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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回京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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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苑中,将杨氏等人安顿好,陈延卿看着晕睡过去的阿菓依旧抓着袍子,一时无法只能抱着阿菓去了正厅。

    洪老,李道长,陈振麟等人在侯在厅内,齐璨换了一身玄色圆领丝绛袍子,更显的白皙俊秀,看着阿菓在陈延卿怀中,却也不曾言语。

    几人落座,洪老忍不住开口:“当真是处心积虑,竟挑妇孺下手。可耻,可恨!”

    陈延卿皱眉,这几年在战场厮杀,刚毅肃杀之气显露无疑:“可惜那群黑衣人眼看不敌,皆服毒自尽。能有这样大的手笔,京中怕是没有几个人。”

    说着,陈延卿转头对着卫将军歉意一笑:“卫兄真是对不住,他们这次是冲陈家而来,却连累了令夫人和千金。”

    卫将军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说道:“侯爷莫要挂怀,这起子小人行不义之事,若让我知道是谁有这满肚子坏水,定然不会放过!”

    齐璨垂眸,烛光灯火下衬的眼中冰凉之意更甚:“几月前的一次赛马出了意外,马匹发疯,几个王府家的子弟都受了伤。其中庆王府的齐诤最为严重,断了腿。京中传言是圣上所为。”

    一席话落,众人心中各有心思。陈振麟试探道:“难不成圣上只是给个教训?”

    洪老在一旁抚着胡须,目光灼灼:“殿下可曾受伤?”

    齐璨嘴角翘起一分弧度,让洪老等人有些恍惚仿若当年的廉王就在眼前。再细看,则发觉眉眼末梢处有些秀美,大抵是随了他的生母。

    齐璨淡淡道:“那日我不曾出门。旁人只看到了表象,认为是圣上所为。然若深思,众亲王之子具在,只有我连门都不曾出,自然是嫌疑最大。”

    陈振麟虽在战场历练,却还是比不上在场各个人精的心智稳重,话随口而出:“殿下是有意为之?”

    齐璨摇摇头:“赛马会前一日,圣人招我入宫品鉴古迹《步辇图》,特赐我鉴赏两日。”

    一直不曾言语的李道长忽然出声:“帝王心术难测,恐怕这是一个局,让殿下成为众矢之的。”

    阿菓的眼皮微微一动,却又很快平息下来。

    直至夜深三更,几人向齐璨告退,陈延卿才将阿菓抱回房中。

    等到陈延卿转身关上房门,阿菓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划过一抹流光。

    早在陈延卿等人议事时,阿菓便已醒来。遭过这几番生死劫难,阿菓心中自然想知道始作俑者。

    庆王府的嫡次子齐诤受伤最重,庆王爷或者世子齐晟皆有可能因齐璨而报复陈家。但齐璨那日不曾去赛马,则是圣上的暗中授意。

    理不清的思绪在阿菓脑中浮现,辗转反侧。

    翌日天刚大亮,杨氏就急匆匆的赶到阿菓房中,抱着她好一通哭:“死丫头,哪里来的胆子敢离了娘身边。若非你爹他们来的及时幸好没出大事儿,不然我怎么活”

    阿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杨氏红肿的眼眶,好生安慰的良久。

    陈延卿父子听闻消息也匆匆前来,阿菓看着许久不见的父兄不禁哽咽:“爹和哥哥都黑了,也瘦了。”

    陈振麟在前线杀敌,身量渐渐长开,皮肤黝黑,却不失俊朗。已然有了些少年将军的气概。

    一家子多年不见,凑在一起聊了许久。吃完早膳后,杨氏脸上挂着笑:“方才我来看阿菓,路上竟遇见了廉郡王,几年不见郡王长得越发的好了!真真与廉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延卿饮着茶,沉声道:“殿下这几年在京中颇得圣上看重,不宜离京太久,今早便急着赶回去。待你们没有大碍,咱们在与卫将军一行回京。”

    杨氏点点头,午后便带着阿菓前去看望卫夫人和卫歆。

    经历生死之交,两家人更亲厚了些,商议过后决定宜早不宜迟,今日便赶路回京。

    待杨氏和阿菓走后,卫歆窝在卫夫人怀中,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道:“娘,从前我只觉得阿菓妹妹长得好,学问也好,但经过这几日的死里逃生,又发觉有些看不透她了。”

    卫夫人叹了口气,她阅历颇多,不知在京中看过多少贵妇千金,怎能不知女儿的心思,语重心长道:“傻丫头,武安侯一家几经风雨才养出这样的一个女儿。小小年纪临危不惧,果敢无畏,将来是必有大造化。阿菓聪慧,对我们却是赤诚相待,人不能一木障叶,光看表面。”

    卫歆小脸通红,有些羞愧,低下头喃喃道:“是我一时魔障了,阿菓妹妹年岁比我小,可处处比我好。却不曾想到这样好的阿菓妹妹对我是真心实意。”

    卫夫人欣慰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头顶。

    阿菓若是知道在卫夫人口中自己的称赞,只怕是会高兴到天上去。旁人看到的均是她在灵智师太磨挫下的假象,实则这姑娘是个黑心的。

    顺意这次报信算的上大功一件,顺心又为护阿菓受伤扭了脚,杨氏很是欣喜自己□□的丫鬟能忠心护主,想要赏些个什么,可以往的那些东西都留在刺史府被付之一炬。

    只能等着入京后再好好犒劳这两个丫鬟,至于冀州刺史孙贺,陈延卿和卫将军也断然不会轻轻放过。

    顺心窝在塌上,口中还存着一块糖:“姑娘还不知道呢,昨日我竟把廉郡王当成来救我们的仙人,惹了好大的笑话!”

    阿菓惊异过后暗觉好笑,当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只认出齐璨那双眼眸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还没见过全貌,可少年的齐璨便是阿菓见过最好看的人,如今几年过去,应当也是不错的。

    杨氏在一旁微微蹙眉:“胡闹!幸而郡王心胸宽广并未与你计较。”

    顺意也开口道:“夫人说的没错,之前我去京中报信,听闻廉郡王不喜旁人议论其容貌。”

    顺心垂下头:“是我错了,还好廉郡王大人有大量,不与计较。”

    阿菓盯着地面愣神,这次齐璨前来营救,武安侯府已经板上钉钉是他这方阵营的人了,而且经过昨日偷听,阿菓确信爹爹对齐璨的忠心和信任。

    朝廷政事也不是她可以参与的,只能保佑将来齐璨能荣登大位,不然陈家的下场或许比十年前还要凄惨。

    两日的回京路程不紧不慢,阿菓却感到踏实舒心,这一次再也不用害怕种种阴谋诡计,刀枪剑影。

    顺心扶着阿菓下马车,惊呼:“好生气派!”

    阿菓抬头望去,三尺长的檀木匾额上有着用金粉书写的‘武安侯府’四个大字,匾额四周由金镶边。

    两旁的石狮子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朱红色的大门矗然鼎力,一众下人皆跪地行礼迎接。

    阿菓还没有像今日这样长过见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杨氏重回侯府,心下感慨良多,挺直背脊拉着发愣的阿菓走进府中。郝嬷嬷抹了抹泪,也忙紧跟了上去。

    武安侯府自十年前被封后,圣上也未将府邸赏赐他人,本已荒废许久。但陈延卿父子在沙场屡立奇功,更是大胜瓦剌人。

    如今的府邸由圣上亲自下旨派人前来整顿,以往的旧仆也找回一半,诸多赏赐流水般的入府。

    府中占地宽广,竹林葱郁,假山嶙峋,湖光水色相互交映。凉亭走廊雕刻花纹精致,饶是荒废十余年也不见消逝。

    阿菓尚在惊奇中,陈延卿上前拉住杨氏的手,似有感慨:“夫人,往后这家还需多多费心了!”

    杨氏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犹如记忆里的模样,眸中闪过光彩:“放心!”

    阿菓坐在书桌前,洋洋洒洒已然写了七八张信纸,却意犹未尽。

    想把这大半年的事儿都仔仔细细给远在岭南的灵智师太交待清楚,阿菓并不想只报喜不报忧,有些事儿若有灵智师太帮着筹划一番才妥当。

    顺心端着桃胶牛乳羹走进屋中,笑道:“姑娘,歇一歇吧!”

    阿菓笔下不停:“先放着晾一晾,昨个让你磨的花粉弄好了吗?今个天晴气朗,最适合午后做些胭脂。”

    顺心将碗羹放在桌上:“还是京城地大物博,寒冬腊月的天儿在地里搭着暖棚种着这些春日里才有的稀罕物件儿。”

    正说着,又觉得屋中火墙烧的热乎乎的,打开了一小扇窗户。

    阿菓如今住的院落名为思嘉阁。十年前陈延卿夫妇得知有孕,为其精心布置,可惜因着‘暮春之祸’,阿菓在杨氏腹中还没来得及出生,一家子就去了岭南。

    现下再度回京,圣上也赏赐颇多,杨氏最先打理好了思嘉阁给阿菓居住。瓷器字画,金玉珠宝,连桌椅板凳杨氏都挑来最好的来弥补对女儿的愧疚之心。

    这火墙也是费了大功夫,将墙身砌成空心,墙下留有铁管道,将炭火点燃热气便上升墙内,以此来取暖。据说这火墙是近几年京城达官贵人最流行的法子。

    这几日杨氏忙里忙外,陈延卿陈振麟父子忙着公务,也要去冀州处理刺史孙贺之事。

    唯有阿菓清闲自在,不必晨起请安,睁眼打一套八段锦,再回屋睡个回笼觉。再将杨氏和灵智师太曾传于她的秘方整顿一番,与顺意,顺心一齐动手炼制。

    杨氏所传的是杨家独有的养颜方子,可灵智师太不仅有元家这样百年世家流传下来的方子,还有宫中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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