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澜，就是最后一位“流云香”。
慕柏敛下眉睫，低叹一声。
“云氏一族从茂盛的大树到如今的零星单传，皆因一百多年前他们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族长借通天彻地之能破坏天地平衡，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焚肆香火造福百姓便是天地对云氏一族的惩罚，云氏血脉特殊，唯有传承人能享受天地福禄，其余皆沦为“流云香”，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来四散气运。”
云丰郃坚持不让自己妻子生下次子，就是因此缘由。
国师娶妻，生下长子后便让其夫人服用避子药至无法生育。
但江夫人明明被断定无生育能力后，第四年还是有了孕象，寻医时已为四月身孕。
她怎舍得舍去这天赐之子呢。
“邱问想要做的，大抵是将云氏脱离国师之位，让其他天选之人代之。”
“江澜，就是最后一位“流云香”。”
慕柏是最为了解云氏一族的人，云邱问之所以不顾后果地要给江澜换命格，大抵是——
兄弟情深。
他回忆起那个每到祭祀大典就寒脸怒瞪圣主殿外青龙鼎的小孩，还有偷偷跑去江家别院偷看自己的弟弟偷放礼物。
以及在江澜六岁知晓了身世后，更是宠得肆无忌惮。
跟自己孩子似的。
可，三年前西鸣事变，江澜替他挡了灾，本是命到绝境，也不知两任国师用了什么法子把人救了下来。
慕柏眼角微湿，目光看了眼里屋，凝声说道：
“我这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多久，邱问是我陪护的最后一任国师，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吴恒放下茶杯，语气担忧：“可换命格是大事，何况是江澜那种最特殊的命格，搞不好会引起大乱。”
慕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邱问是个有分寸的人。”
“”
这酒喝了半个时辰，两人年纪大了，寒暄了一番便回房歇息。
冷煜尘策马回府，他抬脚跨入门槛，白沅就打着灯笼过来了。
府邸太大，比东宫都奢华，庭院游廊间难免有灯光照不清的地方。
白沅走在他前边领路：“殿下，那飞刃上的毒查清了，是西域特有的“日暮红”，梁国与西鸣国都位于西域，无法排除他们的嫌疑。”
“而且，暗桩传来消息，圣都确实混进了不少西鸣国的奸细。”
“那些造成百姓恐慌的流言蜚语，必定有他们一笔。”
二人穿过有大榕树的院子，冷煜尘的目光往西棠院处看去，心想江澜会不会回了竹屋。
“嗯，本宫知道了，明日乃中秋节，宫里会设赏月宴，届时去会一会那梁国公主。”
白沅点头，想起他在府邸没遇见江公子，于是眉头渐锁。
“殿下，如今都快亥时了，属下准备了江公子的饭菜，可怎么也找不着他。”
“他脾性骄纵，被圣主殿的人拎回来指不定被气坏了。”
“这会儿肯定躲着生闷气呢，也不知公子吃饭了没有，他身子还疼不疼？”
冷煜尘回头：“”
肯定是疼的，只不过不是那处了，而是全身。
&34;才见了几面，你如此关心他？&34;
白沅闻言歪了歪脑袋，笑出一口白牙：“自然，江公子性子虽骄纵了些，可从不会苛责旁人。而且他面容干净心思纯净，是个难得的清透之人。”
&39;干净清透&39;这四字，世间人寥寥无几。
哪怕是三岁孩童，其心思也不一定纯净。
冷煜尘“嗯”了一声，摇头失笑：“他到其他地方住了，今晚未必回来，你不用担心。”
闻言，白沅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回到寝殿，面对一桌精致佳肴，冷煜尘提不起半点食欲，筷子半天不动。
他今日进食少，午膳只吃了一点，晚膳也没来得及吃。
但这会儿心里想的都是江澜的身影，想起昨日他陪自己用的那顿鸡飞狗跳的午膳，自己还多吃了两碗饭。
“殿下，您不饿吗？菜要凉了。”
白沅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嗯，不饿，撤下去吧。”
食之无味，冷煜尘放下筷子走到雕花直棂窗边，那里有大片月光照进来，洒在临窗下的茶案上，案头则放置着一应茶具。
他靠在窗边去看庭院上空的皎皎明月，中秋将至，那江澜算是回了家了。
师父不在，他肯定不会回竹屋。
不一会儿白沅在浴池备好了热水，冷煜尘淌进去后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地想起前一晚二人沐浴的场景。
白玉池四周照着明亮的灯笼烛火，案几摆着瓜果点心和茶酒，熏香及热水的烟气缭绕四散。
冷煜尘坐在台阶那，把江澜禁锢在怀里，探指给他清理。
“疼，只要一根，太多了。”
江澜搂住他脖颈，边咬着他锁骨边低泣，双腿圈得太紧，彼此的挤在一起了。
冷煜尘放柔了力道，却并未依他的话而是留了俩。
“这就难受了？在寒池时你也没怎么喊疼啊。”
“哼。”江澜耳尖泛红，“那你肩膀的牙印是假的？而且，寒池水太冰了，痛觉才不太明显。”
过了一会儿，江小爷呼吸加重，拧紧眉梢又开始痛诉。
“太冰了，小爷要暖的。”
“不给，你不是说冰的痛觉不明显么，本宫是为你好。”
“你你这人真是无耻。”
冷煜尘耳边响起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分享出去的天籁泣音，听得耳根发软心尖乱颤。
没错，他是故意的。
当时冷煜尘是第一次做那事，江澜窝在他怀里没看到，实际上某皇子冷峻面庞也染了绯色。
半晌后，冷煜尘肌骨松懒地倚靠在白玉池壁，慢条斯理地欣赏怀中人疲软的身姿。
只见江澜浑身只剩一段颈背露在水面上，滑嫩的肌肤如温玉一般细腻，盈盈泛着水光。
黑亮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像是在梨花宣纸上作画。
其容貌清绝，薄薄的双唇如花瓣一般娇嫩欲滴，引人采撷。
冷煜尘从回忆里抽出身，迅速换了衣物就往竹林掠去。
其身影之快，跟着的北鬼有些无语。
他忍不住吐槽，这随身暗卫之职，可真不是什么人都当得了的。
自己才刚扒拉了晚饭，快速洗了澡，刚挨到屋顶盯梢主子就跑了。
啧啧，这般猴急的模样，真是让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