇语气里的不爽，何也一下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在“我担心你”跟“我怕你吃亏”之间话头一转:
“我没见过打架。”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李光宇:“……？”
饶是烦躁如李光宇，也被这声没见过打架给气笑了，“没见识过打群架所以长见识来了？”
李光宇摆手，示意何也让开，边走边说:“怎么样？长见识了吗？”
何也手上没手机照亮，站在稍远的地方，也只是听了个声儿，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是答道:“长见识了。”
晚上确实有点冷，一阵风过来，李光宇缩了缩脖子，摸了摸有点冷的后脑勺：“长什么见识了？”
何也：“”
能长什么见识？
李光宇料他黑不溜秋地也看不清，提了提嘴角，准备插裤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塑料袋，“学着点——”
袋子里被他胡乱抓的只剩两包了，李光宇抛给旁边的人，“遇事儿靠这个解决。”
没什么灯何也也看不清，只得双手去接，这才发现自己还带着某人的校服。
接过零食没撕，何也正思索怎么把校服自然递过去，只听昏暗中李光宇嫌弃似地又啧一声，然后伸手过来：
“拿着就吃，少拿回去当古董，”李光宇动手撕开包装，“胳膊上拿着啥啊。”
何也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校服。”
其实胳膊已经稍稍僵硬，旁边人还伸手过来抓了自己胳膊一把：“谁的？”
抓还不算，捏了一下才放手。
是为了确认自己身上是不是穿着校服。
何也：“你的。”
李光宇：“操？”发出了一声带着疑问的语气词。
何也心上一抖，捏了捏自己校服衣角。
此刻已经走到了操场外围，已经稍稍有了灯光，李光宇绕到何也另外一边，一把抽走自己的校服穿上，一边穿一边怪声道：“你拿我的校服干嘛？”
何也攥紧了手上的衣角。
操场去往教学区的路上，已经可以见三三两两地学生，教学区的热闹此刻已经可以传到耳边，但何也心如擂鼓，只希望周边的声音大声，再大声些。
最好是彻底淹没自己，让自己可以不用回答。
虽然吵闹，但何也还是清晰地听到旁边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李光宇今天确实有点烦，奔着解决问题去的，结果遇到一个两个问话都不带会回复的。
不耐烦地发出声音，有点想先走，“我！”
旁边的人却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也垂下的手此刻狠狠拧了自己一下：“我想我想你——”
李光宇一听这声，回忆起了什么，反射性地打断，放缓了语气：“行，行了。”
何也想说的是：我想你可能会冷。
李光宇却是实实在在地回忆起了这人怎么一本正经地说要跟自己做朋友的情景。
这么社死的情景他不想体验一遍又一遍。
只见没回说话人都说的认真，到没见他自己觉着尴尬，李光宇喃喃：“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其实帮拿个校服大大方方说“怕你冷”或者开个玩笑得了，平平无奇的事情愣是让小学霸搞出一种奇怪的氛围。
李光宇挠挠自己的小光头，找不到奇怪在哪儿。
甩了甩头，李光宇突然觉得有点饿，想到自己为了这十包破零食还没吃饭：“没吃饭吧？点个外卖？”
何也本来有点低落，此时倒有些开心：“点！”
李光宇生生被逗笑了，昏黄灯光点点照映下轻笑一声。
——
味儿大只能在下课时间吃，今天学校大部分老师跑本部开会去了，李光宇招呼何也坐到后排，让王世安去前面坐着望风儿，再招呼另外一个人去前面占着何也位置。
何也一时兴奋，跟着李光宇后门进去径直走向后排坐下。
李光宇掏出小胖手机给何也点了一碗九块钱的面，给自己点了麻辣烫，小胖吵着李光宇干架不带他，李光宇给吃饱了的小胖点了根烤肠。
“吃烤肠儿不？”李光宇猫着身子一双眼睛观察四周。
淇水中学比较严，带手机要被摔还要被停课。
何也：“不吃。”
点好第一节自习课还要去校门附近的栅栏拿，李光宇招呼闹腾的景浩去。
上自习课了何也才觉得有点不对。
他着急坐过来，根本没拿作业，也没拿笔，坐在景浩的位置上，只能愣着发呆。
李光宇似乎是确认学校没几个老师了，此刻拿着手机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之前的样子。
何也实在无聊，想偏过去小声跟李光宇说话，但李光宇不知道跟谁聊天，正打字打的专注。
何也不经意一偏，看见了李光宇毫不遮掩的屏幕。
是微信聊天，聊天内容倒没怎么看到，只是聊天背景有些显眼。
李光宇拿着手机拍照，脸上蹭着蛋糕画成的小花猫，咧嘴正笑得开心，后面比耶的是那天班级门口推人的那个马尾女孩。
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闷闷地，何也倏地把头转了回去。
碰上这张背景，聊天聊得专注，跟谁聊天，不言而喻。
何也想起了那天的那个马尾女孩跟李光宇亲昵的样子：五官小巧精致，而且还化着妆。
碰到不顺心的事情，旁边没有书笔供他学习，他就盯着桌上自己的手，又开始放空自己，仿佛自己不存在，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世界无关，而他也不会思考、没有想法。
李光宇突然出声唤他回神：“你就掏小胖的书拿来看吧，笔用他的就行，我回来跟他说下。”
李光宇恰到好处的细心，就像那天安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自己一样，只是态度从来没有变化。
他也不该有什么变化。
何也回神，默默地听话拿书摸笔，准备看看数学要预习的新课。
翻开课本，但也看不下去，旁边人刚刚偏了下头，此刻又低下打字了。
当李光宇的女朋友，应该很好吧。
“女朋友？”
何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这般控制过自己的声音，让这声问候显得平常且不带情绪。
李光宇换了个姿势，头也没抬，“嗯。”
但也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