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山狼（四）
这座宅子有三进院子，在古代属于富足人家。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先进了卜德成最先出现的那间屋子。屋子内除了家具摆设还有一个多宝阁，上边摆满了古玩玉器。
“这东西应该放书房吧。”我指着多宝阁问莫生。
莫生则指了指他身后的卜德成，说：“问他。”
此刻的卜德成变成了莫生的小挂件，他躲在莫生的背后，双手紧紧扯着莫生的衣服。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间房子的装潢摆设虽富丽堂皇，但又说不出来的怪。
我转了几圈依旧不知道哪里怪，正在这时莫生指着墙上的挂画让我看。
墙上挂了三幅山水画。刚进门时见到这画只是觉得房间主人好生可笑，谁家在卧房挂三幅这么大的挂画。此刻仔细观察才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这间屋子到底怪在哪里。
这间屋子所有摆设的花纹都是模糊的，就好像近视眼下，知道眼前是什么景物，但想仔细看清却很难。
走出屋子，我特意看了院中的花草，没想到花草竟也如屋内的摆设一般。远观花团锦簇，近瞧都分不清叶片。
“这是一个低像素的世界。”
“确实，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每个房间都是如此，有的房间打开就好像没有缓冲过来一般，有的更为过分，看似是有门有窗的房子，实际就是一个背景板。
这座宅子，太像一个放大版的纸扎房子了。
我的小脑瓜不合时宜地走了个神，心里盘算哪天我也要买一个这么好的纸扎房子烧给自己，这样我就不用在冥界四海为家了。
正在我们没有头绪时，整座宅子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一切的事物由开始的低像素向二维图画发展，直到彻底变成了纸扎的房子，就连脚下的砖块也变成了纸扎图案。
宅子应该是悬在了一片虚无之中，如今变成了硬纸板必然不能支撑我们三个人的重量。
脚下的纸板开始向下变形，牵连着周围的事物也跟着变形。突然，我们脚下的纸板破了！
幸好莫生反应快，他拉着我迅速跳出了卜德成的梦境。
卜德成也猛然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都是汗珠。片刻，卜德成像是想到什么，起床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现在是凌晨两点，他要去哪？
卜德成这小子跑的还挺快，简单地飘飘根本追不上他。
莫生可能以为我飞不快，拉起我的手带着我飞。他的手挺大，居然还有些温热。做了太久的幽魂，这丝温热说不上的舒服。
我闭着眼睛任由他拉着我飞，可还没享受够莫生就松开了手。
原来是卜德成停住了脚步。他来到了那日我们相见的地方。
卜德成四处观望，额头绷起了青筋。
“两位恩人你们在这吗？”
“两位恩人你们出来吧。”
刚开始他的声音小小的，慢慢地越来越大，整个人也几近崩溃。
最后，他坐在地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现身。”我问莫生。
“现在。”
卜德成依旧在哭，他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他面前的我们两个。
“别哭了。”我蹲下来说。
卜德成这才抬起头，也许是太过激动，卜德成一把抱住了我，呜呜地边哭边说，“我就知道你们是神仙。”
莫生不亏是经常锻炼身体的人，他提起卜德成的胳膊，一把就把他从我身上拉开，“去你家。”
到了卜德成的家，我们开始盘问卜德成，可他甚至把幼儿园的经历都告诉了我们，我们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到卜德成的梦境时那个女鬼已经出现了”我说。
莫生说：“女鬼与卜德成是同步的，而我们只有在卜德成睡着了才能进入。”
卜德成却像个吃瓜群众，他探着脑袋问，“你们怎么进我梦的，你们真的是神仙吗，你们可以腾云驾雾吗？”
莫生被他问的烦了就对他说：“是，但是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
卜德成保证自己绝对保密。
看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我更讨厌卜德成了，但《好事簿》给的任务，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事情没有进展，莫生倒也不发愁。他起身走向厨房，接着拿出了很多吃的放到了我的面前。
“吃吧，都是冰箱里拿的。”
果然，美食是大脑的动力。
我的大脑灵光一现，“既然女鬼和卜德成同时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那间宅子也是女鬼做的。”
“有可能。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座宅子里一定有卜德成和她的回忆。”
卜德成连忙说：“二位恩人，我真的不认识她。”
我夺过卜德成刚刚拿起的火腿肠，恨恨地说：“一定是你上辈子负了那姑娘。”
卜德成咧着嘴，像是吃了二斤苦瓜，“哪里是姑娘，女恩人你是没看清她的脸，一脸的寡妇相。”
这个卜德成是不是八字缺德父母才在名字里给他加了个德字。
我猛地站起，一把抓住了卜德成的头发，“我告你，你再放这种四六屁我就打死你。”
莫生也沉下脸，“卜德成，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我加大了力度，“告诉你卜德成，就算是女鬼也不许你出言不逊。”
卜德成连连求饶，“是姑娘是姑娘，女鬼姑娘。”
实在想不通《好事簿》为什么要帮这个家伙，我真想露出真身吓唬吓唬他。
经过我和莫生的探讨，我们必须在女鬼之前进入卜德成的梦。如何在女鬼之前进入呢，就只有一个办法，直接打晕卜德成，给女鬼来个出其不意。
卜德成却举双手反对，“不行啊二位恩人，万一直接把我打死咋办。”
莫生举着拳头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卜德成还想拒绝，可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莫生一拳打晕。
确实出其不意。
莫生拉着我直接跳入了卜德成的梦。
这一次果然比女鬼快， 我们刚进入时还是一片虚无。
接着周围变换，那座宅子慢慢显现。
为了抓住女鬼，莫生拉住我的手迅速朝那间卧房飞去。
进门时女鬼刚刚捉来卜德成，她掐住卜德成的脖子凄声问：“你还记得卜起吗？”
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