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道扬镳
早知道会出这些幺蛾子事情，他就应该把情急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烂在肚子里！
“那你吃完饭出来玩？”
周岚珞用了此时能找到的所有理由里最烂的理由，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想咽回去。
“不出来玩了吧。”
周斓月今天花掉了晚饭的一块钱，已经是饥肠辘辘，还是待在家里不动比较好。
周岚珞不死心：“那我去你家找你玩？去看看小虎子？”
“不行。”周斓月脱口而出，又觉得说的太过唐突：“啊……额……我爷爷在家呢。”
“我家也有奶奶，你也可以去我家玩啊。”
“我爷爷生病了，不方便……”说着周斓月朝周岚珞摆了摆手。
周岚珞也沉默了。
周斓月家还有一个生病的爷爷，还等着她回家照顾着吗？
为什么不请个阿姨呢？
周岚珞这个想法马上被自己否定了。
是家庭条件的问题。
“那我先回去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周斓月的小区门口。
周岚珞拦住斓月：“你家是几单元啊？”
“十单元。”
“十单元几楼，靠哪边？楼下有门铃不？”
“哪有门铃，我们小区连个大门都没有，保安也没有，最主要的是晚上连灯都没有！”
周斓月指着“家徒四壁”的小区，夸张的表演把周岚珞逗笑了。
“几楼啊，告诉我你好快点回去，爷爷还等着呢！”
“十单元七楼，右手边。”
……
“咕咕咕……”
一路流着眼泪奔回家，还没进门，徐静怡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呜呜……呜呜……”徐静怡忍不住又啜泣起来：“周斓月妈妈还每天给她留饭钱，我连个白菜根子都没得吃。她竟然还花一块钱买黑米锅巴！”
“咔擦，咚！”
门开了，徐静怡环顾了一圈，没有人在家。
“爸爸，我回来了。”
“妈妈，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客厅回荡着她的声音，击打着她的孤独。
“呜呜呜……”小女孩的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家里。
……
“斓月放学啦！”有了小虎子在家陪爷爷，爷爷的精气神也比原来好多了。
“爷爷，肉饼给你。”
爷爷见周斓月只买了一个饼，就要把自己的饼给她。
“晚上爸爸要回来，跟我说给我带好吃的，我和他一起吃！”
周斓月把粥搁下，拎起手里的煎饼，金黄金黄的，散发着香气。
爷爷坚持道：“你吃。”
“我不吃，这是给你买的。”
周斓月坐到爷爷身边去，把饼放到爷爷手上。
“我又不是不吃，我是晚一点吃，爸爸今天晚上回来，肯定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要留着肚子吃爸爸的大餐呀！”
周斓月把爷爷扶起来坐好，努力装作超级期待的样子。
爷爷还是把饼分成了两半，递给周斓月。
肉饼的香气钻进了周斓月的鼻腔，她咽了咽口水。
“那我吃一口尝尝肉饼是什么味道。”
周斓月撕了一点点肉饼。
那不多不少的一口饼被周斓月送塞进了嘴里。
烫烫的温度，刚出锅的香气，还有肉末的醇香……不止是充斥着周斓月的口腔，更回荡在斓月的心里。
熟悉的味道！
周斓月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的是这样一个念头。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像喷溅的水球般四散开来。
这场景，为什么，似曾相识！
看着卧床的爷爷，周斓月的眼前开始涣散，充斥着脑膜的异样的情绪冲刷着记忆的墙。
周斓月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
夕阳下，爷爷捏着小虎子的头，宠溺地看着周斓月。
这画面，让周斓月所有的思虑消散在一阵清风之中。
周斓月忽而觉得，此情此景，就这样，也挺好。
爷爷吃过后，周斓月把尿壶和屎盆清洗干净，腹中的饥饿一阵一阵拍打着她，竟大过了排泄物的臭气。
周斓月只得一杯一杯喝着白开水，不一会儿一趟厕所又上了出去，冲刷着饥饿。
冲刷着贫苦的家。
……
与周斓月分开后，周岚珞急忙去老地方把藏起来的蛋糕拿出来。
幸好蛋糕没有什么意外，不然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
收拾好小提大提，周岚珞赶紧往周斓月家里赶，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周斓月还要在家吃饭，又放慢了脚步，转念一想又害怕周斓月在家吃的太多都吃不了蛋糕了，又加快了脚步。
走在路上，周岚珞不免对徐静怡有了些许怨念。
明明今天要给周斓月过生日，都弄了好几天了！
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要整这些幺蛾子？
难道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吗？
提着满手的东西爬到七楼，周岚珞也累得气喘吁吁。
……
周斓月家的七楼已经是顶楼了，不过楼上还有楼顶，可以晒被子，有时候还会有人在上面打羽毛球。
从小周斓月就喜欢在楼顶玩，之前把板床搬到楼顶的楼梯间，夏天的时候在上面睡特别凉快。
楼上还有一个废弃的，被别人丢在楼顶的旧沙发，皮质的，特别特别软。
周斓月家都没有沙发，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几个爸妈时结婚的木头椅子，还有一个小木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屁股小脸的电视机。
这个电视机就是周斓月整个童年全部的色彩，连着电视机的dvd，是周斓月家少有的电器。
楼下有一家租光盘的店，周斓月是那里的常客。
爸爸给周斓月在光盘店办了租借证，拿一块钱做押金，就可以带一张光盘回家，等把这张光盘送来的时候就可以换下一张拿回家。
不论借多少，一个月都是十二块钱。
周斓月在这家光盘店看了好多好多的动画片，小小的店铺承载了周斓月太多的记忆。
……
周斓月肚子饿的咕咕叫。
打开了电视，四十多个台里没有一个在放好看的东西，只得翻找着光盘盒子看看有什么想看的。
周斓月也是有几个买的光盘的，虽然已经记不清为什么会买，但多半是周斓月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哭闹要的。
正找着光盘时，周斓月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