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看他们这么煽情下去,也不是个事,赶紧出言打断道:“陈总捕不必担忧,今日之事已毕,刚才失礼的要求,我不会再提。”
这是在暗示,他不会再说测算仙人的事。
他一开始也没想一定要找人帮自己算。
实在代价太大,那也就算了。
听林毅都这么说了,陈怀远才没有再拦着卜算子接近林毅。
卜算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只是对林毅道:“道友今日问卜之事的确不重要,区区疥癣之疾,自是伤不到道友分毫。
但道友的杀身之劫已经近在咫尺,恐怕道友还丝毫没有察觉吧!”
卜算子这话说出来,苏仙儿和曲婧的眼神都锐利了许多。
林毅的脸色也严肃了几分,虽然说算卦的在给人算命之前,都喜欢说一些吓人的话,可卜算子既然是陈怀远的师父,应该不是招摇撞骗之人。
这话说出来,自然也让林毅多了几分紧张。
他最近道行骤然提升了约八万年,相当于过去一年的时间里的四倍。
这么大幅度的提升,林毅其实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最近也低调得很。
十万年的道行在人间可能很牛,但阴间随便蹦出来一个判断,都有五十万年的道行,他这点道行还不够看的。
林毅的小目标就是一百万。
十万年的道行,也没有让林毅觉得自己足够安全,所以卜算子一说有杀机,他信。
“道长能否细说?”
事关生死,林毅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迷信。
卜算子点点头,又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道:“这些话,不在局中的人,不好多听。”
林毅点点头,便对曲婧和苏仙儿道:“你们也出去玩吧,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曲婧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苏仙儿可怜巴巴地扯了扯林毅的衣角,但还是被曲婧拉扯走了。
陈怀远也不想走,他预感到了什么,看着卜算子,脚愣是不肯挪动一下。
“去吧,怀远,你既是卦师,当知天意,顺天意。”
“师父……”
如果卜算子没说这句话,不好的预感还只是预感,但他这话说出来,预感就是事实了。
陈怀远只想阻止卜算子,但他身为卦师,当然知道卜算子这句话的含义。
知天易,逆天难,所以顺从天意,很多事情反倒会更顺利。
卦师知天意,往往也顺天意。
真正算卦厉害的,往往都是顺从天意的人。
也就是说,卜算子今天和林毅交谈,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走吧!”
卜算子拍拍陈怀远的手,陈怀远满脸痛苦,却还是顺从师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林毅看他们师徒交流完毕了,才道:“泄漏这个天际,道长会死?”
卜算子点了点头。
林毅便叹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别说了,我靠自己,应该也能挺过去。”
他对自己的实力也算是有点自信的,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并不想看到别人替他去死。
“老朽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卜算子神色从容,坐到了林毅的身边,才缓缓道:“而且,我已经窥探了天机,命数已尽,若是不说,道友想让我带着看到的东西下地府去么?”
“你……”
林毅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也就是说,老道士其实在窥探到信息的时候就已经要死了,现在的区别,就是他能不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闲话不必多说了,给我留一点时间,与我徒儿好好道个别吧!”
林毅心里有些不好过,但还是连忙道:“道长请讲。”
“你的杀身之劫,不来自于那里,而是在你的身边。”
卜算子先是指了指天,然后才扯了扯林毅的衣服。
林毅略一思索,眉头一皱,道:“你是说,玲珑?”
林毅穿的,还是姜玲珑送的衣服。
卜算子扯他的衣服,指的自然是姜玲珑。
果然,卜算子点了点头,道:“鸳鸯喋血,连理折枝,比翼断翅,夫妻反目,是你死我活之局。”
“不可能!玲珑不会伤害我的。”
林毅绝不相信,姜玲珑会杀他。
姜玲珑脾气虽然大了点,但她只对恶人脾气暴躁,对身边的人,她是最温和的,更别说对他。
“清醒的她当然不会伤害你。”
卜算子说得很笃定,说到这里,林毅终于有些心慌了。
卜算子他肯定是算到了什么,不然怎么连姜玲珑狂怒会失去理智都知道?
他说得没错,清醒的姜玲珑不会伤害任何不该伤害的人,但愤怒的她就不一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只要注意防范,不让她愤怒就应该没事了,对吧?”
林毅打定了主意,等姜玲珑回来,他就拖家带口搬进水晶宫,然后把水晶宫封起来。
他相信,以他哄老婆的本事,绝对不会让姜玲珑愤怒到暴走。
可是,他说出这个想法,卜算子只是怜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天意如此,挣扎无用,她是你命中注定要杀的人。”
“不是我的杀劫吗?怎么又成我杀她了?”
林毅抓住卜算子干瘪的手,又不敢太用力,免得把这个行将就木的老道士给捏死了。
“夫妻反目,一死一活,就看你怎么选了。”
卜算子说的很笃定,他按下林毅的手,颤巍巍地按着白幡站了起来,仰头望天。
天在屋子里看不到,只看到稀疏的阳光照进屋子。
“天命难违,顺其自然吧,杀了她,你能活,天下苍生也能活。
不杀她,你必死,届时必定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如果我一定不杀她,要如何才能破局?”
林毅看向卜算子,目光坚定。
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把屠刀挥向自己的妻子。
“老朽也不知道,卦象如此,命运难改。”
卜算子叹息了一声,现在,他是真的看到林毅的死劫了。
原本,这是林毅和姜玲珑的死劫。
但现在,卜算子看明白了,死的一定是林毅。
“为苍生计,还请道友好好考虑。你来时看到了星沙城安居乐业的百姓了吧?
若是道友不能活,不单是星沙郡,整个湘州,乃至附近的江州、郢州都会受到波及。
上苍不会坐视人间覆灭,到那时候,她也未必能活。此中利弊,你应该能够权衡清楚。
卜算子给林毅描述了他死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这也是林毅不能接受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凡事总该有一线生机的。”
卜算子摇头,坚定地道:“顺天者,得一线生机,逆天者,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路,就是他亲手杀了姜玲珑。
这就是顺应天意者能得到的一线生机。
林毅的手,微微颤抖。
他本以为自己的对手是漫天的神佛,或者神秘的四圣斋。
却没想到,真正的危机,来自于姜玲珑。
林毅揉了揉脑袋,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会暴怒失控?”
卜算子摇了摇头,道:“老朽不知详细,但应该和她自身有关。”
窥探到这些,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他能告诉林毅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为什么会忽然为我算卦?”
林毅的目光变得很锐利,他知道自己怀疑卜算子不太礼貌,但他不得不怀疑。
他内心坦荡,有什么猜测,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卜算子牺牲自己,也要占卜,总该有个原因。
“我本就命不久矣,只是觉着快死了,最后为人算上一回,结个善缘。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了。”
卜算子对林毅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也让林毅暗自心惊。
卜算子早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但他却从未察觉到卜算子的痕迹。
哪怕身边有陈怀远这个卜算子的徒弟,林毅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
到底是太年少轻狂了!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多问题,我恐怕没法为你解惑,但路在脚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
卜算子似乎意有所指,他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林毅幽幽一叹,终究没有阻拦他。
其实他并不怀疑卜算子这番话的真伪,如果卜算子想骗他,这样的手段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说这样的谎就是为了让他杀了姜玲珑吗?
可他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对姜玲珑痛下杀手,这如果是谎言,反倒会提前让他警惕,从而加深防备。
这样的话,对方若是骗人,结果也只能是让林毅紧张一段时间,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卜算子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可他不知道姜玲珑具体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失控,这也让他有些无从防范。
卜算子出门之后,林毅仍然留在原地,皱眉苦思。
话分两头,且说苏仙儿和曲婧一起离开靖夜司之后,两人之间也没说话。
这场面还挺尴尬的,彼此不熟,却有特别的关系,又一同行动,这让本就不擅长社交的曲婧有些不知所措。
苏仙儿倒是擅长社交,但是她不知道曲婧是什么想法。
见曲婧不说话,还以为曲婧是不屑和她说话。
林毅不在,她也没什么好装的,索性也一脸高冷。
于是,两人全程毫无交流。
直到曲婧路过一处破落的宅子,她忽然神色一动。
“师兄!?”
她们路过的正是管不平当时的旧屋,曲婧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应是管不平真的回来了。
“师兄,是你回来了么?”
曲婧呼呼着管不平,随后匆匆进了屋。
而她走进屋子,便迎上了鲍三娘的目光。
管不平穿得很厚,正坐在榻上,身上还盖着小棉被,看上去,状态似乎还不是很好。
“嫂子,师兄。”
曲婧对鲍三娘和管不平打了个招呼。
她正想问两人这一趟收获如何,但看到曾经那么大大咧咧的鲍三娘,现如今也神色恹恹,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师妹,你来得真快,我们也是才刚回来。”
管不平神色如常,还和曲婧闲聊起来。
曲婧开门见山问道:“师兄这次求医问药,可还顺利?”
曲婧已经猜到,情况可能不那么乐观。
果然,管不平听到她的问话,眼神也晦暗了几分,道:“我们此行原本还算顺利,用林毅给我们的身份牌,顺利在建康找到了那个颇负盛名的医者。
只需好好修养,能有十年寿数。”
曲婧心里一咯噔,只有十年寿数,也能算顺利么?
更让曲婧担忧的是按照管不平这说法,应该还有什么意外。
果然,管不平接着道:“原本能有十年寿数,我也算心满意足了,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妖怪害人……”
“你又插手了?”
曲婧又惊又怒,管不平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强行动手,只能加速死亡。
他自己能不知道?
可是,她也很了解管不平。
管不平若是没遇到,没发现,也就罢了,若是发现了,他大概真做不到袖手旁观。
然而,这一次曲婧猜错了。
“我没想插手,是它发现了我们。”
鲍三娘这才插嘴道:“那是一只蛇妖,速度很快,来去如电,应该有妖王层次的实力了。”
“妖王?”
曲婧不解,以鲍三娘和管不平的实力,遇上了妖王,只有死路一条,她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那蛇妖只是咬了我们一口,便匆匆离去了,不知是故意戏耍,还是忽然有事,总之,我们侥幸活了下来。”
但也不是完全活下来了。
他们匆匆回到星沙城,多少有点落叶归根的想法。
曲婧观察也算敏锐,她急切地道:“那是不是毒蛇?”
鲍三娘点了点头。
她撸起袖口,只见她的手腕处有一个伤口,从这个伤口衍生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线,宛若一条赤色的蛇,缠绕在鲍三娘的胳膊上。
现在已经绕到了胳膊肘的位置。
她撸起管不平的袖口,也有同样的伤口,同样的印记。
“这时候断臂还来不来得及?”
看到伤口在手上,曲婧很快想到了断臂的方法。
鲍三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解开衣襟,露出了她那让旁人羞愧的巨物。
只见她白嫩的胸口处,有同样的一个伤口,同样延伸出了一根血红色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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