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邱问兄,得罪了。
江小爷回到石床上掏出“巫云恶”药瓶,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拔了塞子一口闷了。
那是影响内力流淌的药,口感类似蛇鼠的血液混进墨汁里,极其难咽。
喝了只要一运功,不用几息就能达成几日内力紊乱所造成的五脏六腑衰竭之势,是慕老头特意调配的。
就算冰碴子没能找到他,在这灵力充沛之地,就算喝了过个两天也能自我修复。
在喝下药液的瞬间,江澜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喉咙往下到肺腑,一寸寸的疼痛通过神经传于大脑。
犹如烈焰灼烧全身,眩晕感来得猝不及防。
“呃,臭老头可没说会这般痛。”
这还没运功呢,万一一运内力自己承受不住该咋办。
但此时耳边传来了冰碴子走向洞口的脚步声,容不得他反悔了。
江澜一咬牙,捏了捏太阳穴,随后盘腿气沉丹田,运内力至四肢百骸。
就让刺激来得更猛烈些吧。
人类在某种受刺激的时刻,自残的念头会占据上风。
果不其然,运功的下一瞬差点没让江澜抽过去。
体内暴乱的内力仿佛化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利剑,横冲直撞地刺向各处内脏。
且浑身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灼烧,江澜死咬牙关也抵不过那疼痛,“哇”地大吐一口红血。
于此同时,溶洞外的冷煜尘脚步一停,瞳孔一阵瑟缩。
流云香——
虽然微弱,但他自十岁那日咽下无数含此香的血之后,就变得极为敏感。
他抬步一掠,身影快得眨眼不见了踪影。
“殿下,殿下?”
刚才一直捂着鼻子的北鬼稍一分神去对付地上黑白相间的毒蛇,一回头就不见了主子的身影。
“呃,好歹说一声再走啊。”
此处虽灵力馥郁,但仍有稀薄的毒瘴围绕。
北鬼对阵法不甚熟悉,唯有依托过人的耳力去分辨主子的方向。
江澜经受了一会如同抽筋扒皮的痛苦之后,直直昏迷在石床上。
但脑子却清醒得不得了。
心里小人不断砸拳吐槽:怎么还不来,疼死小爷了。
在骂第三句时,终于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冷泉嗓音。
“澜国师?”
冷煜尘冲进溶洞,一眼就看到蜷缩在石床上的人,那画面与在暗室那日江澜蜷缩在石床的身影重叠。
只不过,这次不是一件外袍罩身罢了。
但,一切旖旎念头在他看到那张空灵冷情的脸时,立马烟消云散。
罪过罪过。
冷煜尘极为自然伸出去的手立马收回,正色说了句:“邱问兄,得罪了。”
随后他才坐到床沿,探指给“国师”把脉。
他的指节太过冰冷,犹如千年寒冰,这对虚弱的人简直是酷刑。
“冷,冷,死冰唔”
江澜被冻得拂开他的手,但稍一动弹体内又是一阵剧烈疼痛,嘴角接着渗红血。
闻言,冷煜尘手一顿,这声音和语气,实在过于熟悉了。
深沉目光在“国师”嘴唇那停了几瞬,莫名口干舌燥起来。
他手指蜷了蜷,运内力把身子烘热。
这时北鬼才寻到了溶洞的位置,一进来就见自己主子抱起了国师,惊得眼睛大睁。
“殿下,国师不喜与人接触!小心被国师打伤。”
可,预料的打伤并没有发生。
国师甚至还主动抱住了他家主子的腰并把头靠在主子肩上。
“”
太反常了。
北鬼维持伸手阻拦的姿势,紧张得胸膛起伏,大口喘气。
饶是他武功高绝,能有如此紧张的时刻两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上一次如此紧张还是从阎王爷手里死里逃生的时候。
众所周知,国师十分注重仪容,并且有极严重的洁癖。
去年沣城闹水灾,云邱问黑衣出门回来立刻沐浴换白衣,连卜卦测算水利至吐血,也会立马用帕子拭去血渍。
与人同行,距离最少为半丈远,听说少于半丈就算是昏睡都得惊醒过来。
如此再看面前这人,北鬼深深吐出一口气。
幸好无事发生,不然他们主仆今日就得交代在此了。
“怕什么,本宫有分寸。”
冷煜尘抬头看向手下,冷淡地说:“你去洞口守着。”
“是。”
江澜意识逐渐昏沉,早就不记住要维持自己哥哥的麻烦人设了,只管搂着可靠的身子磨蹭。
殷红的血渍蹭脏了冷煜尘的衣领。
冷煜尘看的怒火中烧:“你这小蠢货,不好好在寝院待着,非要来这受罪。”
他一边用内力帮江小爷梳理紊乱的内力,一边数落人。
“若来的不是本宫,就凭你这小伎俩,想骗过谁呢。”
江澜想抬头却没力气,嘴巴倒是有:“你闭嘴,小爷我耳鸣,吵。”
“你帮我捂耳朵。”
“”
这是病傻了。
冷煜尘单手搂过江澜的臀,把人双腿分开圈住自己的腰,双手搭在自己脖颈上,如此方便右手游走他后背传送内力。
好在那两位长老怕他到不了顶层,把他们的内力都输给了他。
且那些毒瘴对他没有太大作用,许是百毒不侵的效力还有残余。
冷煜尘垂头细细端详江澜真正的五官,当真是如松江明月,面若皓雪。
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撩开江澜后颈的头发,看到自己咬的牙印才彻底松了口气。
果然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既然让人替代,看来国师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那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何事重要到不管自身风波?
江澜被耳鸣烦死了,迷迷糊糊地喊:“快送我去国师府。”
“别急。”冷煜尘抬起左手打了一下这人的翘臀,“去哪都得顺通乱窜的内力,你想走火入魔?”
“可是好痛。”
江澜无意识地蹭着温热的脖颈,把湿哒哒的眼泪洒在上边再蹭干。
冷煜尘脑门突突直跳,他左手捏了捏眉心,摁住江小爷的脑袋。
“别蹭。”
“不听,就要蹭。”
江小爷反骨尚存,没人拔过,怎会依他。
片刻后,因为乱窜的内力得到安抚,江澜的理智稍稍回拢。
他眼眸逐渐清明,墨色瞳孔映射出冷煜尘有些风尘仆仆的疲倦面容。
他靠着的胸膛宽阔结实,那凸起的喉结有他蹭红咬过的痕迹。
冷冽雪香萦绕在鼻子边,江澜下意识舔了舔唇边,却舔了一舌尖的血。
呃,他咽了咽血腥味不重的津液。
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过偏离哥哥的洁癖厌人性格,当即开始板脸训斥。
“还请三殿下自重,快放开我!”
“”
冷煜尘内心:这是演上了?
那怎么不先把抱着的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