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之倾寒
“哎，”有灵力隔绝冰水，在水底江子彻忍不住问，“你说的纯化功法的方法是什么？”
“这里有寒诀的气息。”白宸看了他一眼，道。
“寒诀？”江子彻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此话当真？”
自天地初开后，世间万物便由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八种自然元素组成，这些元素遍布大陆各地，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在大自然的孕育下逐渐拥有了神智和形态，久而久之便成为八大精灵。那以后，大陆上才出现人类，人类模仿精灵的力量开始修炼，也随之诞生了符合八系修炼的最顶尖功法，这便是是传说中的八大神级功法。
而寒诀，正是这之中的冰系神级功法。
白宸点了点头，两人逐渐潜入到池底，一个精致的冰晶莲座赫然映入眼帘。
它呈冰蓝色，完全由冰晶雕琢，精美得如同一个艺术品。
“这是…？”
江子彻微怔，似乎…在哪见过此物。
白宸轻轻地道，“打坐。”
江子彻没说什么，双手结印，淡淡的灵力波动在白宸周身泛起以助他隔绝冰水，随后划动四肢，依言在莲座上坐定。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传遍他全身，如霜的冰冷直接侵入骨髓，泛起一阵刺骨的疼痛。
“什么感觉？”白宸游到他身后，低声问。
“冷。”江子彻说着，挺直背脊，很快进入状态，“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白宸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江子彻发现不对，抬头看了看他。
白宸的目光随之从头顶上垂下，轻轻地道，“撤掉护体灵力，用心感受寒池底下的灵力波动。其他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我会解决。”
“行。”江子彻点点头，“那你闭好气。”
“嗯。”白宸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从鞋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江子彻的冰系护体灵力正逐渐消失，趁还没完全殆尽，白宸轻声道，“我会用刀划伤你。你…信得过我吗。”
江子彻淡笑，不方便也不打算说话，只是默默地解开上衣，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裸露在他面前。
白宸不由得一笑，半跪在他身后，手中匕首毫不迟疑地扎了进去。
那修长的手指仿佛一只飞舞的蝴蝶，不住地跳动，划出一条条令人心动的弧度。
快，快到极致。却也优雅到极致。
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指是如何律动的，甚至看不到江子彻背上有所伤口，但那行云流水般舒畅的感观却是一种享受。
这时，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池面骤然射出，刺骨的寒意宛若实质，冰冷到令人无法呼吸。那光芒一闪，眨眼间便出现在水底，砸入进白宸体内。
寒意。
极致的寒意。
自胸口绽放，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白宸瞳孔微缩，半跪的身子为之一颤。但他很快便稳住，神色如常，手中的匕首依旧稳得叫人不可思议。
很快，他将匕首收回了鞋子里。
“哼！”
江子彻突然冷哼一声，身形一颤，鲜血这才从他背上缓缓逸开，散在冰水里。
隐约看得出他背上出现了一个纹路复杂的印记，不过很快便被散开的血水遮住视线。
白宸看到这一幕，踉跄着站起身，用蚕丝缠住手腕，最后看了稳稳地盘坐在水底的江子彻一眼，有些虚弱地垂下了眼皮，凭借意识一点一点往上。
“噗——”
白宸一上岸，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家伙…”白宸撑着眼皮，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翻个身，颇为狼狈爬到岸上。
鲜血自他的腰间晕开，染红了一袭白衣。
白宸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那棵树下，背靠树边，闭上眼问，“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倾寒？”
若是此时江子彻在，听到这个名字必定会欣喜若狂。
倾寒，正上古八大精灵之一的冰系精灵。
很快的，白宸身上绽放出冰蓝色的光芒，一朵冰莲自他面前缓缓盛开，上面坐着位雪衣女子。
女子发丝如雪，身形轻曼，轻纱拂面，却无法敛住其倾世容颜，雪衣稍显宽大，着在她身上却如雪花飘然，凄清幽寒，惊艳而冷然。
冰冷倾寒，艳绝无双。
这是世人对她的评价。
说实话，世间女子无数，怕是都难以见到这样美到极致的存在。
然而，那绝代佳人猛地挥手，一把冰剑直指白宸眉心。
“唔…”白宸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他扭过头，任鲜血从嘴角溢出，抬眸越过冰剑，平静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呵。”倾寒似是冷笑一声，用雪花般清冷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会知道精灵法阵？”
“我自然是…”白宸敛了敛眼皮，无不虚弱地笑笑，“和其他精灵…有关系了…”
“难道说，”倾寒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眉头微皱，“你？…”
“对。我体内是有一些东西没让你看到。”白宸轻轻地笑了笑，“但你既然已经出来，就别想再进去了。”
倾寒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对你们动手啊。”
“毕竟是好朋友甚至好兄弟的东西…你怎么会舍得就这样破坏它啊…”白宸嘴角微扬，一手撑着树干，在森寒的剑尖下勉强站起身，“好久不见，倾寒。”
倾寒看着他浑身湿透，狼狈却吃力的样子，却缓缓收回了剑。
“是你啊…”她那冰晶般绚丽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难以言状的复杂情绪。
“呵…是啊。”白宸依旧背靠着树干，一手捂住腹部，淡淡地苦笑一声，“或许…你们当年说的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吧。”
倾寒依然是飘在半空中，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他，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水下那人…别伤害他…咳…咳！”白宸说着，猛地弯下腰，一口鲜血咳在地面上。
“那个人啊…”倾寒看起来似乎是愣了愣，“本座是可以不伤害他，不过你也知道修改功法的难度，虽然你已经给他提供了最好的场地，做了最万全的准备，但还是会有失败的可能。而失败的后果，你比本座清楚。”
“可是…是你啊。”白宸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尽可能地让自己咬字清晰，“是你的话…怎么会有…失败的…可能。”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那家伙教出来的你本座可没办法救。”倾寒皱了皱眉，道，“而且看样子也离虚脱不远了，这种伤势一旦昏过去，能不能醒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让白宸不得不伸手擦去，“要怎样…你才会帮他？”
“不对你动手已经够给那个人面子了，本座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倾寒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乐意。
“我不要师父的面子…”白宸抬头看着她，轻轻地道，“我想要…你给我面子。还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个机会。”
小腹剑伤开裂，紧急召集令还在不断地勒紧手腕…谁也不知道以白宸现在的状态能撑多久，但这个时间绝不会太长，因为那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再次被勒出来的鲜红的血染得看不出纹路了。
鬼血虽然可以带给人几乎不死之身的愈合能力，但是那恐怖的痛觉，也会让人时刻生不如死！
“……罢了。”倾寒看着他，长叹一声，摊了摊手道，“行吧，就当做送你个人情好了。”
“当真？”白宸不由得挑了挑眉。
倾寒将目光转向池底，笑了笑道，“他现在的状态虽然凶险，但始终没能危及生命，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外力的帮助。你看中的人…倒也不差。”
白宸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搭在树干上借力，声音也虚弱下来，“多谢…前辈。”
他又猛地咳出几口鲜血，身体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去，鲜血在树干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之前缠在腰间的绷带已经散得七零八落，本就没有彻底痊愈的伤口处还血流不止，再加上倾寒侵入时对内脏的冲击力，也难怪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倾寒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地道，“你明知会经常受伤，为何还要修炼永生鬼血啊…”
白宸很勉强地抬了抬眼皮，声音很轻，“因为…还不够强…”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倾寒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唔。”白宸的声音出奇的低，他侧着头靠在树下，呼吸微弱得细若游丝。
“小家伙…”倾寒缓缓地飘落下来，绝美的冰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
很快，她神色微动，指尖泛起一丝冰蓝色的灵力波动，在白宸眉心处一点，轻轻地道，“好好休息吧。”
因为身体逐渐放松的缘故，白宸眉宇间的疲惫很快便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眉头无意识地拧起，俊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双拳尤其是缠有曼珠沙华的右手被紧紧握住，紧到指甲陷进肉里，流下一缕一缕的血丝。
倾寒知道此刻他的身体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甚至很想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压力，但她更知道，一旦被他发现自己的痛苦以不同的方式传递给别人后，一定会醒过来。
他好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扛下这些。
不露声色，甚至，还带着淡淡地笑意扛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