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哀莫大于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顾飞扬觉得自己飘飘渺渺的。
他听到爸爸妈妈在呼唤他，他听到王军他们在喊他，他好想抱着他们，好想好想，告诉他们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对他们的思念，对了，李菲儿呢？ 菲儿已经不要他了。
他觉得四周仿佛都烟雾缭绕，他看不清自己的方向，看不清他们，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该如何面对别人。
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他想的头疼欲裂，他想的生不如死，他想的肝肠寸断。
他只想蹲下来，抱着自己，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跟任何人接触。
可是，他好像连蹲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像自己快要死了，连呼吸都那么痛，那么痛。
他犹如做梦一般，他好像回到了老家，还是像以前一样，爸爸在家给他下好了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妈妈在给他缝缝补补，“飞扬，你看你的鞋子，又开胶了。”
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看着眼前周围熟悉的一切，爸爸的咳嗽声，妈妈的碎碎念，他好像还是那个初中生，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一场梦。
回到家，顾长兴看顾飞扬的眼神有了变化，赶紧和王军扶着他，到他的卧室，让他躺下。
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一时间，客厅这么多人，却静悄悄的。
大家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么不畏艰难，那么越挫越勇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都丧失了所有的信念，封闭了自己。
王军他们，整理了很多充满着回忆的照片，每张照片后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每一段文字后面，都写着一句加油，我们都在。
他们待了一会，安抚了一下顾长兴和杨雪，大家就离开了。
顾长兴倒了一杯水，把照片也放在了顾飞扬的床边。
杨雪在厨房，做着儿子喜欢吃的毛血旺。
吃饭的时候，顾长兴都进来一看，滴水未喝，照片也是一动未动。
顾长兴轻轻唤着顾飞扬“飞扬，吃饭了。”
顾长兴把儿子轻轻地扶了起来。
仿佛顾飞扬就像一碰就坏了一样，他小心翼翼。
杨雪也是一样。
顾飞扬坐下后，顾长兴和杨雪盛好饭放在他面前。
顾飞扬看着眼前的一切，始终觉得还是在梦里一样。
他好想拿起来，一口全部吃掉，那是妈妈给他做的他最爱吃的毛血旺。
可是，却仿佛胳膊有千斤重，他提不起来。
喉咙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杨雪一点一点的喂顾飞扬。
就在喂了有四五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喂不下了。
杨雪早已泪流满面，甚至端碗的手，都因为强忍泪水的缘故，而变得哆哆嗦嗦。
顾长兴把碗接过来“孩子不吃就不喂了，你去收拾吧，我喂他喝点水。
像小时候哄顾飞扬一样，一勺勺的喂他水，把顾飞扬挪到沙发上，给他一点点的削着苹果。
“飞扬，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跟你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我儿吃的饱不饱，想我儿穿的暖不暖，想我儿有没有受欺负，想我儿生病了怎么办，飞扬啊，你看看爸爸自从瘦下来以后，皮都耷拉了，每次睡觉你妈都是笑话我。
你妈那么在意她的头发，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染过了，已经全白了，爸爸也变成了秃头。哈哈~ 儿子，你不会嫌弃我们吧。
飞扬，我跟你妈还领养过一只小狗，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思扬，这个家伙就是个白眼狼，人家给它一块苹果，它就跟人家跑了。
还把你妈种的大白菜都吃了，而且只吃菜心，气的你妈揍它，它就跑，后来它越长越大，站起来都比你妈高了，夏天太热，你妈就买了个推子，把毛都给它剃了，别提了，它竟然哭了一天一夜，实在受不了了，就给它套上了你之前不穿的一个马甲，才不哭的。飞扬，明天爸爸把它牵过来给你看。”
顾长兴说着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
缓了好大一会，他把顾飞扬送回屋。
看到杨雪还在默默流着泪“别哭了，孩子回来就好，咱们好好照顾，我相信咱儿子会好的，”
“嗯。”
第二天，王军和吴越，赵一萌早早来到顾长兴家里，给顾飞扬简单做了全身的检查。
应该是长期封闭，有了厌食症，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都没问题，还有就是有些心律不齐。
慢慢养养就好了，吴越开了些营养药，“叔叔，飞扬这是心病，得慢慢来。别着急。”
王军和吴越，赵一萌把顾飞扬推了出来，晒晒太阳。
王军随手还把照片拿了出来，放在顾飞扬的眼前。
“飞扬，还记得这张照片嘛？咱们去买干嘣鸡，挑来挑去，挑了一只最大的鸡，好不容易塞到里面，然后大爷问咱们听不听响，你说听，没过一会，大爷开炉，就听见一声巨响，那声音比爆米花的声音大多了，然后一看炉膛里，哪还有鸡的半点影子，你跟人家吵吵，说还你鸡，大爷说了，你自己说要听响，当时笑的我肚子疼，合着花了几十块钱，就听了个响，气的就回家了，回家还不敢说，害怕爸妈又笑话，问的时候，还说咱俩都吃了。“
吴越和赵一萌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赵一萌看着顾飞扬，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助他。
吴越拿起一张照片“飞扬，你看这张照片，王军非喊我们去挖泥鳅，找了个臭水沟子，挖了半天，终于挖出了泥鳅，你说你会做野味，当时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攉了一些泥巴，把泥鳅都包起来，然后点了一些柴火，就扔到了里面，当时我们几个都吃了，拉了三天。”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
他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顾飞扬一直都是点子最多，想法最多，总是带他们经历不一样的生活。
顾飞扬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