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又回幹州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后,终于远远见着了鲁州城的城门!
阿菓在马车上都快憋疯了,如今眼见到了这儿,心情不由得有些期待!
城门缓缓打开,佟为行只带着几个身着蓝袍的下属前来恭迎。
阿菓眯着眼睛瞧去,这个鲁州总督佟为行一身暗红色云纹官袍,袍子上还有许多灰尘污垢。长得四方国字脸,两颊却消瘦的很,只是那双眼睛,虽小,却亮的吓人!
齐璨下马与佟为行几人说了几句,谁料佟为行却猛地跪下磕头,流出两行热泪。齐璨的脸色也很是凝重!
重新上马后,领着队伍缓缓进了鲁州城中。
阿菓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城中街道,本以为会比在路上见着的更惨烈,可意外的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许多空留的残破木板,桌椅板凳,随意的洒落在地。
这副模样跟幹州不太相似,反而给阿菓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寂静之感!
佟为行并没有将他们带到自己府上,而是在驿站为他们提供房间。
冯泉牵着马车到了后院的马棚,低声道:“王妃,可以下车了!”
可阿菓却没动,方才进驿站时她发现这里面也是荒凉的很,连大门上都残缺了几个角,更别提这后院遍地的灰尘,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冯泉又叫了一声:“王…您…随奴才下马车安置吧!”
阿菓压低了嗓子问道:“给安排到这样的驿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冯泉摇摇头:“王爷说一切听佟大人的安排,想来应是无事的!”
阿菓这才放了心,压低了头上的帽子,恭着身子下了马车!随着冯泉往前院的住房走去!
正好马富贵随着两辆运有粮草的车,也进了这后院。一抬眼就瞧见冯泉身边的这位‘内侍公公”。
虽然低着头,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还有衣袖下露出来的白皙透亮的手背,着实抓人眼球。
冯泉瞧见他们进来,立马训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这后院的马棚才多大点地方!薛老六人呢,怎么也不管管你们,赶紧出去!”
运送粮草的马车上百辆,这其中自然有个管事儿的,就是薛老六!
马富贵下了马车,朝着冯泉他们靠近了几步,握拳赔罪道:“冯公公,您别气!老六哥管着数百辆马车,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您老人家可别怪罪他,我们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阿菓早在马富贵靠近前,就往后退了几步,又将头使劲儿往下低了低。
冯泉一边挡着阿菓,一边冲着马富贵怒骂道:“瞎往前凑什么,赶紧出去!”
“是是是!”马富贵说着,转身就带着另外两个车夫将马车赶了出去,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只因他方才闻到了一股幽香!
这香似花非花,犹如雾气般轻薄,恍若置身山谷中的一株兰花前。
马富贵越来越好奇,这位‘内侍公公’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阿菓到了房间,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对着冯泉说道:“那个马富贵一次两次想要靠近马车,怕是这次故意闯入后院也是有意为之,你要盯紧了他!”
冯泉点点头:“王妃放心,之前殿下已经跟奴才说过了。”
阿菓不由叹气,齐璨身边什么人都没带,连暗卫都是前两天才出来的,而她能用的只有一个冯泉。
不由抱怨道:“殿下赈灾怎么才带这么点儿人,往日里王府前院那些幕僚,怎么一个都没跟着!”
冯泉也苦了脸:“王妃息怒,这不是有小人在朝
堂上给咱们殿下使绊子吗!当时连我都差点儿没法子跟着殿下来了!”
阿菓叹了口气,开始打量起着这间屋子,虽然不像外面那样布满灰尘,但桌椅板凳不是缺了一角便是老旧不堪。
冯泉很有眼色的说道:“王妃放心,奴才这就去打水,再给他好好收整一番!”
齐璨那边与佟为行在另一间屋子商议,方才城门一见就是佟为行在请罪,早在半月前鲁州城中的百姓纷纷逃离城中!
前两日收到消息,那些百姓在几十里外的赫连山上占山为王,甚至已经波及到不远处的梧州城,对着平民百姓烧杀抢掠!
佟为行此刻跪在地上,满脸自责:“最初三月不降雨,百姓们就已经陆续离去!我与城中有余粮的富甲商议借粮,可效果微乎其微!”
齐璨沉声道:“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早早禀告朝廷,甚至不传信于我?”
佟为行诧异的抬起头:“下官得到消息后就派人去幹州给殿下报信了!殿下难道没收到吗?”
齐璨摇摇头,凤眸含冰:“果然西北这淌浑水脏得很!”
傍晚,冯泉给阿菓收整好了屋子,又端来一些吃食。
一个白面馒头,几碟子在马车上吃的酱菜。
冯泉为难道:“这鲁州城连人都没了,吃食更不用说了。还请王妃将就一下吧!”
阿菓从幹州到鲁州日日都吃这些,便是再觉得好吃新奇也忍不住腻了,可如今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让冯泉先下去。
自己盯着那些酱菜发呆,她又何尝不知送到她这儿来的已经是极好的了,一路上旁人都在啃硬梆梆的烧饼,有时候连齐璨也不能幸免,唯有阿菓是能吃上细白面的馒头。
阿菓揪起一块放在嘴里,愣愣的咀嚼着,心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齐璨回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见着阿菓还没睡,轻声道:“这里环境太简陋了些,委屈你了!”
阿菓摇了摇头,下床走到齐璨身边,喃喃道:“没什么可委屈的!就是瞧见鲁州已经是空城一座,心里头有些不安!”
齐璨低声将今日佟为行所说之事,转述给了阿菓。
阿菓闻言大惊:“这可怎么了得!灾民成了土匪,佟为行为何不阻拦?”
齐璨盯着桌上微弱的油灯,淡淡道:“他没法子阻拦,这里面的不知还有几股子势力参杂其中呢!”
灾民居然能占山为王,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儿,这背后不知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就是想要齐璨在西北栽跟头!
事情越来越棘手,连阿菓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对策。此次赈灾齐璨临危授命,遭小人算计,让他根本没带多少人手,如今又遇上了山匪……当真是危险重重!
两人躺在床上,齐璨听着阿菓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侧过头去。这些日子吃喝用度着实不怎么样,阿菓的下巴更尖了点。
两团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唇如玫瑰,可即使在睡梦中阿菓的眉头还在微微蹙着。
齐璨看了片刻后,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忽然起身,穿上袍子朝外走去。
阿菓只觉得驿站的床实在硌人的很,甚至还觉得有些颠簸,睁眼一看却不是在驿站了,而是穿戴整齐的躺在马车中。
冯泉听见动静,立马往车窗缝隙中塞进了一封信:“您息怒,这是王爷的命令,奴才也不敢违抗!但王爷给您留下了一封信,您看完信后再说也不迟!”
阿菓没想到齐璨竟然跟她玩这一手,气得握着信封的手都是颤抖的,粗暴的撕开里面的信纸,大抵的意思是说:为了她的安全,要冯泉跟四个暗卫护送她回幹州。
冯泉听着马车里没有动静,试探道:“王妃,总共才多少暗卫。王爷竟能为了您,专拍了四个过来护着您。这里面的情谊……”
“掉头,回鲁州!”话未说完,就被阿菓匆匆打断。“我不稀的这些,也别说什么情谊!若是真有那就该让我好好的伴在他身边!而不是使这种手段!”
冯泉一听这暴躁劲儿,就知道自己惹不起,只好说道:“王妃,这事儿恕难从命!王爷下的令,奴才可不敢违抗。”
阿菓急的跺脚,一把推开车窗就朝着冯泉怒骂道:“只有王爷是主子,我就不是主子了?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这事儿你不允我,等回了京,你就等着瞧吧!”
冯泉都快急的哭出来了,叫停了马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求您了!王爷也是为着您好,那鲁州多危险呐!您就别让奴才难做了,王妃若是执意要回去,那奴才只能先一头碰死在这儿了!”
话说到这份上,阿菓也熄了气焰。她自然知道鲁州如今的危险,可就是气不过齐璨连个商量都没打,就这样把她送走。
可再多的不甘到现在也都没了用,只能缩在马车里,独自一人化解情绪。
两天后,阿菓又踏进了韦府。韦总督和夫人亲自来接,只因齐璨写了信,说明了缘由,托韦家人好好照顾阿菓。
齐璨解了幹州之困,韦总督自然欢迎的很,但韦夫人自见过阿菓后,心里头打起了主意。
等到韦总督回房后,暗戳戳的说道:“你可瞧见了,那‘内侍公公’虽是低着头,可露出来的那小半拉侧脸,可真是雪白如玉!祁王殿下还亲自写信让咱们看顾,可见……啧啧啧…”
韦夫人这是看出来阿菓是女扮男装,这次赈灾祁王殿下居然带着这样的一个人,必定是他的心尖尖!
韦大人一听,忽然想起那日上城墙时闻着的一股香味,令人置身花海,又似在山谷瀑布,实在欲罢不能。
压低了声量道:“你是说,祁王殿下好那口?”
韦夫人蹙眉:“你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什么叫好那口?这位‘内侍公公’明明就是个女儿身!指定是王爷在外边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