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是凉的!
“我忘了吗?”揉揉自己的脑袋,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向门外走去。
“臭小子你到底什么事?”迟早被这个不在线的家伙搞疯。
“抓恶……,哐当,啊,痛”话没说完,迷糊的又撞在了门框上,“就不能白天出来吗?”荼悠悠嘟囔,晃荡着脑袋。
“那问你家老头啊”风三娘随着他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冥王不知在两人嘴里已经成了老人家,她拉住前行的荼悠悠,整理好他松垮的衣衫,揉着他头上的红包,揉声开口道:“晚上凉”。
“大姐真好”廊下灯光昏黄,对面人迷眼月牙弯,粉面小童笑,憨态微见傻,些许醉人心,荼悠悠笑呵呵的感谢。
这张脸啊,不知将来会祸害多少姑娘,风三娘尴尬收回自己的手,怎么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呢?他怎么会嫌冷呢?难不成他这疯病会传染?心里忍不住鄙视自己:“难见你这么勤快。”转移话题,有种盼子初长成的期许满足。
“我也不想,太臭了,熏的我睡不着”荼悠悠左晃右晃回答,他确实鼻子敏感异常,本一一搜查感应才能找到恶灵的风三娘,因为这个小鬼头的异能,确实省了很多力气,两人配合无间,越来越有默契。
“赶紧的吧,还差最后一个我们就可以收工回家了!”风三娘轻快催促,她这模样太憋屈了,一半兽身早就抗议了,不过和这小鬼头经历一场,到是很多快乐,而荼悠悠从开始吐到如今的见怪不怪,也算是进步,自己回去也有交代。
冥界
冥王看着对他横眉冷对的南寒冰,心中有气:“是他犯错在先,怎么,还不准本王责罚?”心想又不是多大的惩罚,就对他这个态度,真是后继者一届不如一届,唉,门外那个一直冷着脸的儿子这个模样,又来一个冒着寒气的少府,他好歹是冥王,四方地府的统治者,怎么遇见一个个晚辈,都这个德行呢?
“呵呵,冥王莫生气,我这儿子一听弟弟受苦,就像踩了他尾巴一样,莫怪,莫怪!!”南阳王缓和气氛,本心里也着急,看冥王安排了恶婆在左右,而且透过阴阳镜看他悠哉快乐的模样,也是放下心来:“这孩子,该打该罚!”
“哼!!”冥王鼻间一个冷哼,心想一个比一个能护。
“寒冰,快向冥王道歉!”南阳王就坡下驴,训斥满身寒气的儿子。
“请冥王莫怪寒冰一时失礼,惦记吾弟,请谅解臣的无礼!”南寒冰收敛了寒气,单膝跪地行了大礼,手中拳头却紧握着他的不服,一千一万种剖析在脑中闪过,悠悠在不靠谱,怎么会动那轮回盘呢?只是人未归,他也只能等他平安归来在做计较!
冥王心里憋屈的哼哼,一个错没认,句句都是谅解之语,这少年,真是越大越不把他放在眼中了,强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缓和面色道:“起来吧,悠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们安心回去,他平安归来之时,定第一时间让他回府!”
“多谢冥王”父子两人,得到了保证,只好告退回府,人家明下了逐客令,自己不回去也不行了!
“父王有没有觉得,这几年冥王有些不太一样了!”南寒冰出言问道。
“嗯,确实,从前只是冷情,可还是公正的,这两年这性情有些太暴躁了!”南阳王思索着回答。
“上个月,他因碎了茶杯,把陪伴他百年的老奴赐死了!”南寒冰说道,眼里多了几分不安。
“哦!!”南阳王也是没想到冥王不但性情变了,还如此残暴:“悠悠这次回来,就留在府邸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南寒冰回答,他也不想把人留在危险之处,那怕有荼烁护着,可像这样的意外他再也不想看到。
“这次事!父王怎么看!”南寒冰问向自己父亲。
“什么怎么看?”南阳王一头雾水,被问的有些蒙,义子犯错受了罚,还能怎么看。
“我问过荼闵了,那些被重收回的恶灵都不知原由,都自裁在了牢中,魂飞魄散!!无一例外!”南寒冰说出刚刚了解的情况!
“恶灵自裁!怎么可能!不经十层,不得净化,自己如何自裁,一缕魂魄??……”南阳王第一时间否定,看着儿子根本没有开玩笑的脸,心中咯噔一下:“你是说……有外力处死了他们!”
“嗯”南寒冰点头!
“为什么呢?几个恶灵而已!”南阳王想不明白,只是几个恶灵,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费周折杀几个将审判的恶灵!
“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的好!”南寒冰回答,心间越思虑,越担心阳间的荼悠悠:“明天我让尹安去一趟阳间,暗中护着点悠悠,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于南寒冰的担忧,南阳王表示赞同,现在南阳冥府基本都是南寒冰主事,思虑周全,让他这个父亲自叹不如,对于此事,确实很多不通之处,派人去暗中跟着也是好的:“好!”
父子俩商量许久,南寒冰站在梨花树下,看着满树繁华,一朵正落在他之间,回想荼悠悠在他身边,围着他嬉笑在册,教导他学习时的偷奸耍滑,一幕幕在脑海翻过:“悠悠,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人间
荼悠悠走累了,干脆直接飘着前行,一身白衣,头发松乱,顶着额头撞的一片红,无足而行,夜半街上本无人,可还有巡夜的打更人,这景可着实惊悚。
“鬼,鬼,鬼啊”更夫直接翻了白眼,荼悠悠飘至面前问道:“你认得我啊?”昏倒的人应该庆幸自己此时已经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他可直接到冥界报道,真成了鬼了。
“唉,你怎么又抓我领子”荼悠悠一阵哀嚎,每次都像小鸡一样被这女人提着走,习惯了现在也了放弃抵抗,抱怨也只是随口一说,反而一脸享受,不用自己走也挺好,只这感觉没持续三秒,自己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他哀嚎道:“为什么每次都扔我?”
“嘭”,直接砸在了地上,“怎么不痛呢?”荼悠悠惊奇发现,兴奋的看像半空中飞脚而来的风三娘,一屁股弹起“啊,别打我”。
痛没落在自己身上,顺着指缝看去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恶灵正用怨恨的眼光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我,又不是我打的你?我是像沙包一样被扔过来的,也很可怜的”荼悠悠一脸无辜,憨傻的对着一个手舞足蹈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砸到他的,小心一小步一小步蹭到路边,站在一旁。
这恶灵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行凶,就被压了半死,还没起身,只见金斧划破夜空,一个飞脚,大斧劈了过来,仓促间只能勉强回击,步步退让。
“好,大姐威武,大姐必胜”,一人一鬼,两道嫌弃的眼光回给旁边拍手叫好的人,偏偏自己不觉异样,像个小迷弟一样,忘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
胜局已定,荼悠悠什么也没干,就等最后把他送回冥界万事大吉,昏暗的街道,横躺着几块碎木板,破旧的老屋,露空的窗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残破的半个灯笼,都懒着晃动,天空稀疏几颗不亮的星,阴凉空气中忽然传来香甜之气,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蛊惑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自由,自在”。
“悠悠”耳边熟悉声音担忧呼喊,一切静止,风三娘站在自己面前瞪着惊恐的眼睛,他掌心染着冰凉的红,不是说血是热的吗?怎么他手心里的红寒的颤抖,刺进骨中。
风三娘涣散消失,没有预兆,无迹可寻,荼悠悠听不清她最后说的什么,他不是还没把恶灵抓完吗?那个疯女人不是很厉害吗?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会?怎么会?除了满眼赤目的红没留给他一丝气息,化身前,他看到她眼中温暖的担忧,看到他在熟悉不过的原身:“不,不,恶婆,不”,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刚认得姐姐就这样,这样没了,她是恶婆,哥哥最爱的亲人,视为母亲的亲人!!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反应的脑袋,眼前一黑在无其他记忆。
……
疼痛惊醒,刺眼的光依旧照的他不得不眯着眼,若隐若现的人影在晃动,耳边传来咒骂之音:“丑鬼,敢占爷的地方,给老子磕头认错”。
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身体已经被人提了起来,踢弯膝盖跪在了一人面前,努力睁开眼,透过勉强的缝隙入眼一身破烂的衣衫,恶臭钻进他的鼻腔,在往上瞧去,结痂的头发虱子正在肆无忌惮仰着头嘲笑他,见他没有要赔礼的行动,一群人硬是把他的头按在了地下,用力撞击,一下,两下,三下……多少下,他已经不记得,相反有些期许,如果死了就好了,就解脱了……这个字眼蹦出,他的身体缩了缩,微微颤抖像个被放弃挣扎的流浪狗,家,他的家已经被他毁了……。
“老大,饶了他吧,没准是个哑巴,怪可怜的”不知谁给他求的情,十几条腿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只是似乎疼痛更重。
“孩子,往别处走走吧,这里你活不下来的”脏兮的手指伸进自己怀中,转身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看清为自己说话的人,想说句谢谢,奈何做了几世哑巴,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干涩的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他如死鱼一样没什么反应,那些人对他也是懒着在计较,身体像破布袋一样被扔出,不解恨的又添补了几脚,声音才在耳边慢慢走远,嘴里的土咽不下吐不进,僵硬的手指动了动,费劲翻了身体,看着蓝色无际的天空,木讷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他已经不知道是因为麻木,还是习惯,身上的痛竟然不那么痛了,一丝苦笑挂在嘴角又转瞬不见,这是他醒来后的第多少个日子,已经不在记得,好像命运特意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所有一切仿佛都在昨天,百世罪责仍在眼前,他怕痛,偏偏痛着更痛,想死偏偏还活着,而他见不到前路,更没有光亮。
百世苦楚皆在须臾中拂过,一个旁人眼中如梦的时空,他还是那个初来世间的少年,虫鸣鸟语花开月落,风起雨下,好像什么都没改变,改变的只有那个独自经历百世的自己,带着百世记忆,带着满身伤痕,带着终生在不可医治的丑面重新出现在这个他无数次想忘又记起的世间,卑微如蝼蚁已经尝尽,失望到了尽头只剩漠然,如今他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痛,吗?痛怎么比得过那一夜……
不知方向,不知行向何处,就这样一直向前,向前,昏涨的脑袋里听见水声,才唤起他的感官里活着的希望,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爬到溪水边,大口大口喝着水,冰凉的感觉流进身体才让他清醒几分,看着溪水中的自己,只有这头发才像活着的,伸出干裂的手,它们像心疼他般,一圈圈绕在他掌心,“呜呜,呜呜!美人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河中吓人的伤疤从眼角延伸到自己的脖子一直向下,仿佛没有尽头,他是谁,荼悠悠不停问自己,双拳砸着身旁的石头,发泄着心底的压抑,头伸进水中,这样才分不清那是水,那是他的眼泪,发泄后冷静下来,觉腹中饥饿,怀中硬物摸出,原来是半个馒头,定是慌乱中为自己求情那人留给他的,虽然上面已经发霉,黑色的手印还可见,他都不以为然,干裂的嘴缓缓啃食,味觉似乎在尝尽人间百味后失了滋味,那个以吃为宗旨的人已经忘了曾经的自己,轻抚手边的青草,很绿很绿,几株不知名的野花被他压弯,淡淡的红,好像记忆中人的颜色,心头微颤,不由觉得好笑,空荡荡的心房还有这么多感触,真是犯贱。
敏感神经感觉到危险气息慢慢靠近,荼悠悠抬起僵硬的头颅,警惕看向四周,除了看不透的林,什么都没有,危险的窥探是他不可能感知错的,想要站起,头晕的又再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