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坠落
“什么！”
“马克队长闯入了晨曦大厅，破坏了猎荒者冉冰的繁育任务？”
“4371，你听谁说的这事？”
5031满脸的震惊，他不相信，即将继任城主的马克队长竟然会公然违背灯塔的法则。
“这件事，整个灯塔都传遍了，也就是你，5031，整天一言不发，对什么事都不关心。”
“那…马克队长会怎么样？”5031小心的问到。
“不知道！”4371摇了摇头：“城主没有下令责罚马克队长，律教所也没有行动。”
“因为他是上民吗？”5031看着地面，异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上民，难道就可以公然违背灯塔法则吗？
5031突然笑了，但4371却看不出5031的笑是在高兴。
“你笑什么，虽然马克队长没有受罚，但却听说老城主因为这件事而病倒了，所以，马克队长要带领猎荒者小队去地面为城主找药，也许是这样，马克队长才没有被罚的！”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5031突然盯着4371莫名的问到。
4371被盯的心里发毛，5031的眼神太诡异了。
“你干嘛？”
“算了，懒得跟你说！”
4371逃离了5031。
5031的怪脾气在尘民区是出了名的，没人愿意与他多待，除了1369。
但1369远行之后，5031几乎每天就都是一个人在活着。
第二天，马克似乎如同传闻那样，带着猎荒者小队离开了灯塔，去地面为老城主找药。
只是，这一去并没有离开太久。
五个小时后，猎荒者小队回来了，但马克却是被其余猎荒者抬回来的。
5031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猎荒者们的惊恐表情下可以看出，马克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果不其然，马克被带回灯塔后，就直接被送到了医疗室。
期间，5031甚至听到了猎荒者们的怒吼。
阴霾的味道隐隐散开，5031还是一如既往的活着。
除了这次跟着猎荒者小队回来的尘民4068的身份突然变更为上民，其他的事，5031都漠不关心，他也关心不上。
几天后，一个消息传遍灯塔。
猎荒者指挥官，马克队长因破坏晨曦大厅的繁育任务，违反灯塔三大生存法则而被律教所降罪，收回了之前给予马克的城主任命。
但念在马克和冉冰曾为灯塔做出过不俗的贡献，所以只判他们远行，进行赎罪。
一时间，整个灯塔都沉寂在了悲痛之中。
没有了马克，尘民们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带领猎荒者小队，为他们带回那么多生存物资。
今日，就是马克远行之日。
只是，没人能够想到，这原本普通的远行仪式，竟然会差点毁了灯塔。
而罪魁祸首，竟然就是那个原本的灯塔英雄，马克。
当马克的披风被掀开之后，一头噬极兽模样的生物出现在了5031的眼中。
“那是…马克队长？”
5031不可置信。
尘民出现骚乱。
“噬…噬极兽…”
“马克队长…竟然变成了噬极兽…”
一时间，哪里还有英雄…
“杀了他，他是噬极兽…”
有人喊出了声。
“伟大的光影之主啊…”
有人祈祷。
“烧死他…烧死他…”
人群开始暴乱，马克曾经为灯塔所做的一切，似乎转瞬就被人们忘记。
眼前的马克，只是一头让人憎恶的噬极兽，是人类的敌人。
人们疯狂的将垃圾砸在马克身上，口中一致的高呼，祈求光影之主降罪马克。
高台之上，查尔斯满意的看着一切，事态的发展，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
“仅凭一个怪物的器官就能预测灯塔的未来？一个婴儿就能对抗生态？凭什么？”
查尔斯眼中不屑，他不相信马克是灯塔的未来。
在他心中，只有光影之主才能带领人类回到地面。
查尔斯伸出右手，在胸前作斜斩之姿。
随后，民众沸腾。
冉冰惊骇的看着马克被架上火刑台，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灯塔法则吗？”
“哪怕是猎荒者指挥官，灯塔英雄，下任城主，也无法违反三大生存法则吗？”
残酷的现实让5031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着尘民那被暴露无遗的丑陋嘴脸，人性的丑恶被无限放大。
这一刻，5031开始同情那个可怜的男人。
“当他闯入晨曦大厅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会有这种后果？”
“也许，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人类的意识了吧！”
突然，异变发生，马克的火刑被一阵枪响打断。
5031向着火刑台看去，只见一群猎荒者不知何时闯了进去。
他们是去营救马克的。
“他们…疯了吗？”
“猎荒者竟然敢公然反抗光影之主的审判…”
5031来不及多想，战斗已经开始了。
律教所和城卫队的士兵上前阻拦，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灯塔。
没过多久，战斗逐渐落下帷幕，哪怕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猎荒者，也敌不过蔑视尘民生命的律教所士兵。
哪怕已经站到了灯塔的对立面，猎荒者们也尽力守护着尘民。
可笑，这些尘民却将之视为敌人。
一阵枪响过后，火刑台上的噬极兽马克被数十颗子弹洞穿。
而接下来的一幕，足以让5031终生难忘。
噬极兽马克当着所有人的面，吸食了冉冰的生命源质。
在5031眼中，冉冰副官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渐渐变成肉土，而后又被子弹打成碎片。
当肉土破碎的那一刻，马克突然怒吼，5031从他那猩红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一丝人类才有的恐惧。
这是5031第一次亲眼看到噬极兽是如何毁灭人类的。
尘民们被发狂的马克吓的四散逃开。
而吸取了生命源质的马克，身上的弹孔也迅速复原。
一缕缕红色雾气从马克的身上散出，那是玛娜生物独有的腥荭素。
因为冉冰的死，马克开始暴走。
彻底沦为噬极兽的马克，疯狂破坏着灯塔，冲向查尔斯的所在。
数台重力体上前拦截，与马克战斗在了一起。
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灯塔，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脆弱。
5031眼睁睁的看着马克和重立体战斗划过的地方。
钢铁被斩断，房屋被炸毁。
爆炸声不住的响起，遍地都是尘民的哀嚎。
突然，灯塔开始剧烈的晃动，一声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5031只觉得脚下不稳，连忙抓住一旁的栏杆。
“灯塔…倾斜了？”
马克和重立体的战斗严重破坏了灯塔。
灯塔动力能源被马克摧毁大半。
此时的马克，似乎一心要将灯塔拉下地面。
随着推进器受损，灯塔的倾斜也越演越烈。
5031已经没办法在关注马克的战斗了。
灯塔倾斜，受损最为严重的便是尘民区。
一块快平民居住区域被断开了与灯塔的链接，坠向地面，尘民在半空中哀嚎。
“不…我还不能死…”
死亡的恐惧围绕着5031，他抓住围栏，拼命的往上爬，耳边似乎传来了地面上那些噬极兽的咆哮。
人类的脆弱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快…快啊…”
5031咬牙切齿，奋尽全力，他所在的尘民生活区已经摇摇欲坠了。
“快了…还差一点…”
5031望着上方，只要一伸手，自己就能活下来。
然而，命运却有一次玩弄了5031，就如同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样。
5031最终还是没有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铁板断裂，尘民生活区彻底脱离了灯塔。
5031如同一个断线的风筝，只能随着生活区向着地面坠去。
眼中的一切突然被放慢了，倾斜的灯塔变的越来越小，不远处还有着同样命运的尘民，在空中做着毫无用处的挣扎。
“就这样了吗？”
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变的不可闻了。
5031放开了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