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窗好友
程恒显然是个好脾气的性格，面对宋家两兄弟的道谢，他笑的有些憨：“没事没事，我就提醒了一句而已，不算什么。”
他摆摆手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时周夫子已经站好准备开讲，程恒又提醒了一句，说明了现在的进度。
宋清暄宋清晔听了他的话，点点头之后连忙把书翻开。
这些都是宋清暄学过的，周夫子讲课时，他听着一点难度都没有，跟的很稳。
宋清晔虽然有些跟不上，但他平时有听哥哥念过，自己又聪明，虽然学的勉强，但还是跟上了。
且他有个哥哥在，现在学不会，回去还能开小灶，完全不怕跟不上。
一个上午的学习时间，就在他们认真读书的状态中度过，等夫子宣布下课之后，教室内的所有人动作都很同步。
大家把书合上，纷纷转动了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腰椎。
坐了一个上午，还一直要看书写字，这腰跟脖子都累的不行。
等放松完自己的脖子，程恒刚想起身离开，视线扫到宋清暄二人，他热情的邀请道：“宋兄弟，你们可知道膳堂在何处，要不我们三人结伴而行？”
宋清晔没说话，而且看了哥哥一眼，让他决定。
从今天上午的接触来看，程恒应该是个脾气性格都很好的人，宋清暄秉着结交朋友以及不得罪同窗的态度，他和善一笑。
“好啊，我兄弟二人也是第一天入学，就劳烦程兄弟带路了。”
程恒是真的很能说，去膳堂的路上不远，他却叭叭了一路。
膳堂的膳食是免费的，但菜色固定没有选择，一共三菜一汤，每日不重样。
到了地方之后，自己拿着盘子去打菜，然后找到座位就可以吃了。
虽然菜色固定了，但菜量不固定，你想多吃点，跟打饭的下人说一声就是，反正菜不说多好吃，但绝对能让你吃饱。
林如海不希望这些来求学的人太享受，所以不准他们从家里带饭，只能在膳堂里吃。
这也让许多学子暗中抱怨，觉得这个规定实在太为难人。
他们大多是家里的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着长大，哪里习惯吃这种味道不咋滴的大锅饭，自然要在心里抱怨定规矩的林如海。
那些少爷们吃不惯，但宋清暄宋清晔两兄弟还能适应。
他们从小的家庭条件不算很好，都靠姐姐养家糊口，他们两个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好了，不求其他。
两人对这里的环境很陌生，程恒也是非常心善，就带着他们一步步去打饭，还交代了很多话，又再次赢得兄弟两感激的眼神。
他们俩把餐盘上的饭食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非常爱惜粮食。
程恒全程看着对面两兄弟一顿狂吃，在他嘴里味同嚼蜡的饭菜，到了宋家兄弟的嘴里，却成了山珍海味，他不由的感到惊奇。
“这饭菜有那么好吃？”
结束用膳后宋清暄优雅的擦了擦嘴，听到询问，他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程兄你不了解，我与弟弟自幼家贫，家中长姐时常教导我们要珍惜粮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们自然不能浪费。”
“是啊，阿姐说了粮食得来不易，要我们珍惜粮食，既然我们打了这些饭菜，自然是要吃完的。”宋清晔点点头，附和道。
程恒也能看出宋家兄弟估计不是什么权势人家，主要是身上的气质就不像。
虽然他们穿的衣服那料子还不错，但以他的眼光来看，还是普通了些。
心里这样想，但没想到这两兄弟如此诚实，直接就能说出家贫这样的话来。
程恒见多了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明明家里贫穷却还说自己有钱的人多，但自己家里没钱还能如实说出来的人少。
因为这个，程恒对宋清暄宋清晔两兄弟的观感都好上了许多。
拍了拍宋清暄的肩膀，程恒忍不住打趣道：“清暄你是真诚实，这样的话都能如实说出来，难道你不怕我笑话你吗？”
“哎呀，程大哥你说笑了，阿姐说过做人要诚实，我们家贫是事实，有什么说不得的。”
宋清晔小朋友显然是个姐控，说什么都是阿姐说，阿姐曾经说过，妥妥的是姐控。
听见弟弟的话，宋清暄微笑着点头，也表示赞同。
他们两人的表现，让程恒心里升起一抹好奇，宋家两兄弟就已经如此钟灵毓秀聪慧非常了，不知道他们嘴里的阿姐，又是何等人物。
但很快他就压下这个想法，他这样想着别人的姐姐，貌似不太好，非君子所为。
用了午膳，把餐盘放到指定的位置就行，不用他们自己洗。
前面的规矩已经有些为难了，林如海也没指望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去洗盘子，所以这些活计都交给了下人去办。
三人如来时一样，结伴着回去，但却不是回丙班的教室，而是去了旁边的屋子。
学堂里的屋子很多，每一间都有自己的作用。
每个教室旁边的屋子，都是给对应教室的学子们准备的午憩之地。
这些事肖夫子早上都讲过，回去的路上程恒又讲了一遍，所以宋清暄宋清晔都知道这事。
到了地方，程恒打开写了自己名字的那间房间的门，跟后面两人道别后就去午憩了。
宋清暄与宋清晔的名字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上，他们打开门，里面布置的很简陋，连床都没有，只放了两张小榻。
此时还没入冬，天气不冷，他们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就褪去外衣睡着了。
随着一阵钟声响起，宋清暄宋清晔两兄弟才从睡眠中醒来。
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宋清晔对着他哥问道：“二哥，你刚才睡的好不好，我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宋清暄也是一样的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按理来说他应该适应的没有那么快，但刚才确实是睡的很好。
他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回答弟弟的问题：“睡的还行，跟你一样。”
兄弟俩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一起往外走。
跟他们一样，这些房间门都打开了，学子们都往外走了出来。
“怎么样，刚才睡的好不好，到睡着了吧？”
肩膀被拍了一下，宋清暄回头一看，是程恒在跟他们说话。
宋清晔开口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语气带着些惊讶。
“哈哈哈，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房间里点了安神助眠的香，所以你们才能睡的那么好。”
有程恒的答疑解惑，宋清暄跟宋清晔才明白，原来房间里的香还有特殊作用，他们只以为那是风雅之物，没想到还有竟然还能助眠。
短短半天，他们在这学堂里那是大开眼界，见到了许多往日不曾经见过的事情。
下午的课马上开始，诸位学子们休息过后，便要开始新的课程了。
上午一般是正经的课程，学的都是四书五经等科考需要的东西，下午则不同，学的是技艺。
古代文人不仅要读书，还要学习君子六艺，这六艺分别为：礼、乐、射、御、书、数。
君子六艺出自《周礼·地官司徒·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这就是所说的“通五经贯六艺”的“六艺”。
根据这个传统，林家的族学里也是有开设六艺课程的。
只是其他的课还好，礼、乐、射、书、数都可以教，御却因为场地限制，暂时没有这个课程。
礼是指礼节， 五礼分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乐是六乐，六乐指：《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套乐舞。
射指军事射箭技术，五射分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书指书法，六书分为：象形 、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数指数术又称术数，是计算、数学的技术，有《九章算术》。
前面的课程只需要一间教室便可以教导，而射箭技巧，在这座宅子的最左边，有个不大的演武场，里面布置一番之后，便可以教导射箭。
御指驾驶马车的技术，五御分为：鸣和鸾，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逐水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君表：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舞交衢：过通道而驱驰自如；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驾驶马车需要开阔的地方，林家族学在北城的宅院里，地方不大，四周又都是房屋，没有这个条件可以教导五御。
但也不是说不教，毕竟君子六艺乃文人都要学习的东西，其他五艺都有教授，就最后一个不教，也说不过去。
所以学堂的安排是，每五日便抽出一日去城外的庄子上学习五御，不让学堂里的学子们落下一样不学。
这些事肖夫子早上已经说过了，所以下午上课时，宋清暄宋清晔兄弟俩都没觉得惊讶。
六艺的课程是进入丙班之后才会教导，等到了甲班之后，就没有这些课程了。
所以要学的话，就得在这两个班的时候把六艺都学完，否则就没机会了。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李夫子教授六书，正所谓字如其人，对于文人来说，写得一手好字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宋清暄以前因为节省，很少用纸张练字，大多数时候都是毛笔沾水在桌子上练字，所以他的字虽然说不上难看，但多少有些问题。
宋清晔就更加惨了才刚刚启蒙完毕，写的字也就到能看的地步，算不上多好，成了李夫子的重点关注对象。
能来这里读书的人，多是家中有钱有势的人家，这些人家里有钱，不怕浪费又有名贵字帖跟着练，好多人成绩不好，但字却写的非常不错。
六书课程之后，便迎来了唐夫子的六乐课，此课程上，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笛、箫、琴、筝等常见的乐器。
宋清暄考虑了许久，最后选了古琴，高山流水会知音的故事他从小便听父亲提起，如今有机会学，他不想放弃。
而宋清晔考虑过之后，选了简单上手的竹笛，他天生就没什么音乐细胞，听到要上六乐课，他就脑子发懵。
如今让他选个乐器学习，自然是选最容易学的，免得升到甲班都没学会，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