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抵少年清脆嗓音唤一声好光宇
李光宇颇为得意地做完动作，也不求面前的冷脸学霸能给他个反应，早就自顾自扭过去不知道又捣鼓啥了。
只留何也一个人，盯着李光宇刚刚演小剧场的那块儿桌面发呆。
铃铃铃~
下课了，何也这才抖一激灵，少见慌忙地站起来，想说些什么。
再看他对面的李光宇，早就拖着校服，起身朝着提前跑路走到前门手舞足蹈的景浩方向走了。
走了也好，何也其实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先说比较什么好。
“诶，学霸，没事儿吧。”旁边的陈玥关心地问道：“你别理那个吕峰，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真没品。”
何也姿势没动，张了半天的嘴怔怔地吐出了句谢谢。
班里同学从这上周五换教室见过几面，到昨天周末到校，再加上今天，满打满算认识不到两天，陈玥看着学霸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也摸不准学霸脾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收拾收拾东西也去找自己小姐妹回寝室了。
晚上早早洗漱好，何也没再加班学习，一反常态的在熄灯前就躺在了床上。
何也从刚换寝室到后面跟室友见面，就一脸冷气也不主动跟人说话，又不是一个班的，三个舍友早就打消跟他搭话的念头了。
只有王楠可扶着他的厚眼镜，来来回回进出寝室，何也床位靠门，在何也床边晃来晃去，欲言又止。
何也手握那只李光宇给的真知棒，怔怔地盯着上面的“手作标签”。手指轻抚上面的字，凹凸不平，能感觉出来下笔的人真的写字很使劲。
从李光宇给他推过来这只棒棒糖的时候，何也就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后面所有的动作都是靠着本能，连李光宇做手势安慰他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怔怔地，只觉得脑袋很混乱，心里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热乎乎地流了进来。
到现在，看着面前的小标签，心里还是满满的。
他小时候见过很多孩子不乖，他的妈妈就会拿出根棒棒糖出来哄。他就觉得是自己一直很乖，所以才没有得到棒棒糖，于是有一天，他在擦桌子的时候，故意没有擦一片水杯倒在桌面上淌下的水，结果没有没有等到棒棒糖，却等到了狠狠的一巴掌跟嘶吼着的怒骂。
后来他才知道，能不能得到棒棒糖跟他乖不乖其实没关系的。因为他见过他的妈妈掏出过好多根棒棒糖给弟弟，弟弟哭闹是哄，弟弟乖是奖励，弟弟做错事是教育后的安慰。
他无论怎么样，其实都是没差的。
童年可望不可得之物，他以为长大了的自己早就不稀罕不要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些地方其实一直是空着的，有人填，它就涨涨地满了起来。
王楠可一会儿拿着盆，一会儿拿着牙膏杯来来回回，憋着口气一直等着跟何也搭话的时机，想着昨天学霸明明答应了他，他晚上在教室留着学习了会儿，路过何也教室一片黑漆漆，心里一阵儿不舒服。
回来就见何也面无表情动作干脆利落的洗漱，一时没有插话的时机。这会儿看见他躺在床上了，倒是手里捏了跟棒棒糖愣怔出神。
王楠可：“何也，你为什么不下课等我。”
无人应答。
王楠可只觉憋着的这口气随着自己说话跟着出来了，语气不免有些不满。
但之后无人回答，就觉得这口气刚上来就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觉得自己忍不了了，上去一把拽开了何也手里攥着的东西。
何也本就摸着棒身上的小标签发呆，忽然一股外力过来，他下意识攥紧手里的东西，但一阵猛力，再看，只有手里的标签还在手里。
“拿着这根破棒棒糖做什么，别人跟你说话你都不会回话的吗？真没礼貌。”
何也先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手里被撕烂的标签，心里的那阵软热瞬间被一种更激烈的情绪点燃，直冲脑门。
然后抬了头，耳边似乎回荡着一声:“你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健全。”
他也跟着说出了口。
李光宇说这声似是咬着字出狠劲说的，而何也惯在掉线的时候无法控制音量，面前的脸几乎跟家里某个人的脸重合：
“何也！别人说话你都不会张嘴吗！真没家教！”
何也：“你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健全。”说罢，宿舍正在聊天的三人一静，看了过来。
王楠可几乎是被这声吼吓得后退一步，而后只见何也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陡然变得狠厉狰狞，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还给我！”何也起身一把夺回自己的东西，“滚！”
让王楠可滚，也仿佛是突破时空，是在让随随便便侵入自己空间随随便便张嘴嘶吼辱骂自己的那张脸滚。
啪嗒一声，宿舍到点熄灯。
王楠可这边没动静，宿舍的人这才有人起身，打开手电过来，扶了把王楠可。
“没事吧，咋了。”
一个班的当然是帮一个班的。
但没想当的是，没搭上王楠可，王楠可倒是显得很怕沾上身边的人气儿似地，扭了下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这人下意识骂了句脏，嘟囔着也转身走了。
一屋子怪人。
何也怔怔地摸着手里分离的两样东西，黑暗里的目光也落不到实处。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决定了什么，何也这才把手里的东西好好地放在枕头下面，闭眼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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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读，学生被要求前半个自习站在位置上早读，此时不过六点二十分钟，班级站了一片，但读书声闷闷地，细听听不出一句正经背书的话。
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厉肯定要来看自习，李光宇颇为困难地早起，此刻正歪歪扭扭地在座位上站着闭着眼，用书挡着脸，听讲台上同样用书挡着脸的王世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宇哥，你说咱要不也报个节目啥的，景浩不是喜欢说相声吗？你俩正好搭个伴儿来个二人转。”
听到这蠢话，李光宇懒懒地打个哈欠，懒得提醒他相声跟二人转是有区别的。
不过李光宇没说话，王世安捂着脸没脸没皮，也能自己说下去：“或者咱直接上个小品吧，人多好耍，咱都去试试，嘿嘿我不出声，我就去当颗树可以不，当个工具人，既能跟大家伙儿乐呵又能蹭个量化分。”
小学生话剧呢？还有没台词儿的树？不要废角儿。
“诶，我越这么一品越觉得小品好啊，到时候大家伙一起不用上晚自习。咱借个没人的空教室，排练完就喝着个小水儿放个小电影儿啥的，自在，诶你说---”
“光宇。”李光宇闭着眼，晃晃悠悠听王世安说屁话的身子一顿。
嗯？春宵一刻好时光，不抵少年清脆嗓音唤一声好光宇。
李光宇把脸上的书放下，看向声源处，只见本来站着笔直双手拿书放在胸前认真早读的学霸，此刻探着身子，一只手拿着书不在意地撇到一边，一只握拳的小手郑重地摊开，手掌放着棒纸分离的两样东西，抬着张期待的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昨天晚上谢谢你给我的东西，我非常开心。但是不小心被人弄坏了，你能帮忙修好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