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巧妙设局
小厨房中，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陆嬷嬷拿着蒲扇不断的药罐里添加药材。
那边顺意和于德泉已经将顺心绑了起来，阿菓高坐太师椅上，一直试图劝说她：“顺心，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自小跟你一同长大的主子对你不好吗？让你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叛我。”
顺心被绑了起来，却又不挣扎，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句话也不说。
顺意瞧见她这副模样，气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她知道王妃是个心软的，只要顺心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王妃不会赶尽杀绝，要了她的命。
以后虽然不会在身边伺候了，但不论是打发到庄子，还是逐出府去，好歹能留下一条命啊。
她一把握住顺心的脸，逼迫着她抬起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王妃对你掏心掏肺，却得到你的背叛。简直枉为人，现在你说出来还能将功补过，不然……”
阿菓打断她的话，摆摆手：“好了，顺意你不用再说了。她自己不想说，没人能逼得了她。”
说着，又盯着顺心道：“顺心，我们主仆情谊多年，我信你当初的真心，也信你在背叛时一定有过内疚挣扎。但很可惜，如今的局面，让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顺心缓缓抬起头，眼眶中噙满了泪水，看着阿菓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她其实早就想过这一天，纵然被发现，她也会自己承担罪责，绝不会将季为生供出去。
“王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狼心狗肺，枉费了您对我的期望和信任。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对您有一丝怨恨。”
阿菓眸中的光芒一瞬暗淡，她知道顺心是要包揽下所有的罪责，由此可见，她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
她无力的摆摆手：“算了，顺意，于德泉把她押到柴房去吧。好好看守着，吃食不能少，还有炭盆。下去吧！”
顺意不想就这么轻轻放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阿菓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闭上了嘴，押着顺心走了出去。
等陆嬷嬷将药熬好了，屋中只剩了阿菓一人独坐在小塌上，神色没落至极。
陆嬷嬷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在桌上，转身关了房门，又走近她几步，轻声问道：“王妃，怎么了？”
阿菓双手抚摸着肚子，瘫靠在软枕上，轻轻道：“顺心不会说的，她真心爱上的那个男人。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责，或者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陆嬷嬷皱着眉头看向桌子上的那碗汤药：“王妃不打算试一试这个法子了吗？也许这样她还能张开嘴。”
“我……”阿菓叹了一口气，勾起心中愁绪：“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忽然想到了自己，若是同样的境地，我也会为了王爷自己牺牲的。我不想逼迫她，另寻别的法子找出那个男人吧。”
陆嬷嬷见阿菓心意已决，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折返回来的顺意听见了。
夜深露重，阿菓又有身子，早就已经疲劳不堪，陆嬷嬷伺候着阿菓洗漱干净后，吹灭了蜡烛，端着那晚凉透的药碗退了出去。
寒风凛冽，暗黄色的灯光在小厨房亮起，陆嬷嬷看着手中的药碗正准备倒入泔水桶中，却被身后的声音制止。
“嬷嬷，等一等！”
陆嬷嬷回头，看见顺意站在烛火旁，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陆嬷嬷吓了一跳，手中的汤药差点儿洒落：“顺意，你跑这儿来做什么，当真快要吓死我老婆子了。”
顺意上前两步，看着那碗药，目光灼灼：“嬷嬷，这是什么药？是……是落子汤吗？”
此话一出，陆嬷嬷顿时就明白了，顺意一定是听见了她与王妃的对话，想着她与顺心平日里亲如姐妹，便解释道：“这不是落子汤，而是安胎药，只不过我又在里面加了些别的药材罢了。”
顺意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
陆嬷嬷将汤药放在壁炉上，缓缓说道：“傻孩子，你还看不出来吗？顺心对那个男人是真心的，她宁愿自己扛下所有罪责，也不会将那个男人暴露出来。我原是想着，骗顺心这是落子汤，让她从腹中的孩子和那个男人之间选择，可是……你们姐妹情深，但王妃就无情无义吗？”
顺意的眼眶有些泛红：“王…王妃…顺心纵然背叛了王妃，可是她还是念着往日的情谊，狠不下心。顺心啊，顺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陆嬷嬷轻轻拍打着顺意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而且你也别怪我和王妃。当初我早就看出顺心没了清白，所以第一时间就禀告了王妃。王爷和王妃这才演了一出戏，人心难测，如今顺心都背叛了王妃，你说说她能不心寒吗？”
顺意点点头，柔声道：“嬷嬷不必解释，我并没有怨怼。也知道分寸，王妃这样也是在给顺心机会，可惜她不懂珍惜。一步错，步步错……”
随后便一手夺过药碗，语气坚定：“您放心，我此生只忠于王妃。王妃不忍心的，我来狠心。王妃不想做的，我去做，王妃若是杀人，我第一个冲上去。”
陆嬷嬷惊讶的看着面前目光坚毅的顺意，忽然感觉到这个小姑娘一下子长大了，以前的她忠心耿耿，做事细微，如今却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份狠劲儿。
陆嬷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背，夸赞道：“好顺意，你若能经历这一遭，只怕王妃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在以前顺意说破了天是身边贴身的大丫鬟，可是丫鬟的职责是伺候好主子。没了她伺候，还有后面一大堆人抢着来伺候。
可如今顺意一旦从顺心嘴里问出来那个男人，她就不再仅仅是一个丫鬟。而是一个能干的得力手下。
今夜天黑的很，月亮都被乌云掩盖，风越来越大，像是一只咆哮的豹子，趁其不备就要一口将人吞下。
顺意端着食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几个月以来顺心的种种异常，还记得有一回她凌晨起夜，却不见顺心。
顺心却借口自己腹痛来蒙蔽她，如今想想自己还真是傻瓜。不过这也让顺意明白了一点，顺心敢偷看机密，就一定会和那男子见面，可如今顺心已经被关了起来，那男子说不定会起疑心。
所以必须在感到他们见面的时间之前，就让顺心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不然这偌大的王府，想要搜寻出那个人，只怕很难。
王府西边一处偏僻的院落中，门口守着几个侍卫，于德泉也带着狗皮帽子在寒风中蜷缩，一见是顺意，连忙迎了上来：“顺意姑娘，您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顺意点点头，看着于德泉轻声道：“于公公，咱们都是为王爷，王妃效力。一会儿您可得帮帮我。”
顺心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屋中的炭火有些熏人，不似平日里用的顶好的红棉萝碳。她知道就算王妃交代过，但是底下的人还是会看碟子下菜。
她如今犯的事，已经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还有一条命在，那就是王妃的仁慈了。
房门缓缓打开，一股寒风袭来，黑炭的味道被风一吹，又呛人了些。顺心忍不住咳嗽几声，又有些反胃。
好容易才憋了回去，就见顺意一身青白色的小袄裙，面如冰霜，目光中不带有任何一丝温度。手中还提着食盒，在这黑色的夜幕中显得尤为冰冷。
于德泉更是一身深蓝色的服秩，脸上带着笑，眼角的皱纹像是一条条沟壑，无端的瘆人。
顺心立马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顺意不答话，倒是于德泉想着身后的侍卫招招手，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不顾顺心的挣扎，从怀中掏出麻绳，将她绑在椅子上。
顺心不可置信的看着顺意，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默许于德泉这样对待自己：“顺意，你……你当真如此狠心待我？”
两个侍卫走出去后，于德泉笑咪咪道：“顺心姑娘，何必动这样大的肝火呢？你背叛了王妃，寒了多少人的心？能留下一条命，那是主子善心善行，不要不识抬举。”
顺心咬着唇，怒瞪着于德泉：“我呸！”
于德泉也不恼，依旧是笑模样。顺意将食盒放到桌上，冷冷道：“如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乖乖将事情的经过，还有那个男人都说出来。第二，你不说，我这儿有一碗汤药，给你灌下去，你肚子里的孽障就会消失！”
“顺意！”顺心长大了嘴，忍不住大喊道：“你…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再如何是我的罪孽，可是这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呵呵！”顺意轻笑一声，脸上的鄙夷显露的毫不掩饰：“无辜？无媒媾合何谈无辜？平白被背叛的王妃不无辜？被你窃取机密的王爷不无辜？被你欺骗的我不无辜？”
顺心一时噎住，话在喉咙里卡住再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