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埋头干饭官品来
与此同时，阁楼一层，丫鬟月儿正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复述着苏漓方才说过的话。
端坐主位的二人听过她的话后，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使得空气都凝重了不少，闷得月儿有些窒息。
“啪！”
紧接着一个茶杯被直接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陶瓷碎渣溅了一地。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主位中央，一个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甩了甩手，显然刚才的茶杯就是他扔出去的。
此人正是如今的苏家之主，苏漓口中的二叔，苏海远。
“苏漓这小子，还怪机灵的，当家的，这可怎么办？”
一旁坐着的中年妇女有些担忧的望着苏海远，轻声问道。
“哼，怎么办？你个妇道人家一遇到事情就知道问我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能有什么办法？”
苏海远喘着粗气呵斥媳妇一顿，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下。
红木座椅后的一位面貌与苏海远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见到父亲气消了一些，这才上前安慰起来。
“老爹，消消气，他一个孤家寡人，不值得生气，就算他知道又如何，按照法制，弱冠之年才可以正式继承遗产，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
青年这番话说完，一旁的年轻女子同样附和起来，满脸的鄙夷之情。
“嘿嘿，哥哥说得对呢，苏漓他总不能参加明日的道阁笔试，进入明元道阁吧，呵呵。”
“还是孩子们机灵，夫君没错，那苏漓之前除了经商方面的学识，就是舞刀弄枪了，根本没接触过道阁的经文，想要凭借道阁笔试这路子，根本没戏”
苏海远听着妻儿子女三人的劝慰，这才放宽了心。他摩挲几下手指戴着的戒指，眯了眯油光满面的眼睛，轻轻挥手示意月儿退下。
————
“累趴了”
虚无空间内，苏漓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眼睛，稍微活动了几下身子。
此刻距离他进入虚无空间已经过去整整四年的时间了，经过这些年来孜孜不倦的学习，他已经大致熟读了所有关于道阁经文的基础知识。
或许是这虚无空境格外静谧，使得他注意力集中，所以学习起来效率比起以往高上不少。
与人影盘膝而坐，进入第二层空间后，那些虚影似乎就无法干涉他了，除了重合本体的青。
只不过青在看到苏漓认真读书后，话也少了起来。
这样时间一长，即使是苏漓，也会有些寂寞枯燥，若不是有这片梦幻的景色解乏放松，可能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之所以没有陆陆续续进入这片空间，循序渐进的学习，是因为此前苏漓为了防止二叔发现什么端倪。
在他没有成为道阁的正式弟子之前，一切潜在的危机都要排除。
“在熟读一遍，从头到尾检测一番。”
下定决心的苏漓重整旗鼓，就要开始复习。
“以前没看出来，你这小辈，还蛮有毅力的。”
不远处看着苏漓刻苦的模样，青不禁夸赞起来。
“我观前辈一副书生模样，以前也很爱读书吗？”
想到对方伴生的能力以及书生的气息，苏漓好奇的问道。
“没，我读书方面一直很烂，十分钟我都坚持不了，书生打扮纯粹是觉得好看”
“果然”
青的回答不出所料。
二者无话，很快苏漓便再次进入了书本中。
虽然身体有些抗拒，不过他心中清楚的很，机会只有这一次，道阁笔试五年一次，若是此行落榜，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加艰难恐怖的诡计。
毕竟方才他已经与二叔彻底撕破脸皮了。
抓住时机，谋而后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苏漓很久以前便明白的道理。
寄人篱下，受人摆布的生活，与他期待的人生相差甚远。
又是两年时间，当他再次放松心神，与一旁那个青打了声招呼，盘膝坐在一起，回到第一层空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有些改变。
青的虚影，那泛着灰白雾气的人影，居然飘浮着几个金色的字。
颜色与那些虚影身上的锁链同出一辙。
“任务：以三甲的成绩进入道阁。”
“奖励等阶：珍贵。附加奖励：解锁紫的虚影。”
看着这几个流转的金字，苏漓一时有些语塞。
“这任务什么鬼以前怎么没有，话说为什么青你进展这么快啊喂，其他虚影还被锁着着呢！”
仿佛看穿了苏漓的心思，青赶忙解释了起来。
“嗯那阴阳轮回珠是仙家之物你大概也了解了，之所以现在才出现任务，是因为你在这处空间待的时间达到了认主的标准。”
“六年的门槛话说阴阳轮回珠，这名字也太吊了”
无视苏漓的吐槽，青继续说道。
“我们每个虚影的任务都不相同，后面你会明白的。至于任务的难度和奖励，也不是我们能够完全能控制的。”
“就比如我的第一个任务，原本阴阳轮回珠定下的是成功进入道阁，但是我觉得这样太没有逼格了，于是我加了前三甲这个前置条件。”
“啊？！”
“嗯不过结果也很好嘛，奖励丰富了一些，原本奖励等阶是普通的呵呵。”
尬笑一声，青便不再说话了。
“任务奖励，真的假的，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
就在苏漓要开始兴奋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丝破绽。
这群虚影能上他的身啊！
倘若以后他真的成了仙人，那这帮家伙岂不是
“额”
喝酒逛青楼是小事，万一捅了大篓子，可怎么办？
“若是你有虚影的任务太过于离谱，我不去完成，你们会不会上身”
“会。”
苏漓一句话还没说完，这些虚影头一次异口同声的呼应起来。
“”
————
时间流逝，次日清晨，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朦胧的洒进房屋，照在干枯的灯芯上时，苏漓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此时的他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饱满，虚无空间内六年来高密度的学习更是让他充满了自信。
轻轻敞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冷气扑面而来，白雪皑皑的城镇顿时尽收眼底，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银星闪烁，曦光暖心。
无视阁楼内还在休息的其他人，苏漓把珠子再次吞进肚腹之后，来到街道上一处寻常的早饭摊位，吃起早饭来。
“真馋啊，苏漓，你快些修行，早日把我的束缚去掉，到时候，我要胡吃海塞，狠狠的解馋。”
又是一句不同的声音，这声音话不多，一般都在苏漓吃饭的时候才会响起，似乎是白。
颜色倒是很优雅。
“嗯如果只是吃些正常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你不会有什么异食癖吧”
嚼着口中的包子，苏漓有些担忧。
这些虚影他一个都不放心，似乎没有一个正常的。
阁楼窗前，早早起床的苏海远注视着苏漓远去的背影，发自内心的嘲讽起来。
“呵呵，还真去了，笑死个人，一年的时间，能通过就神了，真是给我苏家丢脸！”
经过一处处早摊，远离有些喧闹的街道后，苏漓踏着的白雪逐渐变成了长方形的青砖。
伴随着和煦的晨曦，不久后，铺满青砖的尽头出现了一挂长长的阶梯。
望着阶梯两旁干枯的草杆与稀薄的尘雾，苏漓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登上台阶没多久，苏漓便陆陆续续见到了不少同样参加笔试的人，大同小异，年龄都在束发左右。
无心闲聊，苏漓迈开步伐，稍微加快了速度。
这阶梯虽然长，但是对于习武多年的他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迈过一段时间的台阶，一方宽敞的广场终于映入眼帘。
依旧是青砖铺地，草杆遍野，只不过后方古朴的道阁庭院为这片场地增添了一丝莫名的韵味。
摆放规整的书桌，几位身着白袍长衣的道人安静地站立其中，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考生们，有条不紊的指示着每人的座位。
“哦？这便是如今的修士，境界也太低微了一些，有几个居然连脉窍都没有破开。”
“小辈，还好你有我们，不然窝在这种地方，怕是吃食都赶不上热乎的”
后面那句话是一声清亮的女声，听着这句话，苏漓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白，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随意选择一处书桌，放下笔墨，苏漓开始回忆昨夜学到的知识。
半个时辰后，就如入场时一般，开始笔试依旧静悄悄的，苏漓在道人们散布考题的时候注意到，有两位道人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想来是拦住那些错过时间的考生们吧。
调整好心态，凝神大致扫视一遍试卷后，苏漓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随后便开始了笔墨四溢的作答。
脑海也难得的清静了下来。
期间几位道人路过苏漓身旁，低头扫视几下，均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再次回到阁楼二层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柔和的笼罩住了明元城。
抬头望着闪烁点点银光的星辰，铺满天际的夜幕，苏漓不禁心生向往。
“若是世间真有仙法，可以翱翔天际，该是怎样一番壮阔景象”
想到这里，苏漓轻笑一声，惦记起那什么阴阳轮回珠中青虚影发布的任务奖励。
“稀有究竟是什么样的奖励呢”
他这么一想，青倒是来劲了。
“小辈，告诉你，任务奖励丰厚得很呐，你会感谢我的，区区前三甲，你必然不在话下。”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
笔试的结果会很快，成绩好的话隔天考者便会受到专人通知，差的话也仅仅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推开朱红色阁楼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唯有一片漆黑。
往日等待迎接自己的月儿与备好温热的饭菜就像是一场梦，举手投足间消散一空。
不过苏漓并不后悔，泡影终究不过是幻境罢了，沉浸在虚假的亲情中又何尝不是一种软弱。
好在他提前就在外面解决了晚饭。
隔天辰时，隐约听到阁楼外有些嘈杂的苏漓睁开双眼，望了一眼窗外，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简单洗漱一番，收拾好床铺，顺着楼梯路过阁楼一层的时候，苏漓有些出乎意外，大厅居然摆满了饭桌，布置好了酒席。
而且看这副众宾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的样子，宴席已经开始很久了。
“撕破脸皮之后，连宴席都不打算通知我了嘛”
苏漓心中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宴席是为了他而准备的，想来又是二叔不知道在哪里结识了达官富贵。
正打算绕过众人去往街道的时候，端坐主位的苏海远眼尖的看准了下楼的苏漓，赶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长子一眼。
心领神会的苏朔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便朝着苏漓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呼喊起来。
“哎呦，苏漓老弟，睡醒啦，快，赶紧入席啊，怎么睡糊涂了往外面跑呢？”
听到苏朔的喊声，有些嘈杂的宴席顿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漓的身上。
“苏漓，他都这么说了，还等什么，就在这吃吧。这么多美食，你真的不馋？”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听着素洛的声音，苏漓也不推辞。
直接伸手接过了苏朔递过来的酒杯，选了一桌人少的饭菜吃喝起来。
“额”
见到这一幕的苏朔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这么坦然的坐下来。
晾在原地几息后，他心中憋出一股闷火，尤其是感受到主桌旁打扮精致女子的目光后，更是咬紧了牙。
那女子是尹家的千金，在家族中颇受长辈们喜爱，今日这场宴会真实的目的其实就是苏海远为了拉近苏朔与对方的距离。
“唉，老弟，听说你昨天去参加了道阁笔试，呵呵，也不通知大伙一声，老哥我就在这里提前祝贺你通过笔试了啊！”
苏朔的声音很大，就连街道两旁路过的行人们都能听个七七八八，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苏漓下不来台。
这里聚集的都是各大家族有头有脸的人，此消息一出，相信很快便会传开的。
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知道苏家的苏漓参加了这一届道阁笔试。
至于能不能成功通过，苏朔心里门清。
“真是下三滥的计策啊，难堪”
青瞧着一番戏码，微微摇头，这点倒是和苏漓的想法不谋而合。
“呵呵，让你狂，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下台！这下子你的蠢名可要发扬光大了。”
苏朔不怀好意的笑着，对着苏漓举起了酒杯。
知子莫若父，主位上的苏海远哪里能不知儿子这般举动的意义，于是也赶忙顺水推舟，朝着一旁的尹家人介绍起苏漓来。
“呵呵，哥哥说的是，我这做小妹的，也有些失职了，来，苏漓哥，我也祝贺你一杯。”
不嫌事大的苏雨心中窃喜着，也加入了苏朔的计划中。
“苏漓兄长，小女尹芯，同样敬你一杯，祝你早日仙法列位。”
不明真相的尹芯听到苏海远一番介绍，再加上苏雨和苏朔这么一折腾，还真以为苏漓认真准备了这场笔试。
于是本着拉近关系的原则，发自内心的敬起酒来。
“苏漓小辈，老夫也敬你一杯”
“呵呵，明元代有人才出啊”
一时间，整个宴席的宾客都举起酒杯来，祝贺起吃饭正兴的苏漓来。
“这帮家伙不好好干饭，跟着起什么哄”
正埋头塞鸡腿的苏漓无奈的端起酒杯，想要象征性的回应一下。
“哈哈哈，干的好老妹，今天就让这小子颜面尽失”
心中狂喜的苏朔正要再添一把柴，忽然听到了阁楼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有未到的宾客？”
苏海远同样有些疑惑，随即把目光移向了门口。
因为苏漓本身就在靠近大门的位置，再加上这一声门响，使得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可下一息，众宾便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举起酒杯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苏朔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来人不止一位，足有三位道人，全都身着一袭白色道袍，居中位置的手捧着一本书卷，捏着一根毛笔。
“不好意思，打扰了诸位的雅兴。”
中间道人礼貌的行了一道礼，随后扫视一圈，视线停在了口中还塞着一块鸡腿苏漓身上。
“苏漓，年十六，明元苏氏，于渊启九一二年通过道阁笔试，位列第二，特此授官职九品，享弱冠之礼节，颁道阁令牌，赐服装丹药，予修身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