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刀神之体
“笑你个鬼。”黑袍女子瞪了他们一眼，随后礼貌性地拉下帽子，对白宸伸出手，“琉璃殿真传弟子，江离。”
女子有一头烈焰般的红发，戴着一副能够遮挡上半张脸的面具，火红色的材料上刻着几根精致的纹路，犹如火凤凰的尾翎。
白宸看着她，也伸手与之相握，“白宸。”
借着这个机会，黑袍女子也是仔细打量着白宸，随后话锋一转，对剩余两人道，“你们打探身世的任务，不会还一无所获吧？”
“要不您来试试？”江子彻咬咬牙，着重强调了“您”这个字。
黑袍女子不由得红唇微扬，随即拿出一卷看起来颇为古老的羊皮卷轴，递给温如玉道，“你让我找的东西。”
“多谢了。”温如玉礼貌接过，甚至不等几人开口，便当场翻阅起来。
“这是什么？”
江子彻忍不住凑了过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的，竟是诸多极少流传的锻体功法，虽每份功法只是寥寥几字，却仔细介绍了修炼特点。
“我找遍了大陆上有记载的锻体功法，但似乎没有你要求之内的吧。”黑袍女子也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温如玉对羊皮卷轴一眼扫过，又缓缓重复看了一遍，才面带惋惜地微微摇头。
白宸见状也是嘴角一抽，这几个人的调查和试探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不过，他思考片刻，还是突然开口道，“刀神之体。”
听到他开口，几人都微微愣住，直到温如玉率先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如果琉璃殿有对某些隐世宗族的相关记载，应该就可能够查到。”白宸对此并没有隐瞒，“刀神之体是一种上古流传的锻体功法，以先天根骨为基，后天修炼为引，二者缺一不可方能大成。作用是将一切肉身防御能力都转换为肉身力量。”
“所以你明明有灵者的经脉，肉身却始终是凡人之躯？”江子彻忍不住道，亲手为白宸把过脉的他在这具肉身之上有着太多的疑惑。
如此一来，倒是能够解释他肉身硬撼灵者，有不亚于帝境强者的实力，却始终是一具凡人之身的原因了。
也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要修炼鬼血，不过是利用那恐怖的愈合能力，来弥补自身容易被灵力所伤的弱点罢了。
可只有白宸自己知道，这看似极端却也极强的刀神之体究竟是一个多么无奈的选择。
修为尽失、众叛亲离；孤注一掷、永生鬼血。
……
翌日清晨。
这天一早，白宸右眼皮跳动不停，仿佛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让他整个人显得颇有些心神不宁。
温如玉睁眼后，也被他这副状态吓了一跳，忍不住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白宸微微摇头，甚至出门遇到江子彻表达关心的时候，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
当几人来到练武场，看见孤身前来的慕容芸时，白宸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快步上前问道，“鸢儿在哪？”
他身后的温如玉和江子彻对视一眼，暗道不妙，跟了上去。确实能让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都安之若泰的白宸变得如此慌乱，除了鸢九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小解。”谁知，慕容芸却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没有和她一起吗？”
慕容芸一愣，“本来是要的。但是她怕你担心，就让我先过来了。”
谁知，白宸听到这个回答，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显得更加焦虑，但他也知道着急没用，因此只是微微点头，礼貌道，“有劳了。”
“你今天怎么脸色这么差？”慕容芸见状，也是担忧道。
“希望是我多虑了。”白宸微微垂眸，按下心底的不安，轻声道。
今天是招生大会的决赛之日，观众们也是知道这几场比试的含金量，练武场内很快便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到了开赛时辰，温如玉知道白宸有心事，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将现场气氛推至高潮，“接下来进行今天的第一场比试，由第一位晋级者白宸对第四位晋级者关溪，请双方入场。”
两人出场握手时，关溪似乎也察觉到他脸色不对，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白宸只是抬了抬眸，轻声叹道，“抱歉。”
关溪眉头一挑，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准备好了吗？”
此刻，温如玉看向关溪的眼神略有些同情。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比试开始！”
唰！
温如玉话音尚落，关溪稍稍抬腿，然而还未有所动作，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如同破晓的晨光，从她身上一闪而逝。
哗！
观众席哗然四起，关溪也是瞳孔一缩，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体上闪烁的淡淡金光。
“第一场，白宸对关溪，白宸胜！”
温如玉宣布结果时，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他知道，以白宸出剑的速度，哪怕对面的人是自己，都未必能够躲开。
而帝境之威的一剑，只要命中，就是必杀。
“承让了。”白宸微微行礼，随后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走下场去。
“他怎么了？”关溪嘴角一抽，忍不住向温如玉问道。
“他女朋友，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人了。”温如玉在她耳边小声道了一句。
关溪恍然，“就是前段时间，被传闻美若天仙的那位姑娘？”
“是啊。”温如玉无奈，将剩下的事情随意交给身旁一位内门弟子，便和她下了场，“说去小解却没有回来，男女有别，帮忙看一下吧。”
“行。”关溪也没有墨迹，微微点头便与温如玉分头行动。
温如玉和几人会面时，江子彻已经从内门安排好了几队人马，让他们分散在琉璃殿各地，打着巡逻之名暗中找人。
慕容芸此刻也有些慌神，按理说小解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而白宸现在的状态，确实也令人担忧不已。
古战场受的伤虽已痊愈过半，但毕竟没有彻底愈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
白宸能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如果说早上只是心理上不安，那么现在的生理反应已经是骗不了人，他几乎能够断定，自己放在心里的女孩真的遇到了危险。尽管如此，但白宸还是端坐在旁，任由江子彻等如何吩咐和不间断的错落的脚步声，都神色不变地闭目养神。
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子彻见状，也是叹了一口气，上前安慰道，“别担心，只要她在天穹之都一天，琉璃殿就一定能找到她。”
“有劳了。”白宸微微睁眼，轻声道。
他的神色平和异常，可是那眸子深处的焦虑与不安却始终无法散去。
练武场上，琉璃殿弟子宣布了后续的比试，“接下来进行今天的第二场比试，由第二位晋级者夏一川对第三位晋级者关渡，请双方入场。”
然而这一场，甚至比白宸一剑秒杀关溪还要迅速，夏一川附在裁判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见裁判用灵力宣布道，“第二场，夏一川对关渡，夏一川主动弃权，关渡胜！”
观众席又是嘘声一片，刚刚上场的关渡听到这话，也是面色铁青，狠狠瞪了夏一川一眼。
“接下来进行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试，由白宸对关渡冠军之战，请双方入场。”
今日比试的节奏变得如此之快，囫囵吞枣般，也是让观众颇有些始料未及。但不管怎么样，白宸还是十分镇定地入场，站到了关渡的对立面。
只是这一瞬间，他原本魂不附体的状态突然恢复如常，所有的慌乱和焦虑一扫而空，变得如同一潭死水，甚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或者说，都要淡漠几分。
关渡见状，也是笑吟吟地走上前，带着几分威胁意味地伸出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白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抬手便拍在他的掌心上。
这一幕看得温如玉心里一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对江子彻道，“让他们围绕练武场周围，白宸目光所及之处找。”
江子彻微惊，顿感不妙，“你的意思是……”
“招生大会上被他搞出这种岔子，找不出来，丢的可是琉璃殿的脸。”温如玉面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颇为冷静地沉声道。
“当初在古战场，就该亲手把他送出去。”江子彻点点头，骂骂咧咧地找人吩咐下去。
而温如玉的目光，则是望向白宸身前不远处的半空，那里的空间中，似乎正隐隐传出几抹晦涩的灵力波动，但忽远忽近，时有时无，根本辨不分明。
“准备好了吗？”
练武场上，裁判对白宸拒绝握手的不敬之举也是见怪不怪，照常问道。
“准备好了。”关渡更是丝毫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地看着白宸，悠悠笑道。
“好了。”白宸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比试开始！”
作为裁判的琉璃殿弟子宣布开始后，便远远退去，直到观众席响起稀稀拉拉的议论声，才下意识地回头。
这场决赛，预料中的激烈决战并没有出现，两人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