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交谈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很奇怪了,从她被找回来到现在,已经很多人,对她表露出一种很对不起她的状态,一种情绪。
可是并没有啊,事情发生到现在,每个人都是受害者,都是无辜的,大家都不想这样发生,那又为什么会对不起某一个人呢?
她道:
“虽然我并不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我现在所知道的,你们是一直没有放弃找我的,而且就目前而言,每个人都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觉得并没有必要去对以前的事情说太多的过往,而且其实你们并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
毕竟我们隔了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并没有在你们身边啊并没有做到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你们也没有说养我什么的,
我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能我说的话表现出来,我很冷漠,很无情,我也并不想这样,可是这确实是事实,
我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都没有太大的感受,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假冒的啊,我被找回来,我是很着急,并且是非常不愿意的,
原本我的生活就是非常平静,非常稳定的,我知道你肯定已经调查过我之前的生活,或许在你们看来,这样的生活非常的苦,每天要为吃穿发愁,还要做那么多事情,还不能赚到什么钱,这样对我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来说,确实有点残酷,
但是事实上就像那一句话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苦。我也不是说不满意这样的现状,相反而言,我觉得那样是很不错的,至少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还是能过下去的,
对我而言,只要没死,那都是还好的,我知道可能你们并不这么认为,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其实不仅不能安慰你们,还会让你们感觉到更难过,
可是我觉得有必要的就是表明我自己的想法,就我而言,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大家有错,我也不说怪你们。”
付妄叹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她并不是很喜欢说话,更不要说像说这么多的话了。
可是,她又是理智的,有自己的思维,一旦掉入了属于自己的,思维逻辑里面,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不受控制了,这些话看起来就有点不近人情。
哪怕听这些话的人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知道自己说话一向很难听,所以很多时候也是不愿意去谈论这些事情的,可能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压抑的她,她有点喘不过气,只是需要一种方式发泄自己,刚好他们运气不好,撞上了这个枪口。
她很抱歉,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付妄抿了抿唇,“抱歉,其实我也是不愿意说这些话让你们难过的。”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付妄也安静的等着,毕竟还是要给人一点缓冲的时间,她的话确实很难听。
良久,对面那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不要跟我们说抱歉,对不起,小妄,是妈妈应该对你说抱歉,你才,才十八啊,你还没有成年啊……呜呜呜,是是妈妈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哭……”
付妄有一瞬间都愣住了,十八?
她已经快成年了,她算是个大人了,可是在他们眼里,这似乎还只是个孩子的年纪?
付妄不明白,她听得出来对面的人确实很难过。
只是生她的母亲,是活着都妈妈,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大海里面漂泊无依的航船突然有一天收到了一处锚点,一个坐标。
更多的付妄已经不敢想了,她在害怕,害怕自己这么多年来养出的成熟稳重变成了一摊废墟。
如果,再一次一无所有,对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就是无处可避的浩劫。
“小妄,高考结束之后就会到爸爸妈妈身边好不好?”
“好。”
这明明是付妄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应该很快就答应,没有任何犹豫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居然有一瞬间都不敢应下。
直到在一刻,她才明白了,她才缓过来,原来自己叫付妄而不是马家村的那个马妄,自己有了爸爸妈妈,有了钱,再也不用做农活。
再也不用因为疲惫却还要活着而劳累。
可是,莫名其妙的,付妄生出来一股迷茫的感觉,那她还可以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啊,她还可以做什么呢?
活着与她而言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找不到自己人生的目标的。
可是,现在有人在关心她的死活,她好像不能跟随自己的心意去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然会有人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
那样是一种负担,一种罪过。
可偏偏也是这样的负担和罪过让她觉得难受,让她觉得活着好累。
为什么?
人类真的好奇怪……
付妄不明白,虽然自己也是人,可是她不明白,她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明白其他人。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扑朔迷离的,还有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好像是故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那就算了吧。
她不想知道了。
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个光怪陆离却记不起的梦。
不想知道为什么段文和陆尘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想知道为什么很多事情都有漏洞,都不符合逻辑。
总不能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假的吧?
那样太荒诞了。
付妄不明白,她总感觉自己的心在寒冷的冬天受着冰冷刺骨的风,开始明明才四月,她不明白,为什么四月里她感觉自己好冷。
那样的疼痛感,好像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不然它跳动却无法更改和阻止跳动,那样的频率清晰又痛苦。
她好像快要疼得受不住了,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筋被人拽着往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