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槿府血闻
离开这个摊位，王云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天色暗下才走回衙门。
深夜，槿知伟一如往常地在青楼饮醉，身躯歪翩着回到槿府，见前方庭院里站一黑影，含糊道：“你是谁啊？怎…怎么在我家里？”
佟程嘴唇微张：“有人花二十两银子买你一条胳膊。”
“不卖！”槿知伟眼神迷离，笑着说道。
他还以为此人是在和他开玩笑。
“由不得你。”
话落，佟程迅速拔刀，月光照亮刀身，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
槿知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醉意全然清醒！扭头看向臂膀处，整只左臂已不知所踪，正滋滋往外喷血！
佟程继而发出一抹冷笑，头也不回，迅速离开槿府。
仅此片刻，槿知伟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惨叫声一出，整个槿府即刻灯火通明，数位家丁赶来查看，见自家少爷这般模样，不敢上前一步！
这一夜，他的父亲槿易震怒！不惜许下黄金百两，势要下面人想方设法，即便把这安邑郡翻个底朝天，也要捉拿住此人！
有财力就有动力，仅过去一个晌午悬赏消息就遍布全城。
一传十十传百，昨日集市旁观者闻讯，纷纷堵到槿府门前，用线索换取五两或十两银子。
等官府的人来到中年男人家，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些带不走的破烂物品。
衙门内堂。
小蕊声音清澈：“你哥哥这是被人报复了吧？”
坐她身旁的女子，正是槿知言，此时眉头紧锁：“他再怎么纨绔，也不至于让人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吧？”
知县批阅文书的屋内，王云将自己所知道的尽皆说出。
走出门，见两女坐于桌前交谈，眉头紧锁。
“愁什么呢？两位美女。”王云缓缓走来。
小蕊解释道：“知言的哥哥槿知伟，昨晚被人卸下一条胳膊！我们在讨论集思，会是何人所为！”
“啊？这人还真是你哥啊！难怪我昨天傍晚就听着耳熟！”王云看向槿知言，她的目光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接着说道：“这我知道！他不是骑马给人孩子撞重伤了嘛，只赔给人十两银子，孩他爸没有足够的银两医治，孩子应该是没了，又刚好在路边碰到一位黑俊黑俊的杀手！名叫佟程，两人以二十两银子达成共识！”
这番话提起槿知言的精神，目露期待看着他：“那你了解这个名叫「佟程」的吗？”
“那我不知道，昨天我就是无聊出去逛逛，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王云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县令就来敲门，让他出去调查此事，方才才回来。
听完，小蕊略带气愤说道：“你哥也真是的，他也不是只有那十两银子的人，为这事痛失一条胳膊值吗？”
槿知言目光再次黯淡，沉思起来。
王云寻思：「此人明显就是罪有应得！让他横，早晚有人治他！」
如今，谁也寻不到「佟程」的下落，王云答应两女，带她们去昨天那个摊位看看。
很快到了傍晚。
三人并排走来，昨日的摊位此时空无一人，他早和两女说过，哪有人这么傻，犯下如此大事，今日哪还敢继续「摆摊」！
日复一日。
第三天清晨，衙门收到条重要的讯息：佟程，沭阳郡人，自幼父母死于仇家之手。十八年后，景元三十三年，手刃了仇家满门，将尸体四处悬挂于院中！
真是个狠人！王云回想：「景元三十三？这不正是他被抓来当奴隶卖的那年！」
晌午时分，一名中年男人抱着用布裹住的条状物，来到槿府门前。
「咚咚咚…」男人面无表情，不断敲着朱红色大门。
很快大门打开，一名家丁问他：“你找谁？”
“找你们老爷，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
“等我去请示一下。”大门随之关闭。
男人等了片刻，家丁再次打开门，将他请了进去。
来到主殿，槿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手中磨锉着两颗圆润的核桃：“你是何人呐？”
“是你的贵人。”
槿老爷子转过身：“此话何意？”
“送你个东西！”男人将怀抱的条状物扔到他面前，一把扯下易容的皮，凶狠道：“但凡我再多八十两银子！槿知伟就不只是少条手臂这么简单！你应该庆幸他还活着！”
槿老爷子大惊：“来人来人！快把这歹人捉起来！”
男人放声大笑：“我死也要死在这里，我们全家将化做厉鬼缠死你们！哈哈哈哈！”
话落，男人顷刻间化作一滩血水！
接着在空气里散开一团紫色雾气！将槿老爷子包裹住，他当即面色惨白，掐着喉咙猛烈咳嗽，小跑出门去！
吩咐家丁将那布包裹的条状物拿出主殿，打开一看竟是槿知伟那条断臂！手筋尽被挑出，已经开始腐烂，断无再接回去的可能，槿老爷子当场被气晕，此人原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事情经过发酵，传到王云耳里时已是下午。
槿知言被吓得不轻，多数时间都是和小蕊待在衙门内。
朝堂内，知县将所有衙役召集，列成两排，两位捕头站在队列前方，知县背过手游走在中间：
“槿府最近发生的事，想必各位也都听说了，暴徒藏匿于市，极大的影响了安邑郡的治安！近期内，我们的人必须每日不定时巡逻，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当场拿下！若有反抗者，即刻诛杀！”
“是！”所有衙役声音洪亮道，只有王云在左顾右看。
知县面色威严：“此事暂由两位捕头负责，你们都听从捕头安排，每日最少巡查两次！”说完便转身走向内堂。
夜里，槿老爷子舒缓了些，嘴唇略显苍白，床前是独臂的槿知伟，面色凝重心思深沉。另一位老妇手端药汤走来：
“我明日去请两位高手镇宅，你们不必过于担虑，府内事宜一切照旧。”
“咳咳！”槿老爷子咳出一捧黑血，缓了口气：“知伟，扶我起来。”
槿知伟立即递过手帕，而后将他扶起靠着。
早时主殿内毒气四溢，第一时间是极为浓郁！哪怕他只是吸入少量，也不是他能轻易化解的。
“槿易，快趁热喝吧！”老妇沉声说道。
槿老爷子接过药汤，抿了一口抬头：“知伟啊，日后行事可务必要小心，别怪爹啰嗦，咱们此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