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会晤
三十五、
夜深了，饶是城市也已经远离了喧嚣。弦月挂在枝头，偶有夜鹰在繁茂树枝的掩饰下“嘤嘤”啸叫。不管是远处的办公高楼还是学校周围低矮的学区平房，灯光都一盏一盏的熄灭了，只将黑夜留给夜晚的信徒。
此时的小巷里却热闹非凡，那早已闭店的面馆也悄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李晟琖走进老墨的店里，挑了一张最边上的桌子坐下，倚着墙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在后厨晃来晃去的老墨，直到看着他给最后一个食客端上了面。
看见李晟琖的到来，老墨似乎很高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问道：“吃碗面？”
“不吃了。”李晟琖笑着摇摇头，“快忙完了吗？”
于是老墨在他对面拉出把椅子坐了下来：“快了。这批走了就闭店。今天有事？”
李晟琖却没回答，只是笑着看着店里的客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墨，你的这些顾客都不简单啊。不知道以后在里边遇上会不会手下留情。”
周围的人闻言停下了筷子，几个人剑拔弩张地瞪了过来。
还有人满不在乎地高声问道：“小子，你们准备的如何？”
李晟琖客气的笑笑，并不把这些挑衅或者讽刺放在眼里：“天使研究院组的队罢了。”听闻此言，那些目光有些露怯地收了回去。
这当然不是一条普通的巷子，能进来此处的也只有“游戏”的参与者。不管是被迫卷进来的，还是出于某种目的自愿加入，李晟琖都更愿意把他们称为“亡命之徒”。老墨的面馆开在狭窄小巷的入口处，而顺着巷子走，尽头便是那游戏世界的入口。
也许未来……那游戏入口将不再满足于囿于小巷。
李晟琖并不着急，绻缩的手指一下下叩着桌子，老墨见状又从后厨端了一大碗面来吃。倒是那些食客按捺不住了，几口扒拉完着急地离开了。
李晟琖这才又开口：“宋戬呢？还在里面没出来吗？”
老墨咽下满口面：“嗯，让咱们有空了进去找他。”
“该去探探了。”李晟琖望着门口，“常烟泽怎么这么慢——”
“叫我呢？”一道女声咯咯笑着打断了他，常烟泽晃着曼妙的身姿踏着小巷里的灯光走了进来，嘴里还故作埋怨，“没人教你多给女生一点耐心吗？”
李晟琖歪头看她，嘴角带笑而神色冰冷：“打小就是孤魂野鬼，谁教我？”
常烟泽自知触了霉头，也没再多言，在另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了。
倒是老墨温吞地开口：“一见面就吵……每次都这样。”
常烟泽的神色严肃起来：“第一批校报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拿到了，你给李承勉了吧？”她想了想又说，“此前在别人口中听说他，感觉他是一个可靠的、能做队长的人物。今天第一次见面，却产生了些怀疑。”
“怀疑什么？”
“他的性格太过温和，甚至于说……过于仁慈。”常烟泽纤白的手指点了点脸颊，“目前我们给出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你这个幕后主使，他却还是不肯怀疑你。如果是我，早就当面找你对峙了。”
“再者，他也不愿意将过多的情绪展露给别人，这对于信息共享极为不利。”
“你说的都对。”李晟琖小幅度地耸了耸肩，“但那些人需要的不就是他的能力吗？尽管目前看来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展露。”
常烟泽疑惑地歪头：“可是作为双生子，你们的能力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或许曾经是吧。”李晟琖的声音有些飘忽，“如果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如今我们已经天差地别。”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那些人看我们如同走狗一般轻贱。”
“如果在游戏里能够反败为胜，或许我们所求都会有一线转机。”
一直安静吃面的老墨突然开口：“还有宋戬。”
“走吧。”少年翻身站起，带头走出了小店。
白日萧索的小巷在此刻却挨挨挤挤了各色的人群，有些在大声吵嚷，有些则三两聚集在一起，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从旁经过的每一个人。姿容卓绝的常烟泽自然成了这群人打量的重点。如果不是碍于李墨两人陪同在旁，他们可能早就冲上前去。
常烟泽对此却习以为常，甚至微笑着镇定自若地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招呼。
其实以她的能力这些人即使找她的麻烦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三人脚下生风，不多时就走到了小巷深处。那里有一个硕大的铜制的地球仪，足有两三米高，周身在黑夜里盈盈地散发着白色光芒，而一群人站在一旁观望。
一个男人拿了个信物般的东西，将那巨大的地球仪转到自己想要的经纬度，而后将那晶石一样的信物捏碎，霎那间蓝光一闪，男人的身影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没入了地球仪之中。
“他们居然羡慕。”李晟琖语带嘲讽，“早晚有一天身不由己。”
又有一人上前，同样在调整好角度后捏碎了手里的晶石，然而这一次地球仪却像拒绝了这次献宝一般飞快地旋转起来，周身的白光也骤然变成了红色。那人见势头不对，扔下石头拔腿就跑，可那旋转的地球轰然异响，竟从中射出几道凝成实体的激光来。
那人惨叫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
“怎么如此残忍……”一旁有跃跃欲试者开始后退。
更有新加入者看到这惨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地球仪却像魇足了一般微微一颤，又恢复了之前慢慢旋转的姿态，巨大的身躯在那底座的支撑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原来稀有的石料正是开启这“通道”的“钥匙”，如果献上的宝石不够珍贵，被它拒绝的下场就是驱逐或者毁灭。
不一会儿人就散的差不多了，李晟琖三人对于这种场景已经见多不怪了，从开始的怜悯，到后来对食飨之人自食其果的漠视。李晟琖等人逆行上前，三人手里各持一块绿色的宝石，片刻之后，通道开启，三人直入“游戏世界”之中。
身后留下一溜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