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路通了
听着郑思阁暴怒的劝导，电话另一头的人并没有立刻发声，半晌后才开始回复:
“老郑，我知道老师和你们都是为我好，都相信我支持我，但这个事却不是这么算的！
我以前是个孤儿，遇到老师后我才知道了什么是家人，遇到你们后我才有朋友。
其实第一次从老师口中知道你们捡我是有目地的时候，我的第一感受其实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什么人生崩塌，什么想去死之类的。
我的第一感受其实是我终于有用了！我终于可以帮到老师了！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这才是我的第一感受。
但，当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一个最有资格继承老师衣钵的人被挤了下来，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才导致这一结果的，如果没有我的话，那个人是不是就会成为唯一合适的人。
我那时候第一次不想活着！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老师的强大和……，我的确也死了一次。”
听着好友的诉说，郑思阁缓缓平复下了自己激动的心跳，喘着粗气，轻声道:
“我知道你内疚，也理解你的心情。但……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如果你真的想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那就要先有足够弥补愧疚的实力，未来很远，但离我们很近，如果没有未来，那谈什么弥补，讲什么愧疚。
既然已经发生的事，那我们就要放他过去，你当下的任务是尽快突破到四境，如果你真的想弥补的话。
那就成为同辈第一个突破四境的人，并且从现在开始保证每一个境界都做到同境无敌，这样你才能保证你有弥补的实力，而不是在这里独自愧疚。
你的每一分愧疚都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如果无法自己克服的话，你凭什么赢那些天赋资源都不弱你的人，凭什么去弥补对他的愧疚！”
郑思阁的声音铿锵有力，再次仿佛锤子一般，毫不客气的砸进了听者的心墙。
就连司机小张这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都听着都觉得有道理。
“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一切的愧疚都没有任何用处！”
对于这句话，小张深有体会，他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浑浑噩噩的在社会混了几年，没有大富大贵只有跌跌宕宕，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个同样高中毕业的媳妇，刚开始两口子日子还行，每个月还完房贷后，温饱足够，可以勉强从牙缝攒出些钱。
但这几年有了孩子后，却越来越不行了，每天不是为奶粉钱计算，就是为学费未雨绸缪，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说来也怪，有一次小张向往常一样，开着出租车接客的时候，拉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跟他聊了一路什么神神鬼鬼，奇门八卦的。
到目的地时，却发现没有钱结账。
因为这一路的经历，小张怕这人可能是神经病或者什么神智不清，也就打算个自认倒霉，懒的收他的钱。
刚想着走，没想到那年轻人非要以算一卦当车费，了却因果。
对此，小张嗤之以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就走了。
哪曾想，走半道上，突然发现了车上似乎多了一个绣着一张奇门图的小包，包上有着一张纸条。
纸上写着:
【西瑶路136号，22:37，贵人提携，前途顺畅！】
本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原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小张掐着时间提前10分钟就到了西瑶路136号等待贵人。
没想到贵人没等到，等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青年打车。
拉着这青年聊了一路临江的风土人情，到目的地时，那青年人突然问愿不愿意做他的专职司机。
小张一下子就想到那张奇怪的卦，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想着先答应下来，看看给多少钱。
没曾想，这青年竟然是临江新来的一个治安局的局长，直接就是先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叫自己明天来接他。
为此，小张还大喝了一顿，第二天差点就乐极生悲的迟到了。
这份工作虽然钱赚的比原来多不了多少，但胜在轻松，而且他的见识和人际关系还无意识的提高了不少，这几天他见过的人，大多数都是只听说过没见的大人物。
一想起那些大人物有事没事就想自己探探风口，小张就惊骇不已，这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不过小张也不是什么傻子，先不说他真不知道什么风口，就是知道了也得烂肚子里啊！
并且，这两天他没事就会去当初拉那年轻高人的地方走走，也不是为了再求什么富贵卦，就是简单的道个谢，请人吃个饭什么的，毕竟他得到的远超过那车费了。
不好好道谢的话，他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后排，郑思阁开导开导了一会好友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前排有些紧张的小张，郑思阁拿下了耳机:
“小张师傅，不好意思啊！刚没吓到你吧！”
“啊……！”小张愣了一下，随后咧嘴笑了笑:
“哦！没事，郑局，我这都习惯了！这以前有事没事的就会拉到几个声音大些的乘客，因为路堵，时间急什么的，情绪激动些！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正常的！”
“哎……！小张师傅，你觉得现在的人情绪越来越暴躁是什么原因，是什么因素在里面！”郑思阁随口问道。
听着郑思阁突然提问，小张再次愣了一下，看着前面逐渐开始有些拥堵的路程，他眉头一皱，控制着车速，笑道:
“郑局，你这问题，问的有些高深了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哪能知道这些啊！”
“小张师傅，你这可就是妄自菲薄啊！咱社会不就是老百姓的社会吗？你不说，我不说，那怎么知道能老百姓的难处啊！”
说话间，郑思阁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后将其中一支向着小张递了过去:
“小张师傅，看你平时身上也带着烟，应该也是抽烟的吧！来一根！”
“诶！郑局，哪好意思抽你的烟啊！你这……你看这！”看着递过来的烟，小张受宠若惊。
“没事！小张师傅，烟不就是抽的吗！网上不是说了吗！你一口我一口，飞机火箭天上走！你一根我一根，国防建设靠我们！”
听着郑思阁这么说，小张也不好在拒绝，毕竟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根烟，仿佛接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接过烟后，小张看着前面已经彻底堵上的道路，额头直冒冷汗，这条路以前可是不怎么堵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耽误了郑局的要事，那……真他妈的倒霉！
郑思阁看着前排直冒冷汗的小张，放下了摸向打火机的手，向前问道:
“小张师傅，你那有打火机吗？我这不知道是忘带了还是掉了，找不到打火机了！”
“啊！”被郑思阁突然一问，小张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在身上翻找出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向着后排递去。
“郑局，你先凑合，凑合！等到局里我再去买个好点的！”
郑思阁接过打火机，点着烟道:
“这有啥的！抽烟的时候有个火就行，哪有什么凑不凑合的，我看现在路还堵着，不用急！我又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先陪我抽两口！”
说着，郑思阁笑着将打火机递了回去:
“抽烟人的规矩，蹭烟蹭火可以，顺火机可是大忌！”
小张愣了一会才接过打火机，在副驾驶拿出个烟灰缸放在中间，侧窗开了一些后，再打开天窗，最后给自己点了火，狠狠的吸了一口。
烟入喉唇，不呛人，不伤喉，轻飘飘的，让他有种翻云覆雨的感觉。
一瞬间，就让他刚才的紧张感烟消云散。
郑思阁看着这一幕，也抽了口，满脸笑意的道:
“怎么样，好东西吧！你就是和我在一起太紧张了，放轻松些！在我这你又不会听到什么特殊的保密情报，根本不至于这么紧张！”
看着玻璃窗下反射的自己，小张摇了摇头，咧嘴一笑，突然冷不丁开口道:
“郑局，刚确实是紧张了些，所以就没好意思说，其实对于这现在社会的人为啥会越来越暴躁这事，我有事没事的时候刷刷视频，东看看西瞟瞟，还真思考过这问题！”
郑思阁弹了弹烟灰，满脸笑意:
“哦！小张师傅有什么见解，我老郑可早就是洗耳恭听了！”
“哈哈，拙见，拙见！都是没事瞎想的东西那能称的上什么见解啊！”小张一只手控制着车速，一只手弹了弹烟灰:
“其实这问题的答案老早就在网上了，无外乎就是，生活和就业的压力，生活和就业的攀比！
现在科技发达信息全球化，网上那么多有钱人过的生活老百姓都能看的认识到。
这一对比，生活差的直接就越过了其他人，直接就看向了最高层的那一撮，哪里还有以前社会那种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心态啊！
肯定都去追求最好的去了。
但你想啊！一口气怎么可能吃成个胖子，目标定的高了，没做到的时候，烦恼不就不请自来了不是！
这人一烦躁，看什么都不顺心，路边有狗叫，都想上去打两个巴掌。
原本平时看着挺普通的一件事，在这时候都会看的有些奇怪，在加上现在生活的压力，就业的压力，孩子学习的压力，各种压力加持，这一来二去的就算有再好的心态，那还有什么好脾气啊！不打扰到别人就算是最好的了。”
听了小张的见解，郑思阁眼神微转，看着手中的烟，似乎都有些黯淡无光。
想了片刻，郑思阁抬起头，不知是因为烟的缘故还是其他，他那变得有些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小张师傅，那……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听着郑思阁的询问，小张顿了顿，看着前方拥挤的道路，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沉默了片刻后，他看着手中还剩下一半左右的烟体，将其一口气抽到烟屁股。
香烟很好，即使这样他也不觉得呛人，比他以前抽的好多了。
将烟送入烟灰缸掐灭，小张征征开口:
“原因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但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社会和制度。
先进的社会制度让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思想得到了解放和平等。
但思想的解放太快了，快到人们的生活难以更的上。
思想解放了，生活却更不上，真不知道是好高骛远，还是……高瞻远瞩！”
“扯远了！扯远了！这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想的事啊！更不是我要想的事。”
小张摇了摇头，狠狠的骂了一口:“郑局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想着多攒点家底给我家那臭小子。真是的，也不知道以后的超凡时代，带个把要费老子多少钱，才能娶个媳妇！”
恍惚中，小张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似乎有些通了，他神情激动，一边跟上，一边吹嘘道:
“郑局，路通了！就以咱们现在的路，我保证十分钟内给你送到！”
郑思阁并没有回答他。
此时的郑思阁神情激动，浑身颤抖，褐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那被天窗流进的微风吹动的烟头，点点星辉正藏在烟灰中闪闪发光，这微弱的火星让郑思阁黯淡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光亮，口中不断呢喃: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老师的意思……，难怪要将我们分散在华夏各地，原来是这样吗！”
就这样，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行走在道路的中间，在他的前后左右都有着不断行驶的车辆，这些车辆有名贵的也有便宜的。
每一辆车都按照着交通规则，并驾齐驱的安全行驶在这条道路上。
有的车在行驶中拐了弯，有的车因为到了目的地而停了下来。
最后，只有这辆大众孤独前行，不是因为他的特殊性，也不是因为里面的人，而是因为这条路本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地。
“9分45秒！”小张为自己的提前到达感到高兴。
郑思阁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手中捏着那已经燃尽的烟屁股，来到一处垃圾分类的垃圾桶边，将烟屁股轻轻放了下去。
烟丝已经燃烧完了，接下该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