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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风兴奋的收拾东西,准备找个地方参悟道法。
李何二人心中震动,这人莫非有问题,大白天被雷劈了一道,现下竟然就要走了,何员外赔笑道:“仙长,哪里去,这借寿……”
啸风收了财宝香烛等祭礼,本欲离去,忽然想到,他得了天大的机缘,可不能泄露出去。
他回过头,目露凶光,一身的正气的喝骂:“你们这些杀良冒功,丧尽天良的畜牲!本县数千青年为你二人所害,以致家不成家,族不成族,如今我啸风就要为民除害,杀了你们两个狗官!”
何员外,李知州哪里想得到这一出,纷纷面露惊恐,啸风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剑便斩。
李知州惊骇的躲避,挡剑的家丁被一剑划成两半,他情急之下抓过一旁病痨鬼似的儿子,举在身前,李少爷吓得裆前湿润:“爹!”
李知州却来不及心疼被砍死的儿子,跪趴在地四处躲闪:“仙长!仙长!我李家上面有人啊!”
就是因为你上面有人,才怕你泄露我得了天书的消息。
啸风眼中阴冷一闪而过:“我平生最痛恨你们这样的裙带关系,就是因为你们压在我头上,我在门派里才迟迟出不了头!”
他一剑刺死李知州,独自在画舫内屠了个七进七出,直杀得湖水泛红,船沉舟破才罢手。
啸风点了张火符,将画舫尸首烧成灰,又御风吹散融入湖水,不留一点痕迹。
“为民除害,这我还不得道成仙?”
他满意离去,在云上行至一半,忽然见到两个门派弟子,着急忙慌:“大师兄,不好了,萧冬平的命灯灭了。”
啸风脸一沉,萧冬平虽然是个底蕴不深的弟子,与上面没什么关系,但他本就不如其他几个长老嫡系,此次带领弟子出门,再铩羽而归,在门派里的地位恐怕会一降再降。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弟子道:“几个时辰前。”
啸风心里一突,不禁冷笑,两个蠢货目光闪烁,支吾停顿,分明是早就得了消息,故意拖延,想害他被问责,好借机坐他的位子。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杀心已起,但需从长计议:“命灯指向哪里,带我去看!”
薛错筋疲力竭,哈欠连天。
红毛鬼撑开他的眼皮,指点山河:“公子,你看,若你愿意侍奉我们娘娘,这阴间的天材地宝随你取用,上上等的功法随你批阅,荣华富贵,逍遥自在,一神之下万鬼之上,岂不美哉!”
薛错放眼望去,只见阴风凄厉,楼宇倾颓。
地上纸钱成堆,天上黑水倒悬,四处都是恐怖的罡风道印,形成一座座锁链,锁链上布满金色的仙符道纹,深入无穷黑暗,根本不是薛错的境界能观看的。
他只轻轻掠过一眼,便口鼻溢血,险伤神魂。
薛错脑袋里盘旋着两个大字:因果。
好重的因果,整个东陆有谁敢接纳娘娘这份心意,薛错吐了一口血,颤声:“伯伯,我才六岁,还没有审灵府的椅子高啊。”
红毛鬼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天空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绿毛鬼侧耳听了一会儿,和红毛鬼交头接耳,两鬼垂头丧气,意兴阑珊:“唉,愿者自来,有缘取之,娘娘让我等送你回去。”
薛错跳起来:“走吧走吧。”
红毛鬼气的吹胡须,薛错被看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我思家心切。”
两鬼抬起轿子,让薛错坐进去,薛错的心放了一半到肚子里,掀开帘子道:“伯伯,那些跟随我进来的人以后如何?”
绿毛鬼粗声粗气:“进了阴地就是阴魂,这些年机缘巧合进入阴地的魂魄并非没有,待他们阴寿熬尽,自然便去了。”
“在这之前,还能为娘娘上些香火。”
说话间,两鬼出了阴城,在纸钱上健步如飞,直奔黑水而去。
待走到水深处,两鬼放下轿子:“你从这里跳进去,魂魄就能回归肉身,阳间一日,阴间半月,想来没过去多少时辰。”
薛错从轿子里趟出来:“两位伯伯,自此别过了。”
绿毛鬼翻了个白眼,红毛鬼沉声:“走吧。”
薛错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伯伯,我是第一个到这里的生魂吗?”
红毛鬼沉默一会儿,两鬼扛起轿子,朝来时的路走去:“在你之前的生魂有我二人特意引渡,有无意误入,林林总总,不下千数,跨越万载,我等不离开娘娘一步,陪娘娘等就是了。”
薛错望着二鬼离去的背影,默默作了一个道揖,他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感伤,但没有回头,跳入水中。
他感觉自己咕噜噜沉底,陷入极深的黑暗,有种宛如窒息一般的憋闷感。
不知过了多久,薛错听到一声鸡鸣,他刷地睁开眼,第一感觉是痛,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痛。
薛错勉力爬起来,摸了摸自己:“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村里很安静,薛错即使知道他们在地下喜耕良田,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正在这时,天上忽然云头攒动,一群衣带飘飞的青年男女乘云而来。
为首的一个青年面容俊美,似曾相识。
青年正是啸风,他带着师兄妹顺着命灯指引,找到萧冬平的尸首,萧冬平的魂魄不知为何散去,村里也无活人,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妖异。
啸风观察片刻,吩咐师弟:“萧冬平是被香火邪道的人所害。”
师妹惊诧莫名:“香火邪道,那这件事要上禀长老,但萧师弟为什么会惹怒香火邪道的人?”
啸风冷冷地说:“那你就要去问萧冬平了。”
“那个小孩宁杀勿放,把他带回去交给上面的人。”
薛错听得一清二楚,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爹是天一门剑仙君无畏,我娘是天一门长老龙威剑主薛真真。”
啸风皱眉,一旁的弟子察言观色,看薛错一身泥泞,便冷漠道:“你说是就是?仙人执法,让你跟我们回去就跟我们回去,起来!”
忽地,远处遁来一缕流光。
一柄雪白的剑浮在半空,青黑色的大手握着雪剑,指着一干人等,询问似的嗡鸣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