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奇怪
入学那日,都不用林锦鲤说林小就五拿上了林母准备好的六礼。
六礼有芹菜、红豆、莲子、枣子、桂圆、干瘦肉条。
全部奉上后,给束脩,拜孔子像,然后所有同窗一起拜先生。
一切结束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有老师教确实不一样,不过在族学三个月,林锦鲤就收获良多。
往日一知半解的典故、文章、经史出处全都了如指掌。
不止文史典籍有了明显的进步,就连她一直练也没什么长进的字,都有了一些笔锋。
因为知道她后年要乡试,老举人还给她开了好几次小灶。
就是有时候讲春秋,讲着讲着到大学去了,讲中庸,讲着讲着史记去了。
不过每听她讲一次,林锦鲤都会有新的收获。
特别是她以前科举时候经历的一些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刘家族学分两种休沐方式,一种是一月一休,休一天。
一种是三月一休,休三天。
林锦鲤家离的远,自然选三月一休的。
到了休沐的日子,林锦鲤早早起来收拾自己,准备回家。
她在之前就问过林小五,知道她不想回去,也没勉强。
她们一起同吃同住三个月,也算了解她。
她话虽然不多,很有主见,是一个很有分寸感和规则感的人,就是不够圆滑。
林锦鲤想着,等这次休沐回来,她就问问她,愿意做点什么。
她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如果她愿意从商,倒是可以交给她去做。
虽说士农工商,但走仕途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成的少之又少。
农,也只是说来好听,看天吃饭,各种税一交,有的地方吃都吃不饱,日子最难。
工,也得有门道才能拜师学艺,不是那个人,银子少了你也学不到核心的手艺。
从商地位是低,那也只是在当官的人眼里低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们其实大多都背靠大树,日子更好过。
而且也不是不能改门换庭,只是需要几代人努力。
有了银子多多置办土地,成为农户,三代不再从商,以后就能科举。
不从商也多的是人十数代都在土里刨食。
没有银子,没有藏书,没有好的夫子,寒门难出贵子,根本无望。
她完全是情况特殊,大多数读书人的现状是,耗费多年都不一定能得个童生的名号。
从商要的时间久,但是蒙荫后辈,这个得看个人怎么想。
当然,这些林锦鲤不会对她说。
要让她自己考虑好做决定,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
如果她想做别的,她也会尽力帮她,实在帮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回去的马车是直接送到村口,也不是不能到林锦鲤家院门。
就是车行的马车为了多坐几个人,都做的又宽又大,进去就不好出来。
林锦鲤走到家的时候,已经阳光倾泻。
一路稻飘香,水稻收获的季节,田里能看到密密麻麻忙碌的身影。
林锦鲤想着,要是家里没人就去田里找,结果到家,院门大开。
走进院子,就见苏夏脸色苍白的坐在院子角落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林锦鲤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他睁开眼睛焉焉的看着自己
“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这才三个月,怎么看着瘦了很多,生病的话,爹爹不会不让他看病才是。
“妻主……”
苏夏看清是林锦鲤了,直接抱着她的腰就掉眼泪。
“怎么了?你别哭啊,是有什么事吗?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林锦鲤着急。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岳父岳母谁怎么了?还是家里谁生重病了吗,或者出事了?
不应该啊,她一点消息没听到,有事娘会给她带信的。
“嗝……家里没有什么事啊,我是嗝,看见你高兴的,嗝……”
好在苏夏很快给出了回答。
听苏夏说家里没事,林锦鲤才放下心,搂着哭的打嗝的夫郎。
等苏夏平静下来,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苏夏像变了个人一样,看着她就笑,也不说话。
一会儿又突然眼泪汪汪的,盯着她的腰,像看什么珍宝。
那变脸的速度,让林锦鲤觉得特别诡异。
正手足无措,林启拿着镰刀带着草帽回来了。
林锦鲤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他到一边
“你姐夫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很奇怪。”
“你只是觉得他奇怪吗?他这一段时间可太奇怪了,看到家里鸡回窝会哭,看到鸟飞了会哭,听我们说你的名字会哭,这几天还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特别……”
林启一时没想到形容词,皱着眉看林锦鲤。
林锦鲤……这,这是什么毛病,神经病也不这样吧,难道抑郁了?
不过,这还是林启和离后第一次在家里说这么多话,平日他在家都像个影子一样。
一旦无人跟他说话,就显得毫无存在感,今天说这么多,可见他对苏夏的这些反应有多震惊。
“那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去看大夫了没有?”
“我不知道,爹爹他们说是好事,等你回来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吗?”林启好奇。
他记得姐夫第一次吐的时候家里几个爹爹很担心。
后来他性情变的奇怪,大爹爹请林江叔来看了。
明明没说出个什么,他们又变的很高兴,实在让人不理解。
“我上哪知道去?我也第一次见这样的毛病啊!”
她想遍现代世界的怪病,也没对上这样症状的。
“等爹他们回来我问问吧,不行送去镇上医馆看看。”
林锦鲤回头看了一眼苏夏,就这么会儿人居然睡着了。
“你今日这么早回来了,家里的稻子割完了?”林锦鲤压低声音问林启。
“没有,还有三块田,明天就差不多了,我回来做饭的,姐夫这样,爹担心他把手切了。”
林启一边洗手,一边回她。
“哦……”
林锦鲤的心沉了沉,已经这么严重了?
看苏夏睡的熟,林锦鲤轻手轻脚的把他抱去了房里。
看了他一会就起身离开
“三弟,爹他们在哪块田里?我去看看。”
她在家待着不安心。
“在周家右边那块儿田里。”
林启在生火,声音有些嗡。
“你帮我看着点苏夏,我去问问爹。”
“好,你去吧。”
林锦鲤换了外面的衣服,拎着水就去田里。
她去了也不能空手回来,换个衣服一会儿帮着背点,独轮车一次也装不完。
到的时候林父在打谷子,抡着一大把金黄的稻子打在打谷桶里,累的衣裳都湿了。
“爹,我来,你去歇一会儿。”
林锦鲤站在边上,把拿在手里的水递给林大夫郎。
“你回来了,你娘就说你今天回来,没多少了,你好好歇着,你现在别干力气活。”
林大夫郎没让开,接过水喝了几口,又开始抡,看父亲不让开林锦鲤拿过旁边的空箩筐把谷子装进去。
“爹,苏夏到底怎么了,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嗨……是好事,一会儿咱们早点回去,请你林江叔,来看看。”
林父不停抡,一边跟林锦鲤说话。
“是好事为什么还要请林江叔。”
“等你林江叔给你看了就知道了。”林父一脸笑意。
看林父这么高兴,林锦鲤就放心了,爹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可能真有什么好事。
她要不是确定这里男人不能怀孕,她都会认为是她要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