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如水
盛京
月上高楼，夜里天气渐渐凉了，就着如水的月色，司马煜轻轻敲响了苏兰辞闺房的窗户。
苏兰辞坐在书桌前，就着一盏莲花琉璃灯，正仔细阅读吴瑕远从凉州寄来的信件。
孤灯倩影映在茜纱窗上，构成了一幅美人独坐图。
司马煜静静地欣赏了片刻，才伸手打破这永恒。
听到响声，苏兰辞被惊扰，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信纸，起身来到窗前。
带着警惕，她慢慢地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苏兰辞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她探出头去，却不见有什么东西。刚要关窗，司马煜突然从窗下冒出来，将苏兰辞吓了一跳。
她“啊”了一声，正要喊人，司马煜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苏兰辞这才看清来者是谁，她清叱道：
“小侯爷！三更半夜，你这是干什么？”
司马煜奸计得逞，嘴角带着笑纵身从窗户跳进房间，连带着飘进来两三片泛黄的树叶。
“几日不见你了，我来看看你。”对苏兰辞表明心意后，司马煜如今面对苏兰辞已很坦然。
司马煜无异于说“我想你了”。
一句话将苏兰辞噎得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她顾左右而言他：“阿瑕从凉州寄信来，我今日刚收到信。本想明日面见太子再呈与太子过目，既然你来了，我便先说与你听。
“大将军的关押之处已探明，就在姑衍城。好处是离凉州够近，坏处是姑衍城乃匈奴军事重地，重兵把守，救人不易。
“阿瑕问我们有何妙计，她想亲自去救人。”
司马煜见苏兰辞反应甚是可爱，忍不住微微一笑。听完苏兰辞的话，他回道：“若能既拿下姑衍城，又救出大将军，岂不是一箭双雕？”
“你有妙计？”苏兰辞问道。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说话声：“兰辞，你在跟谁说话啊？”
苏兰辞一听顿时急了，这是她娘的声音！
“没有啊，娘，我在念诗呢。”苏兰辞赶紧回答道。
司马煜连忙躲去了屏风后面，苏兰辞跟过去指指床底下，示意他躲到床底下去。
司马煜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兰辞，但在苏兰辞的坚持下，他也只好乖乖钻到床底下。
藏好司马煜后，苏兰辞才去开房门：“娘，您来找我什么事儿？”
“兰辞，你实话实说，这次齐肃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苏夫人一面进屋一面说。
“是。虽然是过分了点儿，但他这段时间已不再缠着我。”苏兰辞回道。
“孩子，你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人心险恶，你不知他日后要如何的报复你呢。”苏夫人担忧地说。
“娘，对不起，这件事情我确实考虑不周，做得过分了些。”苏兰辞有些心虚。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呢。以后出门你可得仔细着点，以后做事不可再像这次般鲁莽任性，我看你是叫我们惯坏了。”
苏夫人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苏兰辞的额头，嗔怪道。
苏兰辞也微微撒娇道：“娘，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苏夫人又吩咐了一几句话，才离开女儿的房间。
苏兰辞松了一口气，待自己亲娘离开后，忙去将床底下的司马煜请出来。
司马煜从床底下出来时，不小心脑袋重重地磕了床沿底一下，立即发出“嘭”的一声响。
苏兰辞有点心疼，她看着司马煜的脑袋，不自觉地伸出手揉了揉司马煜的头发。
司马煜很受感动，除了自己的母亲，还没有人揉过他的头发，他满眼深情地看着苏兰辞。
苏兰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找补道：“本来就不大聪明，磕坏了脑袋就更糟糕了。”
司马煜假装生气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站起身质问道：“我不大聪明？你是说真的吗？”
苏兰辞想到司马煜冒昧地来找她，又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闯进她的房间，险些被她的母亲发现，差点害她一世清名全无，顿时来了气，便低叱道：
“真不真小侯爷心里不是如明镜一样吗？夜深了，小侯爷快请回吧！”
司马煜想着自己冒险来见她，苏兰辞却是这种态度，一点都不解风情。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忽觉心中委屈，有情难诉，偏犟嘴道:“我偏不走！”
“你！”苏兰辞气不打一处来，便推着司马煜往外走。
司马煜尚未准备好，趔趄了一下。
苏兰辞见状，怕真摔了这金贵又惹不起的小侯爷，便又往回拉了一下。
这一拉，只见苏兰辞抓住了司马煜的腰带，将司马煜拉到了离自己极近的跟前，近到连他的呼吸都丝丝可觉。
而司马煜则为借力双手搂住了苏兰辞的纤腰。
这暧昧的姿势让苏兰辞瞬间红了脸，她一下子放开了拉着司马煜腰带的手往后退去。
苏兰辞退一步，司马煜便进一步，他盯着她步步逼近，直到苏兰辞退到床前，退无可退。
她一个不防备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眼睛仍直直地盯着司马煜。
苏兰辞突然慌乱起来，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剪刀来：“你要做什么？”
司马煜见玩笑被当真，连忙后退，安慰道：“我不做什么，兰辞，你别害怕我。”
苏兰辞收起剪刀，像突然泄了气，她怔怔地坐在床头，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滴落。
司马煜不知道自己的玩笑竟对苏兰辞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走就是了，你别哭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腹拭去苏兰辞脸上的泪，双眸蓄满泪的美人更叫人我见犹怜，司马煜心中充满了歉意。
“嗯，你走吧，路上小心些。”苏兰辞低声回道。
司马煜见苏兰辞还关心着自己，心中一暖，歉意更深。
在清凉的夜色中，司马煜悄悄离开了苏兰辞的房间。
次日于东宫再相见，苏兰辞对待司马煜并无异常。
他们已经发现已故右将军卢巨霖的遗孤和妾室正被齐太尉控制着。
齐太尉、卢巨霖与吴秉山被害一事逃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