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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嫂夫人,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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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轩受教,再谢嫂夫人”温庭轩声音里透出欢愉,这是他多年内听到的最高的诠释,从前心底的计较,仿佛也在此刻晴空万里,“嫂夫人,很特别,表哥好福气”。

    荼悠悠的话不仅让荼烁意外,就连寒沁月都反复思考,他也越来越看不懂,他是真的大智若愚还是本看的通透,木青青站在一旁半低着头,乖顺的像只绵羊随在他们身后。

    荼烁点头:“第一次听他说的这般正经,也颇感意外”,轻笑侧头看向荼悠悠,他真是这天地的瑰宝,他发现的了,别人想来也会发现他的好。

    “哈哈,有趣,有趣,如此投缘,大家定要多住些时日”温庭轩盛情留客。

    “那就叨扰了”荼烁回答。

    夜色昏暗,几人在荼烁房中等着他的答案,小蜥坐在门边,她有着动物的听觉和敏锐,有人靠近她也会最先知道。

    “我和木青青也是第一次见”荼烁开口就是一个惊雷。

    “第一次见?怎么可能?”寒沁月提出疑问,荼悠悠赞同的点头,表示不信。

    荼烁思绪回想,道:“这也算机缘巧合,月于前我在山中遇见了木子轩,也就是真的木青青的表哥,本一面之缘,就此别过,后来再见,他已经是孤鬼野魂,不知所归在林中游荡,详谈下得知他要到温泉山庄来看望表妹,两人本青梅竹马,转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木青青突然得了恶疾,口不能言,木子轩得知急忙去探访,可却被木家人挡在了门外,说木青青已经和温泉山庄庄主温庭轩定下婚约择日成亲,听闻那温泉山庄受仙人指点,建在灵山宝地,而温庭轩自幼饱读诗书,待人宽厚,她既然有良人相配,木子轩伤心却也知道应该断了不该有的念想,直到后来有一日,突然看到书函,里面夹了一朵栀子花,他确定是木青青所传,两人年少时曾约定,不管谁若有危险不可言说,夹一朵栀子花表明,他确定木青青遇到了什么难处,没告知家人就动了身,可路途遥远,没想到自己被人杀害成了林中孤鬼,遇见了我,依托我前来救助,我也本要来此,就答应了他”。

    “就这些?”寒沁月问道。

    “就这些”荼烁回答,顺手拿起荼悠悠未喝完的茶水,润了润喉。

    “她既然没见过你,怎么没当场揭穿我们,而且你怎么会手语的?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荼悠悠问出疑问,他的疑问也是寒沁月和铖荣的疑问,两人齐齐看着他等待回答。

    荼烁笑着指指自己的头顶,几人这才发现他头上插了一枚白玉簪,正是栀子花的图案,“至于手语吗?是木子轩告诉我的,在他消散前,提取了他的记忆罢了,他可是为这个表妹付出颇多的”,说完修长的手指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寒沁月看着他手指上的玄色戒指,震惊的瞳孔放大,试探问道:“幽灵玄戒?”

    荼悠悠靠近瞧,问道:“什么是幽灵玄戒,平时怎么没见你戴呢?”

    寒沁月见荼烁没有反驳,心中明了,收起了神色,捋着胡子,慢悠悠解释道:“幽灵玄戒是冥界至宝,传说只有有缘人才能驱动,得此戒者可驱百鬼,能见死亡离魂,抽生者魄体……呃,其余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千百年没人见过,本想是个传说,没想还真存在。”

    荼烁在抬起手,已经不见手上的戒指,荼悠悠拉过手指,自己抚摸检查也不见踪迹,荼烁好笑看着一脸疑惑的人,任由他摆弄,回答道:“它还在,只是和我成为一体,变了颜色藏起来了”,几次变换,像魔术一样,让几人大饱眼福才作罢,荼烁没有在解释它究竟还有什么用处,又是怎么得到的,寒沁月眼里见他的神色深了几分没言语其他转了话题:“这样就不好办了,怎么接近那个木小姐呢?身旁一群下人,而且房间处也有结界保护,别说靠近,稍微用点法术怕就露馅了,还有那个蓝眼睛的温庭轩,可不简单,看了就让人讨厌。”寒沁月分析他们的处境,所遇到的困惑,顺便抱怨下自己的态度。

    “这个好办”荼烁低头,几人私语办法。

    “有人来了”小蜥对门内几人说道。

    荼悠悠起身出了门,荼烁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好看的眉皱起山川,寒沁月拍拍他的肩膀,“安了,铖荣在呢”。

    月色下,荼悠悠无聊的踢着门口处的石头,正好踢中了温婷轩,兴致不高的行了礼:“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庄主见谅。”

    “嫂夫人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婷轩问道,对她的不礼貌没有丝毫的在意。

    温庭轩蓝色的眼睛在夜里看着有些诡异,下人们每每见他都是急匆匆低着头,生怕惹他不快,荼悠悠却再一次抬头和他直视,眼中有些委屈道:“白日口无遮拦,夫君有些不快”,随之叹了口气,低语埋怨:“早知道就不来了,说什么散心有趣,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逗笑了温庭轩,眼前这个女子着实有些让他意外,说是闺阁女子,又没有扭捏的娇气,说江湖儿女,又有内阁的柔美,直爽,坦率,让他不忍想多说些什么:“这个表哥倒是没有骗你,我这山庄,四季如春,可是养生散心的最佳去处,刚刚是你心情不佳,没有发现,若是不嫌弃,我带你四处转转。”

    铖荣像个雕像站在荼悠悠身后,时刻警惕着任何意外,听见温庭轩的邀请,想劝阻又不能开口,暗暗着急,恨不能把他的后背盯出洞来。

    荼悠悠无奈摇头:“夜已深,今日还是作罢,省着一会某人气没消又冒出醋味来”,眉宇间因为想到荼烁的脸色,生气的脸又重染了笑意。

    “嫂夫人很爱夫君,尽管埋怨想起还是心中欢喜更多”温庭轩若有所想,眼里神色暗淡了许多,突然问道“庭轩心中有一疑问,想冒昧听听嫂夫人的见解。”

    “我?”荼悠悠指着自己问道,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能力解惑。

    温庭轩点头,认真等着她的态度。

    他从来都是听教的人,突然有请教,心里还一点点小期待,小紧张的同时还有一点自豪,见他不似玩笑点头回答:“见解不敢当,如果你不嫌弃我唠叨我倒是乐意的。”

    “你觉得世上幸福是什么?是什么感觉,什么味道或者该是什么样子的?”温庭轩问道,这或许每个人所理解不同,此刻他好奇他眼中他的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幸福吗?”荼悠悠问道。

    温庭轩看向远方道:“都说世间爱而不得是常态,只有彼此相爱才是幸福的,这是我听过最多的回答。”

    荼悠悠站的有些累了,顺势坐在木阶上说道:“我随便说说,你别笑我。”他心里苦逼想道:这爱情他那里知道,啥样的自己也没见过,这小子莫不是为情所困?

    温庭轩有些好奇她的答案,也坐了下来,“嗯,随便聊聊”。

    不过也不能太随便了吧,他想了良久,温庭轩并没有催促,耐心等着她,荼悠悠指着天上的半轮弯月道:“你看天上的月,时而圆,时而缺,美不美?”

    温庭轩也抬头看去,不得所解,回答道:“美吧,至少此刻我这么觉得。”

    荼悠悠回答:“美不美不过是各人心境,爱情如此,月亮也有自己的心情,和我们一样。”

    温庭轩很感兴趣他的话每次都能语出惊人,回答道:“愿闻其详。”

    荼悠悠解释道:“它不开心时残缺,有时甚至黑暗不可救,可只要你熬过低谷,终究会圆满起来,就像起伏的人生,圆满不一定真的圆满,财富,权利,容貌,爱情,亲情,有些人一生追逐无所得,有人生在福中不自知。”

    温庭轩笑语问道:“表嫂这是意有所指我不知足?”

    荼悠悠本就是这个意思,没有否认继续说道:“你口中的幸福对每个人是不同的,穷人,饱腹是幸福的,对于残缺之人,有健全体魄就是幸福的,对于利益之人,所得一切欲就是幸福的,对于情爱,对的时间,对的人,正好相爱,就是幸福的,每个人心中所期盼的幸福是不同的,你说爱而不得是常态,我觉得爱一定是有结果的,各苦果不同,不得也是结果之一,相知相守那不过是万一之幸运,可就因为那万分之一,让每个人前赴后继,有人不甘,有人不服,有人不舍,有人不忘,这苦果难咽,难熬,致死都不得解,苦是苦的,可这人生本来就没那么多甜不是吗?不知足才是所有怨愤的源头,就像是非对错,这世间从没有对错,所以幸福这两个字没有定义。”

    “不知足吗?”温庭轩低语,心头凌乱的情绪更重,“那么对于你,幸福是什么?你又知足吗?”

    荼悠悠歪着头,重新对视于他,回答:“活着吧,我愿我爱的人活着,爱我的人活着,至于是不是知足,我想我现在是知足的,因为我也正在活着。”

    温庭轩半响没有出音,看着面前的人,多么简单的要求,可听着又含着多少苦涩,这是他听过最卑微也是最大的愿望,荼悠悠缓缓抬头,又道:“如果允许我有一点点贪心,我希望他在我身边好好活着,如果在有一点点贪心,我希望我爱的人此刻正爱着我,如果在加一点点贪心,我还希望我们能生同眠,死同穴,轮回重遇,生生不息。”

    本是随意聊天,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荼悠悠悲从心来,黝黑的眼中沁了泪,喃喃自语道:“如果都不可以,那么他活着就好。”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撕裂让他难受,仿佛他曾经历过这样的无奈抉择,泪不自知的落了下来,借着月光翻着淡淡的难过,淡淡的苦涩,淡淡的无助。

    屋中的几人耳力极佳,若他们所想,几里之内都能听清细语,荼烁更是汗毛孔都舒张感知两人的动静,荼悠悠的话,牵动的他心口,那颗七彩心不安的跳动,淡淡的鸢尾花香传进温庭轩鼻中,蓝色的眼睛逐渐深邃,浮躁的心在此刻无比安静,淡语道:“若早些遇见你就好了,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荼悠悠看着天上的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温庭轩所指何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恍惚中,连他何时离开都不知道,直到肩膀多了一件披风才回过神。

    “夜里冷”荼烁说道,同样坐在了他身边。

    “你为什么来?”荼悠悠黯然问道。

    “盗”荼烁回答,阴暗映着他的侧脸,“卑鄙吗?”他想知道他眼中的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见不得光的行动有所避讳,或者因此失望。

    “你为什么来?”荼悠悠重复自己的问题,眼中却毫无焦虑看着远处。

    荼烁没在言语,赤红在眼中一闪而过,幽灵玄戒泛着赤红在他指间,回应他心中的激荡,手中幻化一笛,轻放在嘴边,笛声低低倾诉,仿佛一只雄鹰孤傲低飞,仿佛孤雁泣血思念伴侣,仿佛孤狼哀鸣孤立无援,仿佛城墙上妇人空等郎君归来,仿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苍凉,仿佛樱花树下再也不见少年,仿佛漆黑夜间不见人的街道,仿佛昏黄灯下老屋窗前的独影,笛声里仿佛看尽了世间所有的伤悲孤寂,遗憾化成点点心酸,心底藏起的伤再次泛起波澜,耳鬓厮磨低低细语,感伤的不仅是活着的人,还有地狱的魂,笛音暗转挣脱磨难,束缚,牵扯,如鸟突鸣冲破九霄,如凤浴血重生,雄鹰划破长空,孤雁离世梦见她,孤狼奋勇重成王,妇人独立牵幼童,白翁披甲重上阵,樱花散落伊人鬓,街道又见凌乱步,门开泪洒故人归,夜黑得见引路人,见君相思任在头,竹林深处一双人。

    床上安睡的荼悠悠未见屋顶深邃的双眼,不知他曲中情深,心中撕痛,寒沁月园中一壶清酒品出转转惆怅的滋味,这一夜他们没有行动,各揣着心事,木青青双眼波动,盯着头顶的纱帐,一行清泪滚进青丝,温庭轩伫立在山亭,看着天上的月,低喃道:“你想活着?”

    冥界内荼烁的笛音仿佛安抚了所有暴怒,在他离开后第一次如此安静,一抹苦涩溜进荼闵似笑非笑的眼中:越想挣脱,却注定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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