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以夫为天
齐璨坐在软榻上，随手拿起阿菓看过的一本史书，道：“王妃也爱看史书？“
阿菓笑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师父曾说过我自岭南而入京，眼界狭小，唯有多听多看，多读史书了解人心复杂，才能站稳脚跟。”
齐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令师定是一位风采斐然，眼光独到的奇女子。”
既然说到此处，阿菓也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殿下不记得了！”
“哦？”齐璨眨眨眼睛，脑海中并没有记忆。
阿菓挥挥手，将屋中下人都赶了出去才低声道：“我与殿下初遇时，殿下受伤晕了过去，是师父寻了一颗药丸喂给殿下，又吩咐我将殿下带回家中。”
齐璨点点头：“我曾听侯爷说过，王妃的启蒙师父是位出家人。令师尊慈悲为怀，竟还救过我一命，改日定当报答。”
阿菓眨眨眼，调皮一笑：“我也救过殿下，不知殿下怎么报答我呢！”
齐璨轻笑：“那就请王妃伸出手来！”
阿菓闻言，乖乖伸出一双白皙水嫩的纤纤玉指，谁料齐璨也伸出手在阿菓的手掌上轻点了两下。
“好了，已经报答过王妃的救命之恩了！”齐璨双眼带着笑。
阿菓一愣，随机剁了剁脚，娇嗔道：“殿下耍赖皮！”
美人一双泛着灵光的大眼睛带着恼怒，翠眉微蹙，朱唇小嘴撇着，五官因着怒气更加鲜活生动，让人想好好揉搓一番。
外面传来顺意的声音：“王爷，王妃，晚膳好了！”
齐璨暗道一声可惜，朗声道：“进来吧！”
晚上，阿菓的睡姿又不安稳了，齐璨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拿一条平时倚靠用的软枕隔在两人之间。
翌日，齐璨刚晨练完回来，便瞧见阿菓已经起身一身月白色短打服，尽显身段婀娜，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高高束起，好似一株空谷幽兰在山间独自绽放美丽。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阿菓听见声音，回头一笑，解释道：“每日我都会打一手八段锦用来强身健体，前两日懈怠了！今日正好捡起来。”
齐璨似是而非的点点头，进了净房。
阿菓也不多拘礼，在屋前找个块宽敞的地方就开始抻筋热身，这套八段锦自灵智师太教给她后便日日练习，一年到头除了特殊情况松懈几日，其余的日子都在练。
是以阿菓闭着眼睛都能熟练的做到分毫不差，在侯府时自由自由，也没人约束，阿菓先做两次慢动作，再加快做两次。可今日回门，时间紧迫，只做了一套慢动作，剩下的便通通加快了速度。
这八段锦犹如太极一般，做快了那便是不伦不类，但阿菓又新添了些手势和转身，那么一瞧倒是像在翩翩起舞。
齐璨出了净房，正好瞧见屋外那株幽兰独自起舞，细腰长腿再配上那样一张脸，若再有曲声相伴，都可以当作是宫宴上的献舞了。
盯了一会儿，齐璨才收回目光。
今日回门，阿菓有些兴奋，虽然才离家短短三日，却仿佛过了三年一般。她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坚持要精心打扮，不然杨氏还不知要怎样担心。
等齐璨去阚林堂处理些事务回来时，阿菓已经收拾妥当了，两人一见面皆是一愣，随即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是阿菓穿了一身碧蓝银绣牡丹的蜀锦广袖衫裙，头戴璎珞琉璃发冠配上一支玉簪。
而齐璨不知怎的也是一身同色银绣蟒纹袍，发冠上也是一支玉簪，好像两人之前说好了一般。
阿菓觉得这是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便道：“我与殿下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齐璨点点头：“这是无巧不成书！”
马车上，阿菓没在跟齐璨搭话，她这会儿只想着快点回去见见爹娘和哥嫂，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从城西到城东，距离不近，特制的亲王香木马车，还有后面一溜烟的绑着红绸缎贴着喜字的回门礼，更遑论围着马车的亲王府卫，着实引人注目。
齐铭远远地便看见了，对着身后康王嫡次子齐皓说道：“走吧！去给祁王殿下打个招呼，顺便看看那美若天仙的祁王府！”
康王爷好色，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一门一门的往府中纳小妾，齐皓也是学了他亲爹的那一套，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盛于蓝。京城的闺秀都对他避之不及，最后选了小地方官员的嫡女成了亲。
齐皓在大婚那日瞥了一眼阿菓，整个人就像失了魂儿一样，满脑子都是美人的展颜一笑，如今有了机会，巴不得再凑上去看几眼。
马车忽然一停，阿菓还有些疑惑，直到车外传来齐铭的声音：“祁王殿下，可是要陪王妃回侯府？”
齐璨打开车门，下了马车：“不错，三公子是要去哪？”
两人趁着齐璨打开车门时，歪着头朝里面看了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还是瞧见了端坐在里面的阿菓。
齐皓恨不得时间停顿在此刻，好让他多看看美人的模样。
阿菓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尤其是齐皓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目光，更是让阿菓嫌恶的直皱眉。
她自然听闻过齐皓的名声，他娶的那位夫人出身不好，根本管不住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听着外面寒喧完了，阿菓往内侧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齐璨的位置上，这样再开车门，外面的两个人也看不见他。
果然齐璨上了马车后，齐皓再探着身子往里瞧却只寻到了美人的一处碧蓝裙角，好不可惜！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齐铭回头看了看齐皓失望的脸色，露出一抹有趣的神色，喃喃道：“祁王妃还真是警觉。”
又拍了拍齐皓的肩膀：“放心吧！往后还有机会的！”
齐璨坐回马车，像是丝毫未查觉到阿菓互换了座位。倒是看着阿菓紧蹙的眉头淡淡道：“讨厌他们？”
阿菓撅着嘴点点头。
齐璨的目光从小巧圆润的朱唇上移开：“那往后庆王府和康王府的帖子可以不接！”
阿菓喜出望外地说道：“真的吗？”在家中时她可以避免与庆王府和康王府接触，但她嫁给齐璨，身为祁王妃与他们这些亲眷接触无可避免，甚至还要做出一副表面和乐的模样。
没想到齐璨居然让她可以不接庆王府，康王府的帖子。不是不去，而是不接！通常来说，接了帖子找借口不去还能维系两家关系，不接帖子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不相往来。这着实让阿菓又惊又喜。
但同时阿菓又有些不安：“不接帖子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只怕旁人要说殿下的闲话。也同时得罪了庆王府和康王府。”
齐璨低头在小几上倒了杯茶，淡淡道：“无妨，闲话本来就多，况且我也不靠他们相帮！”
阿菓很想问一句那靠谁相帮呢！但又忍住了，她如今可是觉得齐璨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嘴角上扬的笑意怎么也下不来。
马车到了侯府，陈延卿与杨氏等人纷纷站在门口迎接，齐璨下了马车朝阿菓伸出了手。
而阿菓也没有拘泥，自然而然的握着齐璨的手下了马车。
这个举动，让杨氏的心落下一块大石头。
纵使女儿，女婿也是身份悬殊，陈延卿等人要行礼，却被阿菓和齐璨拦住。
阿菓轻声道：“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回门见见你们，却弄的这样规矩！”
陈延卿沉声道：“礼不可废！”
齐璨笑道：“一家人不必见外！”
一行人来到厅堂简单寒暄了几句，陈延卿父子便和齐璨去了书房说话。
杨氏也拉着阿菓去了兰芝居，一坐下就问道：“怎么样？祁王殿下对你好不好？”
阿菓还想着方才在马车上的事，脸上笑意满满，更何况就算齐璨对她不怎么样，她也会自己想办法，绝不会让杨氏担忧：“好，殿下给我建了一个小厨房，还把管家权交给我了！”
杨氏拍着胸口，欣慰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身上疼不疼？祁王殿下温不温柔？”
阿菓低下头，脸色微红像是娇羞的模样，让杨氏以为她害臊不愿多说，可阿菓哪里是羞的，她是心虚，都没做过的事儿，从哪儿知道疼不疼！
这时冯塘也走了进来，这日阿菓回门，这些饭菜点心都是她在管着。
杨氏贴心的留她们小姐妹说说话儿，有些对着当娘面儿不好说，当着冯塘的面儿却是可以说出来的。
阿菓见冯塘坐下时，有意无意的护着肚子，心里头有个猜想：“嫂嫂，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冯塘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脸上一片红晕：“诶哟，就你眼尖！我月事迟了十几日，还没找大夫看过，也不太确定没敢告诉其他人！你可别去乱说，不然我就丢死人了！”
阿菓点点头：“那你这几日别太劳累，尽快找个大夫看一看！若是真有了，爹娘还有哥哥还不知道怎么高兴！”
冯塘也觉得这次十拿九稳是有喜了，但还是要把了脉才能确定：“好了，过几日我就找个大夫。你怎么样？祁王殿下对你好不好？”
阿菓知道这些是避无可避的回答，只能把方才跟杨氏说的话，又给冯塘说了一遍。
冯塘才不信阿菓的那些话，却也不敢挑明，只能委婉说道：“阿菓，你同我不一样。我嫁到陈家来确实是一门顶好的亲事，公婆待我如亲女，你又是我的姐妹，振麟也敬重我。你虽没有公婆管束，小姑刁难，但祁王就是你的天！”
阿菓知道冯塘说的是事实，王府中只有她与齐璨两个主子，她无需讨好旁人，只针对齐璨一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