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道山门重启双重禁制,各峰峰主加立二层结界。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沧澜门再次如临大敌!
“山门有禁制就够了。”云桦拦住赶去山门的一队弟子,“以前守多少人现在就守多少人,一个也不要多。”
领头的弟子犹疑:“可是康峰主吩咐”
“派一个人去,就用你们康峰主的口令,把多的人全部都叫回来。”云桦道,“各位峰主那里我去说。”
康墨掌管的微岚峰在十八峰中不算高,但地势极为陡峭,易守难攻。
战火烧上沧澜山,不少其他峰的弟子都调退到了微岚峰。
微岚峰峰主康墨原本是掌管弟子课训的师父,负责主持全山外门弟子的操练课业。
但近来战事不断,沧澜山上的校场都改成了临时补给点,课训已经停了将近半个月。
云桦赶到微岚峰的时候,康墨正在集合剩余的弟子。
“承安!”云桦加快步伐,从人群中穿过,“先让弟子们散了!”
康墨已有几日没沾过床,衣服脏污头发杂乱,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满是胡茬的脸上神色疲惫又疑惑,但见说话的人是云桦,还是冲队伍摆了摆手。
等领头的弟子带着众弟子离开,康墨才问:“又有什么新情况了?”
云桦刚要回答,苏漾便跨进了院门,声音先到:“老康你的人算怎么个事儿?号令发到我们峰小子头上,人刚过去就被你的口信给赶回来”
“是我下的令。长清来得正好。”云桦接过话,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里面有人吗?”
康墨会意:“进去谈。”
屋子里灰尘不小,光是闻味道就能判断出这里有日子没人住了——康墨在西北天堑守了五日五夜,今早才回自己峰上,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被传音喊了出去。
靠窗的桌上放着酒壶和一个瓷碗,碗里的酒不知何时倒的,蒸发得只剩个碗底,上面还漂着一层薄灰。
苏漾卸了布满裂痕的盔甲扔在椅子里,汗津津的长发散下来,顺着白衫滴水。
他问也没问一句,端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个干净,又提起酒壶猛灌。
“哎,别喝!”康墨喊,“我给你弄水去。”
“让他喝。”云桦把要出门找水的康墨给揽了回去,顺便带上了门,“水不管用。”
云桦从架子上拎了坛没开封的酒,放在苏漾手边:“够了吗。”
苏漾不言语,撕开纸封便喝。
云桦在旁边坐下,瞧了一眼椅子里苏漾解下的衣袍——血渍挨着里衣的那面更湿,是自己伤口流出的黑血。
看来他昨夜果然私自闯了山外禁制,还和魔尊交了手,不知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
房间里椅子不够,康墨腾开矮架凑合坐了:“怎么突然让弟子们撤回来?”
云桦先伸手关了桌边的窗户,才回答道:“方才我收了雪归的传音。”
苏漾“咣当”一声把酒坛砸在桌上,抹了把嘴:“什么?遗言吗?”
江月白重伤未愈,各峰峰主都只以为掌门还在饮梦谷闭关养伤。
康墨昨晚守在天堑,单知道魔族忽然退兵,却不了解其中缘由。
此刻康墨满脸疑惑,紧张道:“掌门的伤又严重了?”
“命都不要了,还在乎哪门子的伤。”苏漾把椅子里的盔甲一股脑扫在地,靠在椅子里喘了口气,“他去魔界了”
“什么?”
康墨记得上一次在饮梦谷见到江月白的时候,对方全身皆是细小血口,光是看着便觉痛不堪言。别说拿剑御剑,就算是正常行走都极为艰难,全靠修炼洞府的灵气撑着。
怎么能出关,怎么能去——
去魔界?!
好一会儿,康墨才后知后觉,猛地站起来!目光落在云桦身上:“这就是魔族退兵的条件?”
云桦拢袖不语,沉默地坐在暗处。
康墨踢开身后架子便往外走:“这件事必须召集十八峰联议”
“这件事不能再多任何一个人知道。”云桦开口拦下他。
“承安,我现在需要你配合。”云桦抬头看向康墨,“校场和书院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了,你今日就带弟子们开始正常课训,山上一切事务恢复到半个月之前的状态。”
康墨停了脚步,僵在原地没说话。
他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被云桦这番话给说得茫然。
苏漾忽然冷笑一声:“云舒棠,你心里在想什么?如今掌门生死未卜、仙门同族虎视眈眈想要背刺我们一刀、狗娘养的魔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折回来!到了这个时候,难道掩耳盗铃别人就会放过你吗?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云桦没有打断苏漾,静静听他说完,才道:“这是雪归的意思。”
苏漾喉结微动,表情变了变。
康墨也转过了身。
“苏长清,我现在以掌门传音口信命令你,”云桦从袖中拿出传音符拍在桌上,嗓音略沉,“不得再违抗命令擅自行动,再有一次,收了你的调军牌禁足思过。”
苏漾搁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康墨被迫听了一遭训诫,神色有些复杂,杵在原地进退两难。
云桦示意康墨回来:“康峰主,坐下吧,事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