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肖恩的‘课后辅导’~
“但是领主大人，我们库房里的金索尔可没有那么多。”
“泥腿子的贪得无厌很快就会让我们再次破产的，我反而觉得我们应该多收点税。”
肖恩摇了摇手指。
“我亲爱的管家，你的思想还是没有改变过来，对于教义的理解你甚至都不如巴基牧师。”
“金索尔……或者说所有金灿灿银灿灿的钱币，放在库房里面都只会发霉生锈，而不会为我产生任何的利益。”
“我只需要留下足够应变突发事态的那部分，剩下的就都应该丢进市场之中！”
说到这肖恩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掏出两枚银索尔。
有些尴尬，这竟然是堂堂实地领主身上最后的财产。
但是肖恩却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和密斯特拉讲起了市场经济和消费规律。
“倘若这是a先生，他就是普通的打工仔……嗯，就是泥腿子。”
“这是b先生，他稍微有点社会地位，是一名行商，平时售卖一些泥腿子们需要的小物件。”
“今天泥腿子a先生刚刚上工回来，口干舌燥想起家中也没有多少存粮，便打定主意买点什么回去。”
“但是a先生今天的短工只能拿到3枚铜索尔，别说是一块碎肉边角料，就是两块黑面包都买不起。”
“然而家中的情况让他也不得不买一块黑面包，花费2枚铜索尔。”
“剩余的一枚虽然还是能买一些盐之类的东西，但碍于对明天短工报酬的不确定性，他决定将这一枚铜索尔存起来。”
说到这里，肖恩抬头看了一眼密斯特拉，后者陷入了沉思之中。
肖恩明白，想让自己的女仆管家半精灵小姐明白什么叫“革命”可能很困难，但从其他方面旁敲侧击之下，也未必不能将她也发展成自己的路由器。
密斯特拉听不懂什么历史规律，也不知道什么叫主观能动性，但她明白倘若那些泥腿子能多挣钱，可能就会多买两块黑面包。
“所以领主大人您是为了让泥腿子多买两块黑面包，获得了更多收入的b先生便可以交更多的税，然后让财富重新回到领地的库房内？”
“但恕我直言，泥腿子多余的钱只会像之前您说的那一枚铜索尔那样，进入他们贪婪的口袋里，最终与他们的尸骨一起进入棺椁之中。”
“领主大人，您不了解那些家伙有多么贪婪短视。”
“那是贵族给他们的钱还是太少！”
肖恩敲了敲桌子，对自己聪明的管家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领民为领主工作的过程之中，领主分出去了多少利益？三成？一成？”
“我看只有三分！”
“而且这三分利益，最终还要被十五税给收回来！”
“最终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领民越来越贫穷，领主的各项收税也随之变少，收入降低的贵族更加变本加厉的敛财，最终导致领地分崩离析。”
“而这些蠢才，却只需要声称自己的领地强盗流寇四起，便可以向皇室申请镇压造反。”
“短视？我看领主贵族们，才是真正的短视！”
“反正对他们来说，人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种生物，前者只是随时可以收割的韭菜而已。”
密斯特拉听不懂韭菜，毕竟珈蓝世界没有这种东西，但肖恩说的所有话她都明白。
这些道理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思考过，但却从未有人仔细的将其整理过。
或者有，但是也已经背后中箭自杀而亡了。
肖恩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抒发己见，或者抨击什么帝国乱象。
他只想让自己的管家理解到自己编造的天秤女士的教义，说实话用先贤伟人的思想为自己的私利服务，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见密斯特拉陷入了沉思之中，肖恩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我只需要给出三成的利益，便可以让领民们的收入翻十倍！”
“那怎么行？！领主大人，别忘了您也是要向您的领主交税的！”
密斯特拉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自家领主的思想竟然如此疯狂！
其他领主别说是三成，就算是很多以仁慈著称的领主，最多也只有给出过一成的利益。
“假如给出三成的利益，领地内的发展怎么办？私兵如何成规模？要知道帝国内的情况……”
说到最后密斯特拉止住了嘴，有时候作为仆人，不应该去说太多的事情。
“我的管家，还记得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肖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继续说起了刚刚的那个故事。
“a先生因为只有3枚铜索尔的财富，所以只敢买两块黑面包，他要存下1枚铜索尔，以免未来发生什么危机。”
“即便1枚铜索尔什么都做不到，他也要这么做是吧？”
密斯特拉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后面还有什么。
“不仅仅是如此，你只看到了这个交易的过程，却没有看到交易的上下游！”
“首先，因为像a先生这样的的泥腿子成千上万，是领地内的主要构成部分，他们购买黑面包的能力只有两枚铜索尔……我们暂且称之为，购买力。”
“他们的购买力是如此之低，但却因为数量的关系仍然承担着社会主要消费者的身份。”
“作为黑面包的售卖者商人，还有黑面包的生产者——以我名义开的面包房，就都不会生产和进货太多的黑面包。”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行业之中，这被我成为——社会购买力不足。”
“这个时候领主想要赚更多的钱不是要从这些泥腿子a先生身上收取更多的税金，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肖恩此时将桌面上的两枚银索尔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密斯特拉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这，就好像是一个闭环？”
“泥腿子们生产可以磨制面粉的麦子与面薯，领主将其生产出面包，面包经由商人之手卖给泥腿子们……”
“而这每一步，我都可以从中牟利！”
肖恩果断打断密斯特拉的话，直接说出了结论。
“而且，我并不需要直接给他们钱，而是可以通过减少田地税，之前我已经做了，出资收购农民剩余的粮食，这样还可以让他们有动力去种植更多。”
“这样作为最终的消费者，一天能赚三枚银索尔的农民，就不会介意自己今晚是不是可以多吃一个黑面包！”
“甚至，他们还会考虑买点奶酪果酱，来丰富自己的餐桌！”
“而无论是奶酪、果酱亦或是黑面包，实际上都是身为西沙领领主的我在售卖。”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豁然开朗，密斯特拉一下子就明白了肖恩的意思，心中也不由得对面前这个之前自己有些看不起的年轻领主肃然起敬起来。
无论这些听上去有些奇怪的理论是不是那些法师塔当中的怪物研究出来的，但能够将其使用到自己的领地上，的确需要相当的魄力。
最重要的是，这个理论可能还真的可行！
但是很显然，肖恩并不打算“放过”密斯特拉。
“密斯特拉管家，其实我说的还没有结束。”
听到这，密斯特拉心中重新燃起好奇与疑惑。
还没结束？
“假如……我是说假如！”
肖恩伸出手指，脸上满是自信的光彩。
“当泥腿子a先生每天都能通过短工来获得3枚银索尔，那么他会不会考虑偶尔尝试一下以前只有贵族才吃的起的，售价一枚金索尔的蜜汁水龙兽肝？”
见到密斯特拉皱眉，肖恩笑道。
“你肯定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不可能，因为你的潜意识中，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每天都能赚到同样多的钱。”
“所以假如……每个人每天都能预期到自己未来十天，甚至一个月一年的收入情况的话，他是不是在‘花钱’这件事上会更加大胆？”
“而倘若我又在这个时候开了一家当铺，但我不是当东西，而是把钱借给这些‘缺钱’的泥腿子，并只收2成的利息……”
“同时我又在市面上开始售卖更多只有‘贵族’才能使用或者品尝的东西，这些泥腿子兜里的金索尔，不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回流到我的口袋之中吗？”
肖恩得意洋洋，密斯特拉却还没有搞清楚而是皱眉问道。
“但是领主大人，这样不过是让您口袋里的钱再次回到您的口袋里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这肖恩愣了一下，随后暗叹和异世界的原始人讨论经济还是太过于朝前。
他只能抛出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解释。
“还记得一开始的泥腿子a先生吗？他想要赚更多的钱，不能平白无故的靠我的施舍，而是需要耕更多的田地，产出更多的粮食让我来收购……”
“懂了吗？这叫……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