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途奇闻
一辆老旧掉漆的绿色汽车从远处缓缓驶来,乡间的路太过坑洼太过弯曲,汽车一路哐当哐当踉跄前行,像一个喝醉酒穿着破旧衣衫的老头,一摇一晃一颠一簸跌跌撞撞地往家而去。
车里的味道更是难闻,像是闷了几年的从未打开过的老旧衣橱,到处都是霉味,空气滞闷地让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夏日的阳光刺辣辣的本就让人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在这样密闭糟糕的环境中。
脸颊火辣辣的,汗水不断蒸发,空气中满满的一股咸味儿,让人无处可逃,也无处躲避。
萧白的心情不是一点两点的糟糕,简直糟糕透了。但是没有办法,老家在山区,地方偏僻,路况不是很好,交通又不方便,一天仅有一趟车,再怎么样难熬,也得忍到家。
车里都是老家地区的人,有几个面孔略显熟悉,萧白只隐隐约约记得,有几个是本村的,具体叫什么名儿,她离家太久,也不大记得清了。
他们都在用方言交谈,一边聊,老大爷一边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像一只活泼的小动物,在车厢里东走西窜,在人的身体里来回循环,最后在空气中飘散,烟味在车厢里久久不散。
萧白觉得那烟简直就像毒雾一样!她皱着眉头,用袖子捂着口鼻,这味道让她想晕又想吐,难受得紧。
车里嗡嗡的交谈声,想避也避不了。
“村里咋样呀?还好整不?咱好几年没回乡了,要不是这次的灾呀,也不会回家,但也是没得法子呦,那么大颗的星星呀砸下来,那碎片掉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哩,跑不掉跑不了。”
“什么星星,那叫行星!不是都叫那啥弹,拦截下来了么,就是碎片砸得到处都是,那城里可惨!”
“是哩是哩,厂子老板都关门了,这么搞嘛,俺们只能归家嘞!”
“大庆叔,村里咋样,那啥行星的碎片,没砸咱这吧?村里没影响吧?”
“好着哩!”
叫大庆的老年男人,把长长的烟杆往嘴边凑,皱着一张沧桑的脸,吧哒吧哒又吸一口,缓缓吐气:
“老家这边山高呀,那碎片片都被拦着啦,砸不来砸不来,可好着哩,以前咋样还咋样,放心喽,这不太平呀,过日子还得回老家。”
老人家吐完一口烟,又使劲儿吸几口:
“叶落归根呀!”
老人说完,把烟杆子往窗外一敲,一溜烟灰往窗外的天际散去,给夏日的阳光蒙上了一层青灰。
“不知道村里现在是咋样儿的了,有啥新鲜事不?叔,你来给俺们说道说道呗!”
“咋样?老样子呗。也没啥子新鲜事儿,不就哪家收成好,哪家又盖了新房,哪家儿子闺女又成亲摆酒,哪家老头老太又归土了呗,乡里乡下的,不就山头地里,鸡毛蒜皮那点子事儿。你要说这新鲜事儿吧,倒还真到有一茬,就是那柳婆婆,”说话的那人说到这里,神秘向上指了指手指。
“死了?”另一人反问。
“去去去,什么死了,咋说话滴哩,那叫升天!升天!”老人不乐意了,急急忙忙的吼着。
“呸呸呸,是咱错了,咱错了。柳婆婆升天了哩!”
萧白原本无精打采靠着车窗随着汽车的颠簸昏昏欲睡着,就听他们说起柳婆婆。
萧白对这柳婆婆有点儿印象,好像是本村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一双眼睛总紧紧闭着,据说是瞎了的,但是却从不拄拐杖,腿脚利索,走路健步如飞。村里哪家哪户有小孩子受惊了,或者大人病了,吃药总不见好的,就都要去她那里问问。然后柳婆婆就会说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神神乎乎的话,然后教人一些莫名其妙的法子。虽然说有些神乎,但是,效果总是出人意料的好。所以,这柳婆婆不仅在村里,就是附近几个乡,也还算比较有名。没想到,居然去世了。也对,人老了,哪有不死亡的呢。
萧白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奶奶带去“拜访”过这位奇怪的老婆婆,嘴角轻轻一撇。这世间,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呀!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萧白觉得自己再听到这些,也只会轻轻一笑,当做故事一样,听一听,也就无所谓了。
“对了,还有一事儿,”那人忽然把声音降到很低,“尖子峰旮沓里头那破庙,晓得呗?”
“就那座不知道从啥子辈分起就有的破庙?”
“对啊,就那个!”
“那庙听说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代了,里面就一破佛像加一破旧的大铜鼎,原先还有人想把那铜鼎偷来卖钱,雇了好几票子人,愣是搬不动那鼎。听说可邪乎了。那庙咋啦?”
“对对对,就那庙,前些日子,我还去瞧过,那铜鼎还在。哎,你可别说,那庙啊,就那什么星砸来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一溜光从天边飞来,直直飞那里哩!”
“咋说?给那碎片砸着啦?”
“是哩是哩,可奇就奇这啦,你看那城里,给那碎片砸着的,哪个不是砸成乱七八糟的大坑坑,要不就被那火给烧的啥也不剩,成废墟啦,就那庙,破还是破,但一点没坏哩。”
“是不是看错了呀,碎片没砸那里吧,不然不可能一点都不损坏吧?”
“有人说看得真真的,就砸那儿啦!错不了错不了!”
“肯定是他没睡醒看花眼了吧?”
“定是看岔眼啦!”
“有人就信了啊!也去那里看过啦,啥也没有呢!但是从那以后,大家都说,那庙有······保佑,都去上香呢!听说可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