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面具
“我曾经背叛过他们。”龙诚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背叛？是出卖了他们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龙诚很大方的承认了。
这下轮到梧桐公主不吭声了，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龙诚当年事故的原因这么单纯。
龙诚继续边走边说:“可能是愧疚感吧，也可能是为了弥补，但我还是选择从小镇里出来帮他们，即使我已经舍弃了那个身份。”
“所以就是这样，仅此而已是么？”梧桐公主仍有点不甘心。
“是的。”龙诚转头笑着看向她。
“仅此而已。”
然后便是两两无言，沉默着并肩前行了许久，似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开口。
行走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时，龙诚被吸引了注意，这里挂着的不是齐天大圣，二郎真君等神话英雄人物。
而是一张张造型粗犷，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
他拿起一个面具，和其他面具不同这个面具入手厚重，似是用木头雕刻而成。
梧桐公主认识这个东西，轻声对着龙诚解释道:“这是傩面具，用在跳傩舞时戴在脸上的。”
傩舞又称鬼戏，是东境最古老的一种祭神跳鬼、驱瘟避疫、表示安庆的娱神舞蹈。
在传统的离国文明中，&34;傩&34;是历史久远并广泛流行于东境民族中的具有强烈宗教和艺术色彩的社会文化现象，它起源于东境先民的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巫术意识。
最早是某一族用来祭神驱疫的仪式舞蹈，而现在更多的被人们用于在特定节日的娱乐。
“”
抚摸着面具的雕刻痕迹，龙诚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今早遇到的血鬼门两兄弟，他还记得贺虎最后对着龙诚怒吼而来时的样子，与手中的面具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在砍下他的头颅后，他脸上的神色与自己手中的这个面具也是一样的，充满愤怒如此怨恨，仿佛自己此时拿着的就是他那颗滴血的头颅。
刚才路过这里时，龙诚乍一看还以为在这里又看到了贺虎那张狰狞变形的鬼脸。
“戴上面具不是为了隐瞒身份，而是为了骗过自己，让你相信自己就是他，绝不同情，毫无悲悯。”身边仿佛有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异常，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的记忆从自己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样掠过，但当他想仔细看清楚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龙诚就这么站着这儿拿着面具发神，旁边梧桐公主的声音和嘈杂的人群仿佛都离自己远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面具如此感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联想到这个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看着面具上的墨青，似乎开始游动变成了猩红色的海水，无数尸骨在其中游泳。
血水中间矗立了一座孤岛，此时有一个旋涡正在慢慢将它吞噬。
“家光岛花”
他无神的喃喃自语着，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突破出来。
梧桐公主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担心，踌躇一下还是决定上前:“老”
”咦，姑娘没想到你还认识我这傩面啊？”此时旁边插了一句话，正是贩卖面具的摊主。
摊主是一名看起来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梧桐公主。
“听你这口音，离国人吧？”
梧桐公主有点发愣，还是礼貌性的回答道:“是的，不过我也不懂多少 只是因为之前看过别人举行的跳傩舞节目所以才说得出一点。”
“呵呵不必谦虚，现在的年轻人啊很少有人能说得出我这面具的名字咯”老者有些唏嘘的说道，他似这个摊位相比起其他的要冷清不少，而且似乎也很少能找到搭话的人，一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对傩戏不感兴趣了，还有好多的跑去鼓捣西岭的那些什么咖啡啊，机械什么的，把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宝贝丢得是一干二净！”
“原本我想着来中心城这边宣传宣传，结果怎么着，人家说我这面具太丑了都不喜欢，还说我老糊涂了画这么难看谁会买。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我也不反对年轻人接触新鲜玩意儿，但也不能把老本说扔就扔了啊，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啊。”
老人还在这絮絮叨叨的抱怨不停，梧桐公主只能尴尬的陪笑着，时不时还“是是”的应一下。
“老人家，你这面具多少钱一个。”龙诚此时也放下了面具。
“嗨，小伙子你想要的话随便拿一个吧，就当老头子我送你当纪念，这么多天一个也没卖出去我也不会再搁这摆摊咯”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这个吧。”龙诚也没有推脱，选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凶恶的面具
“这个好。”那老人看到龙诚选的面具欣慰一笑道:“虽然这面具看上去不比其他凶，但在原著里这可是最能杀妖驱魔的恶鬼，”
“是么，我不这么认为。”龙诚淡淡一笑，然后就示意梧桐公主随着自己离去。
梧桐公主紧随其后，但在走之前她还是悄悄将钱塞到了一张面具下面压着。
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离开，穆老头乐呵呵的自语道:“不是么？”
在离开面具摊位后，龙诚和梧桐公主又遇到一个女孩拦在二人身前。
那女孩提着个木桶笑而不语，只是羞涩的将手伸进桶内，拿出一朵淡黄色的鲜花递到梧桐公主面前。
“谢谢，多少钱。”梧桐公主此时也没心思搭理别的，漫不经心的就想付钱走人。
那女孩听了连忙摆着手，似乎生怕他们误会，连忙将桶放下拿出一张传单也递给了他们。
上面赫然写着“武林会诚招各路英雄好友”几个大字。
原来是送花发传单的，龙诚和梧桐公主心里了然，于是便将传单好好收了起来，顺便还又给那女孩道谢一声。
女孩应该是不会说话，连忙不停的低着头弓腰表示感谢
在女孩走开了之后，龙诚将手中的面具也一同递给她，在面对梧桐公主疑问的目光他笑着开口道:“给你买的明天用得上，走吧回去了。”
龙诚递给她后就转身前往木耳她们所在的地方，在路上他还像是在对着空气开口:
“面具是个好东西，能遮盖自己也能欺瞒他人，还可以让你更方便融入别人，但戴久了身上那股违和感就会愈发明显”
梧桐公主在后方沉默着跟随着。
她一只手拿着鲜花，另一只手拿着如同恶鬼般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