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寿宴
在场的夫人都是讲究人，虽然好奇，但她们打量人的目光都没什么瞧不起的意思，很是平和。
她们也没太光明正大的看，都是随意的瞧着，没有让人觉得很冒犯。
因为看的隐晦，像李姨娘方姨娘都不知道自己被打量了。
宋清姝因为不是纯正的古代人，心思比较敏感，才感觉出来了。
这些夫人们都是人精，自家府里也有姨娘的存在，什么样的人没看过，只一眼，就把林家的三个姨娘给猜了个大概。
眼神落到李雨晴身上，见她打扮的很是素净，这些夫人在心里暗暗摇头。
李姨娘一看就是普通小门小户的出身，在现在这样的场景里，有些畏缩了，不够大气。
方姨娘要稍微好些，但眼角眉梢都透着精明与算计，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且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她一个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但想到方姨娘是商贾出身，这些夫人又觉得理所当然，商人嘛，就是没什么学识，这种家庭里教导出来的姑娘，身上都带着功利性。
方若萱在家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此时瞧了大家脸色，她觉得有些问题。
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她心里很是疑惑，自己的打扮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感觉她们的表情怪怪的？
看完方李二位姨娘，她们的目光又放到宋姨娘身上。
这些夫人对于宋清姝，先是惊艳，随即却充满了忌惮。
这宋姨娘不是个简单的，这样的场景下还能泰然自若，一点也不紧张，可见心理素质极强。
且她打扮的规矩，既不抢了老夫人与夫人的风头，也不至于让自己太素净，丢了林家的脸。
但最让她们觉得忌惮的，是宋清姝那出色的长相，这样一个气质出尘又姿容上佳的姨娘，是她们这些正室夫人最不想看见的。
初次见面，宋清姝就被这些官家夫人们给讨厌了，不过她不在意，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
一个正妻一个妾室，她们天然的身份不同，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宋清姝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面对这些夫人们，她的态度始终如一，不卑不亢。
林老夫人作为今日寿宴的主人公，身边围满了谄媚的人，她只选择性的应付着，但人数太多，还是有些烦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与人闲聊时，还在暗中注意着府里的三个姨娘，看见宋姨娘的表现后，林老夫人心中满意。
三个姨娘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宋氏了，家世为人性格等都不错，但目光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时，林老夫人有些失望。
这几个姨娘都入府半年了，竟然还是无人有消息传出，林老夫人心里着急啊。
这几个姨娘里，她最希望宋姨娘能诞下林家的孩子，毕竟宋姨娘的父亲是秀才，属于士这个阶层的人。
家世比农家出身的李姨娘，商贾之家出身的方姨娘要好上很多。
以后生下孩子，这小少爷的生母是谁，也能说的出来。
当时病急乱投医，林老夫人才不挑身份选了这三个姨娘入府，但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宋姨娘生下孩子。
而正室夫人贾敏，她的儿媳妇，林老夫人是不抱希望了，都成婚十年还无所出，估计贾敏是生不出孩子了。
林老夫人在心里想的什么，无人知晓，这边被打量了一番的几个姨娘们，忙起来了。
几位年纪稍长的小姐们不耐烦陪着母亲在这里寒暄，想去园子里逛逛，林老夫人心善，看见几个小姑娘无聊，就慈爱的让她们玩儿去了。
她们年纪小，怕没给大人看着不太好，宋清姝几个就充当了导游，带着她们游园子。
之前就说过，林府的占地面积极大，是当地一富商的宅子，里面修缮的很是精美，后院的后院里种满了各色花草，还有小亭子，假山流水等景观，很是好看。
林如海毕竟是侯府长大的公子哥，来了扬州城任职，还带着家眷。
这个林府在入住之前被重新修缮过，一些超出商人规制的东西，林如海却能用，所以综合下来，林府的景致在整个扬州城都是一绝。
面对这些官家小姐，李雨晴沉默寡言不知道说什么，方若萱成了那个最活泼的人，热情的介绍园子里的美景。
见她那么主动，宋清姝就退后一步，也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只看不说。
姨娘们带着那群小姑娘们离开了，林老夫人又有些怅然。
若不是自己家里没个小辈，此时就该由家里的小姐带着这些姑娘们去游园子，哪里会让姨娘们出来。
一直跟着林老夫人的杨嬷嬷，原本还在心里说不合规矩，可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她也暗中叹了口气。
家里没有小姐在，没有小主人，也招待不了刚才那些小客人们，若不是真的人少，又何必让姨娘们出来撑场子。
不愧是主仆俩，杨嬷嬷也在心里暗中祈祷，希望宋姨娘能赶紧有孕，为林家诞下个小少爷，不至于子嗣不丰。
想到自己日愁夜愁的事情，林老夫人的情绪淡了些，原本因为生辰产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周围的夫人们都没有笨的，感受到老夫人的情绪有变，她们说的话也少了些。
这边的小姐们逛了园子，那边的官夫人们也闲聊结束，寿宴便正式开始。
出来时，方若萱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带着讨好去恭维这些千金小姐们，可人家瞧不起她的身份，态度冷淡。
无人看见的袖子下，方若萱捏紧了自己的手，暗自生气。
呵！又是一样的情况，为什么大家都瞧不起自己，对自己的态度就很不好，这到底是为什么？
恰好此时大家都来到席上，贾敏扶着林老夫人在上座上坐好，其他人也纷纷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宋清姝她们几个是姨娘，坐的位置很靠后，但菜色都是一样的，且最好的一点是，这一桌只有她们三个人在。
在坐的都是熟人，不用面对陌生人就没那么尴尬，宋清姝觉得这个安排她很满意。
但方若萱却眼里闪了闪，很是不满，觉得贾敏在针对她们。
但她也不想想，她一个姨娘，谁愿意跟她坐一桌，能给她们几个单独支个桌子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让她们回自己的院子里吃。
霁青站在宋清姝身后，因为位置的原因，她能很清楚的看见，方姨娘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
心里腹诽了一句之后，她没理会这些，专心服侍自家主子用膳。
与她一样，宋清姝也看见了方若萱眼里的情绪。
不得不说，宋清姝是佩服方若萱的，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真猜不出来她的脑回路。
这大喜的日子里，又无人搞事，林老夫人的寿宴办的很是热闹，一直到结束之时都非常平静，没发生什么意外。
下午时，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原本热闹非凡的林府，也重新归于平静。
喧嚣褪去，回寿宁院的路上，林老夫人很是感慨：“碧潭，咱们林家实在是人丁单薄啊！我个老婆子都这把岁数了，还没抱上孙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伤感：“今日瞧那些夫人们带着府里的孩子们过来赴宴，不管是她亲生的，还是妾室生的，哪家不是好几个孩子，怎么我们林家到现在，就一个孩子都没有呢？”
被叫做碧潭的，正是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杨嬷嬷，她听了主子的话，很是心疼，却还是打起精神劝慰道。
“老夫人，您别操心，今年选的这三位姨娘都是看了八字利于生养的，相信再过不久，府里就能传来好消息了。”
杨嬷嬷顺着林老夫人的心去劝说，说到最后还打趣了一句：“到时候三个姨娘多生几个孩子，您呀，怕是要嫌孙子孙女太多，吵的您烦了。”
不愧是贴身跟着林老夫人伺候的，杨嬷嬷的话都说到林老夫人的心坎上了，闻言，她眉目舒展了些许。
“你呀，就是会说话。”林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扶着自己的手，心里很暖。
“要是能多几个孙子孙女，我哪里会嫌烦，那当然是越多越好的。咱们林家养几个少爷小姐的钱还是有的，到时候定要让我的乖孙成为最快乐的孩子。”
儿子膝下无子，林老夫人对孙子孙女的渴望非常强烈，现在已经在幻想未来该如何养孩子的事儿了。
另一边回桃芜院的路上，霁青却禀报了一个消息，让宋清姝有些惊讶。
早晨送礼时，宋清姝在与旁边的李姨娘聊天，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但霁青却瞧见，京城荣国府的礼品到时，林老夫人轻微的皱了眉头。
霁青曾经在寿宁院当过差，所以对林老夫人的一些微表情看的很细，别人可能什么都没看见，但霁青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按照常理来看，京城荣国府是林老夫人的亲家，是她儿媳的娘家，两家关系应该很紧密才是，却没想到，原来林老夫人对荣国府是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