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秘之人
眼见徐擎荒怒火中烧，袁一庭命悬一线，在场众人尽皆跪伏在地，连连求情。
“王爷，袁老将军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您饶他一命吧！”
“王爷，少爷出事之后，袁将军自责不已，几欲寻死，还是我等苦苦阻拦，方才保下性命，还请王爷法外施恩！”
“王爷……”
徐擎荒鹰眼半闭，抬手止住了场下众人。
“袁一庭，安儿交付于你，是因为本王信任你。即便如此，安儿被擒，我也不怪你，因为我知道这并非你的过错。但是，身为主帅，因畏责恐罚，便对此事只字不提，刻意隐瞒。而这，便是定你之罪的缘由，本王这么说，你有异意吗？”
袁一庭跪在地上，也不辩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
一看他求死之心居然如此强烈，一旁的胡蛮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挺起胸膛，为其高声申诉了起来。
“大帅！事到如今，即便您如愿死去，难道就能解决先前问题？况且，您若如此行事，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吗！”
“王爷，原本按照少爷吩咐，此事不许告知于您，但此刻，怕是想不说也不行了……”
徐擎荒闻言挥了挥手，撤下了营帐内待命拿人的兵丁，转头又看向了台下的胡蛮。
“胡蛮，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胡蛮！不可造次！少爷千叮万嘱，尔如今安敢如此！”
徐擎荒一见袁一庭还在阻拦，气的直接跳了起来！
“住嘴！胡蛮，本王告诉你！论公，本王乃封疆大吏，北地王侯！论私，尔等皆是我徐家家臣，徐辰安更是我亲生骨肉！现如今，我以王爷之名命令你！同时……，也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将实情告之老夫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众人纷纷动容，再没人出声阻拦，胡蛮也一五一十的将后续过程全部讲了出来……
“禀王爷，其实隐瞒不发之事，并非袁帅初衷，实在是，少主子临别之际，亲口嘱咐的末将和王啸……”
“此话怎讲？”
胡蛮咽了口唾沫，又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了起来。
“那日少主将兀里哈刺死，被数千蛮军所围，末将速度最快，杀到了近处。但纵然末将拼尽了全力，却仍旧未能将少主从蛮兵手中救出。待大军赶到之时，少主已被蛮人裹挟着逃出了我军阵地，此事是末将无能所致，末将愿领此罪。”
徐擎荒点了点头，并未动怒。
“你非惧死，本王不怪你，你接着说。”
“是！末将虽未将少主救出，但临别关头，少主嘱咐末将的话语，末将却是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少主说，待末将回营之后，即刻率军返回王府，押运补给粮草，并且特意嘱咐，关于他的所有事，都不许透露给王爷您，以免您情急之下，中了蛮人奸计……”
徐擎荒听到这里，也基本听明白了。
“胡蛮，那此前的捷报，信使明明说过，书件乃是辰安亲述，难道小小信兵，也敢诓骗本王不成？”
这个问题问出，袁一庭抬头接过了话茬。
“王爷，此事并非信兵诓骗。而是那封捷报，在少主前去刺杀兀里哈之前，便已让末将写完了……”
“袁一庭，安儿不会未卜先知，他怎会断定兀里哈必死？还有那粮草……”
话问到一半，徐擎荒便反应了过来……
“安儿冲阵之时，恐怕已是下定了必死之心！他没给自己留退路，所以……才会如此坚定……”
徐擎荒话音一落，袁一庭伏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王爷明鉴！少主当日气吞山河，视死如归！冲阵之途，所斩敌将十余人，诛敌兵百人不止！待到少爷突至兀里哈面前之时，仅剩他单人独骑！即便如此，少爷还是豪气冲天，将贼子兀里哈一剑封喉！末将……末将对不起王爷啊……”
袁一庭的话，就像一根钢刺般，深深扎进徐擎荒的心里。
辰安越勇猛，他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若非本王临时起意来了大营，你们，还想瞒本王多久……”
“我等罪该万死！”
此时的徐擎荒瘫坐在椅子上，再没了往日英姿勃发、运筹帷幄的英雄气概。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失去了至爱骨肉的老父亲……
众将看着徐擎荒，个个都不好受，但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徐三少爷在他们的心中，早就不只是家臣与主子的关系，更是性命相托，同生共死的战友兄弟！
如今他落入敌手，众人心里，比徐擎荒也好受不了几分……
“传令，撤回所有探兵，加固大营，坚守阵线……”
袁一庭听到这道军令，一下子愣住了。
“王爷，您……您这是要放弃三少爷吗！？”
胡蛮直性子，闻言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王爷！末将愿领三千铁骑，直奔蛮狗老巢，将少爷救还回营！”
“我等亦愿同往！”
徐擎荒摆了摆手。
“罢了，我身为封王，怎能因子嗣之私，置千万百姓于不顾。既然安儿早已想好牺牲自己，那本王，也不想辜负了他这一腔忠义……”
“王爷！”
“王爷三思！”
“王爷如此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王爷，末将……”
徐擎荒冷冷抬首，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
“本王意决，毋需再劝。不听令者，军法从事！”
说罢，也不再搭理场下众人，径直起身，向着内帐走了进去。
行至一半，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袁一庭，既然话已说清，功过相抵，你仍为我军主帅。”
说完也不等袁一庭回话，两步入帐，再也没了话音……
“袁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蛮眼见王爷都放弃了辰安，当下也只得将希望全部放在了袁一庭身上。
听到胡蛮的询问，袁一庭也闭起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过后，袁一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睁开的眸子，又泛出了上位者的精明和果决！
“胡蛮，本帅问你，王爷方才所说的，违命者军法从事，你可听清？”
“末将死都不怕，其余又有何惧！”
袁一庭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
此时的北荒边界之处，一架贵气逼人的乳玉锦蓬车正在路边安静停驻着。
在马车周围，数不清的黑衣刀客正严阵以待，警惕地探查着四周的情形。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一名同诸多刀客扮相一样的黑衣人，骑着快马疾驰到了马车近前。
“吁”声过后，黑衣人翻身下马，两步便冲到了车架之侧。
“启禀少主，如您所料一样，兀里哈被斩，其部将死伤殆尽！如今残部正向我军阵地处逃窜！”
听到黑衣探子的回话，马车中一道阴冷刺骨，阴阳难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说此次设计之人被擒住了，是吗～”
“是！”
“有点儿意思～”
沉吟片刻之后，车内之人伸出一根金杖，轻轻点了车夫后背两下。
“走吧，启程回营，我也想看看如此天纵奇才，到底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