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你想问的问题，我能猜到，童云的牺牲事出有因，你随我来。”陆杰将林满江领到地下室的打靶场。
“你招待一下。”陆杰嘱咐完张继英，便离开了。
“林满江同志，你会打枪吗？”张继英问。
“不会。”林满江回答。
“好，我来教你。”张继英示意林满江拿枪。
林满江站着没动，“我不玩枪。”他说。
张继英好奇的看着林满江，说：“你这个同志真是奇怪，软的也怕，硬的也怕，怎么？中庸之道是你的处世哲学吗？”
“妈的，你是公安大学哲学系毕业的吧？”林满江恨恨地想着，拿起枪，找准靶心，开枪射击。
“你真不会打枪？”张继英从靶场走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满江。
林满江用一种“有些人天生就比你强”的表情看着张继英，说：“以前不会，现在会不会，由你下结论。”
一切哲学家都会在实力面前闭上嘴巴，张继英没有接话，记录完数据以后，把林满江领到陆杰的办公室。
“表现不错，组织上启动你的时候，我们会与你联系。”陆杰摆弄着手里的药瓶，对林满江说：“这种药物，会使人极度痛苦，极度清醒，我的侦查员，都得来一针，你介不介意也来一针试试？”
“你打过吗？”林满江问。
“打过。”陆杰回答。
“张继英打过吗？”林满江又问。
“打过。”陆杰回答。
“那给我也来一针吧。”林满江说，他想“我总不至于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陆杰笑了起来，把药水推进林满江的身体，“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洗手间的热水，你可以用。”
陆杰将换洗衣服放在办公桌上，又把灯光调暗，他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林满江注意到，放在最上面的那件衬衫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疼，林满江咬紧牙关在沙发上蜷缩起来，胸腹部的剧痛像海浪般冲撞着他的神经。
“妈的…”林满江夹杂着低吟怒骂，他真是脑子里进了开水了，巴巴的跑来受这个罪。
“啊…”林满江痛得浑身发抖，仰起头来，调整着呼吸，昏黄的灯光透过睫毛上的冷汗落入他眼中，激起阵阵眩晕。
齐本安出现在他身旁，林满江伸手去抓，翻身摔下沙发，“本安…本安…”齐本安好像看不到他一般，转过身去，林满江焦急地低喊。
齐本安转过身来，却变成了童格华的模样，林满江忍着剧痛看着童格华，那天，她也承受着这样的疼痛…
“混蛋！”林满江怒骂，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没来由的一阵愤怒，他恨朱昌平，恨谢英子，也恨童云，他们多伟大呀，为了理想，为了革命，什么都可以抛弃…女儿的痛苦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
“你是在骂我吗？”童云出现在林满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呵，呵呵，案子破了，却折进去一个公安局局长，京州市公安局局长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你可真了不起，自己都要退了，还惦记着挡别人的道儿…”林满江挣扎着撑起身来，出言讥讽。
“满江，你在我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是这样的人吗”童云的声音平静。
阵阵剧痛激得林满江泪流满面，他低头强忍痛疼。
见到童云之前，林满江的骨子里是有些戾气的，母亲去世时，他的姥姥姥爷竟然抽不出时间来看看自己的女儿，林满江再次来到朱家，看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母亲的身影从未出现在朱家的全家福上，她被抛弃的彻底而坚决朱昌平在客厅里谈工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睿智，林满江咬破了嘴唇，总有一天，他会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拨开朱昌平道貌岸然的外衣…
林满江不喜欢位高权重的革命者，以为他们都如同朱家人那般，坚硬如钢铁，触碰便是彻骨的凉。直到遇到童云，林满江才明白，革命者也可以是温暖的，也可以给家人清澈的爱意…从此，林满江没有想要超越的人，他只有想要成为的人。
“对不起，”林满江看向童云，声音里全是乞求，“爸爸…童先生…想想你的女儿，想想童格华，不要走…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没必要搭上性命…”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爸爸，”童云的目光悲哀起来，片刻，便恢复了往日里的坚定，“还好童格华长大了…满江，你要记住，人要向深厚高远处行。”
“别走…”童云转身离开，林满江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疼痛渐渐褪去，林满江清醒过来,到底是什么不可克服的阻力，让童云以命相搏，引来检察机关的注意？
林满江冲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裤，走出别墅。
林满江回到家，齐本安准备好了饭菜，林满江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凉拌黄瓜，他被检察院的那些人来来回回拍了一整天，见着黄瓜就来气。
“怎么了？”齐本安见林满江不动筷子，问。
“我不想吃黄瓜。”林满江回答。
“哦，那吃点别的，”齐本安说着把麻辣牛肉端到林满江面前，“都是你爱吃的。”
“我今天不能吃辣椒…”林满江刚说完，便心虚的解释：“公司体检报告下来了，我胃病犯了，所以…”
“那把烟酒也戒了吧…”林满江有胃病，齐本安劝过他不少次，别吃辣椒，戒烟戒酒，可他都不听，这次林满江竟然主动提出，齐本安心里一阵高兴。
“嗯。”林满江点点头，说：“我今天有点感冒，到屋里躺一会儿。”
齐本安吃完饭，又煮了些白粥，配上榨菜，端到卧室，喂林满江吃。
“我自己来。”林满江说。
“不要。”齐本安舀了一勺粥，放在林满江嘴边，喂他吃饭。
“你以前说要养只猫，现在又来喂我，还在手机里领养宠物，你是有饲养的爱好吗？”林满江无奈地玩笑。
“我就是有饲养的爱好，张嘴。”齐本安白了他一眼，接着投喂。
林满江忽然有些害怕，他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像童云离开童格华那样离开齐本安，他有些渴望被组织启动，又有些害怕，他想为童云报仇，却害怕伤害齐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