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相见
凉州
近来等候在演武场门口的女郎越发多了,除了等候吴攸之外,也有很多坚持每日送点心的女郎在等候霍千峰。
在凉州,民风开放,女郎也可以大胆追求喜爱的郎君而不会被说闲话。相反,当地人觉得这是一桩美谈,是一件很美好、值得鼓励的事情。
今日众女郎见从演武场大门缓步而出一蓝一红两个身影,一时左右为难不敢贸然上前。高挑挺拔的蓝色身影乃是霍千峰,矮了半个头的窈窕红色身影乃是吴瑕,两人同行恰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知情的寻思:大将军的女儿不是再过两月就要入盛京嫁人了,为何还与霍郎君这般亲密?不知情的暗自垂泪:原来霍郎君已经有心上人了。
吴瑕看到门口众女郎皆盯着自己和霍千峰,顿时明白:她们是来给霍千峰送点心的。她回想初见时霍千峰满面风沙、胡子拉碴,穿的衣服也十分破旧不合身,虽能看出是个清俊郎君,却不能让吴瑕加以青眼。
如今,霍千峰换上容妈送的几套原本要给吴攸的新衣服,再梳洗整理一番,着实令吴瑕刮目相看。那是一种与曾令她惊艳的未婚夫不同的明朗俊俏,温润如玉,干净得如同一汪泉水,修长矫健的身板利落得似江湖少侠,怎么看都好看,难怪初到凉州短短十日便能俘获芳心无数。
吴瑕停下脚步,示意霍千峰过去回应那些女郎。从未有这么多的女郎围绕在身边,霍千峰一瞬间脸红耳热,他紧张得都不知如何安放他的双手。众女郎只管往他怀里塞点心,霍千峰不懂得拒绝,各种吃食抱了满怀。
吴瑕见状,心里暗骂傻子,待众女郎离去,她才过去帮霍千峰拿了一部分点心,仍缠着霍千峰为她讲解新阵法。
两人边交谈边往集市走去,霍千峰比着各种手势,吴瑕时不时或点头或蹙眉,回应着霍千峰的种种讲解。待走近老陶酒垆,两人见老陶朝着他们挥挥手,喊道:“阿瑕,这边有人问你家呢!”
吴瑕、霍千峰、老陶:这句话似曾相识啊!
吴瑕和霍千峰见酒垆前站着的四人皆回头,吴瑕一眼就看见了司马煜,她的心骤然跳动。司马煜比三年前长得高了些,也比以前那个俊美少年稍稍硬朗了些,更添一身贵雅风流。司马煜身边站着的是位个子同她差不多的瘦弱美少年,身后两名侍卫,皆是刘昭指派。
老陶指着吴瑕,对苏兰辞和司马煜说道:“看到没有,这个穿红衣服的漂亮女郎就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吴瑕,你们若找大将军找她就对了。”
司马煜看了一眼吴瑕,又马上心虚地移开目光。吴瑕心中疑惑:为何司马煜会千里迢迢来找她,明明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呀。她按下隐隐感到的一丝不安,带着几分羞意对司马煜说道:“你怎么来了啊?”
司马煜心想,与其之后扭扭捏捏说不出口,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索性直说,正欲开口,苏兰辞忽然住他,说道:“在下苏辞,我们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有些事情需要跟大将军商量,此处不宜详说,还请吴娘子带路。”
司马煜诧异地看了一眼苏兰辞,闭口不语。
众人回到大将军府,等候大将军归来,但直至月上中天也不见大将军身影,只有吴攸回府。往常这个时间大将军早已归府,吴瑕心头惶惶,坐立难安,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厅内烛火通明,不时有哔剥声响。侍卫长丰忽然急急来到大厅,对吴攸说道:“小将军,不好了!大将军恐遭不测!”
吴攸惊坐起,吴瑕奔到长丰跟前,众人俱是一惊。吴瑕急急问道:“你说什么?我阿父怎么了?”
长丰单膝跪下,愤恨说道:“属下该死!今日申时大将军接到一封信,信上并无署名,只写着‘欲知十五年前泄密真相,速来楊柳无林却有晴’几字。大将军将信交予我,说要去一个地方,晚点就回来。”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吴攸,接着说道:“属下听将军语气稀松平常,便没有留心,谁知大将军迟迟不归。方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将大将军的剑放在军营门口,大将军向来剑不离身,他定是······”
长丰心焦如焚,再也说不下去,自责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他将吴秉山的佩剑也交给吴攸。吴攸打开信看信中所写,他眉头深皱,实在想不出所谓“楊柳无林却有晴”指的是哪里,而且字迹歪歪扭扭如幼童所写,根本难以辨认是何人笔迹。
吴瑕立即便要冲出去寻找她父亲,霍千峰忙拦住她,说道:“先别冲动,你知道你阿父在哪里吗?”
吴攸吩咐长丰:“传令下去,今夜仔细匈奴偷袭,所有士兵务必提高警惕!另外,大将军失踪之事万不可声张。”长丰领命,立时离开。
“阿瑕你与霍千峰带一千人马在城内细细搜寻。我自会带两千人马到城外搜,若是匈奴人干的,恐怕······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动!”
吴攸接着对司马煜和苏兰辞说:“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招待。如今情况紧急,麻烦二位先去休息,待我们找到父亲,再行商量。”
司马煜欲尽绵薄之力:“不知小将军能否将信借我一看,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信中所指地点是在何处,才能找到线索。众位先去搜人,地点之谜就交给我二人。”
吴攸点头,将信交给司马煜,说:“那就麻烦二位了。”说完,急匆匆离开。
众人皆已离去,拂云上前对苏兰辞和司马煜说道:“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大将军府除正厅后一进主房为吴秉山所居,东西各有三间厢房,房前均带小院。东西厢房第一间分别是吴攸、吴瑕所居,十日前霍千峰和女萝来到,霍千峰便占据了东厢房第三间,女萝和拂云住西厢第三间,西厢第二间则是容妈所住。
如今厢房只剩下东厢第二间,拂云虽知道两位皆是贵客,得罪不得,却也无法。谁能料不到半月间,将军府能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呢?
她将苏兰辞和司马煜带至东厢房,屈膝行礼赔罪:“二位贵客今晚就先在此处休息。最近府上来客众多,现在只剩一间房了,唐突二位之处还请不要怪罪。”
司马煜挑眉:“无妨。”
苏兰辞和司马煜二人进房坐于桌前,司马煜将信纸展开铺于桌上,问苏兰辞:“你认为这楊柳无林却有晴指的是哪里?”
苏兰辞答:“若单是猜字谜,却不难。楊柳无林却有晴此句断句应在林字,楊柳无林,双木为林,若无林,则只剩下易和卯,却有晴,是日和青,剩下的就是易、卯、日、青的组合问题了。”
“我就知道这点把戏对苏三来说是小菜一碟。那该如何组合呢?”
“我对凉州地名并不熟悉,我不知道。若有地图可参考,或许可以破解。”
“地图乃是军事机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借阅的。”
“以你小侯爷的身份也不行吗?”
司马煜勾唇一笑:“行!你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不到一刻钟,司马煜果真带着地图回来。苏兰辞惊讶问道:“小侯爷如何弄到的?”
“我都是小侯爷了,现在人都已走光,偷个地图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