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亭役长之位，归你了
老地主见他如此，笑了笑继续说道:
“妖族天赋不同，修行资质也不同，功法也多是残篇，但即使是这样，妖族之内，也尽是才华横溢之辈，不拘功法而自修入道，年纪轻轻便成就妖仙，大家族内比比皆是。”
说到这里他神情又变得有些没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像此处这样偏远贫瘠之地，却也数十年难出一个天才，你可知为何？”
何不为摇头，他同样想不明白老地主跟他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因为过慧而早夭啊，出身这里的妖，无依无靠，无身份无地位无家世，就算……”
“乡老大……妖！”
那个“人”字差点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何不为打断了老地主准备的长篇大论。
“大妖，您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地主只好将后段话咽了回去，看着何不为说道：
“老夫成就妖仙已是迟暮之年，所以才会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当个区区乡老，但妖族功法未经允许不得私传，我虽有心培养最低层的妖族，但却没有这个能力。”
“若真如你所言，你的强身之术是得自梦中，那便不是任何一个家族的私产，尽可传授，如此一来那些小妖，就算不能成就妖仙，实力也能大增。”
何不为：“您老怎么会认为我的功法是无主之物，而且我就一定会传给别妖吗？您也说了，功法是各大家族的私有，就这么教给其它妖族，不是太亏了吗？”
老地主开口问道：“那我问你，你肯教吗？”
何不为想了一下，如果仅仅是教淬体经，倒也没什么，他只要能弄到其它功法，再多弄几嫂功德，高级功法便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个功法的来源，却不能明说，这倒的确是个问题。
“教倒是可以，不过……”
还没等何不为说完，老地主高兴地站了起来。
“好，老夫果然没看错妖，敢怒打亭役的妖，定是性情之辈。”
“你已知道老夫己成仙道，定不是觊觎你那功法，它的来源老夫不关心，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又得多一重顾虑。”
“刚才若是你没有答应，老夫下面的话便也不会说与你听。”
“老夫知你不想说出功法来历，你刚才说妖皇梦中传法，实在是太过缥缈荒谬，也就骗骗小孩子还行。
“不过思路不错，老夫有一个建议，你可以说成日夜参拜妖皇像，这才在修行中顿悟此法。”
“听说你就是住在妖皇庙中，别妖知道如此，才显得可信一些。”
何不为想了想，这建议倒是不错。
看着老地主一副高兴的模样，何不为忽然问道：
“乡老大妖，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了什么吗？”
“您跟我说了这么半天，劝我将功法传授给其它妖，这么煞费苦心，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老地主听到他的问话，忽然变得神情肃穆。
“是啊？为了什么？妖族已然没落至此，当年天庭真武大帝的一杆枪，真是把北俱芦洲百万妖族的脊梁给捅没了。”
“以至于现在想要为辖下小妖谋福，都要被小妖们问为什么？何其悲哀啊。”
何不为可不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妖，他一世为人一世为妖，自然不会因为老地主几句话就被牵着走。
“乡老大妖，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老地主倒是对何不为的直接感到意外。
“你不是想当亭役吗？老夫便答应你，赤水亭里这附近几村的役长职位归你了。”
何不为吃了一惊。
“当真？”
“哼，我莫知问虽然只是一个妖仙，却也一言九鼎，区区一个辖内亭役长的职位，骗你做甚。”
“那姚老六呢？”
“他？就是因为他活不成了，所以我才要找一个新亭役头子。”
活不成了？
何不为心里疑惑，刚才自己并没有下死手，那姚老六最多变成个太监，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老地主看着姚老六的屋子，面色转冷。
“昨日我得到消息，说有两个外族人在妖族领地被杀，据说死的是一僧一道，与你刚才所说的外族人十分相似。”
何不为心中大惊，那两个外族人死了？
忽然他的脑中不知为何，出现了那个小童身边仆役的身影。
那人自己看不透，现在想来，一定是他的修为超过自己太多，深藏不露啊。
“那两个外族人死了，跟他们走的甘十二和花嫂呢？”
何不为问道。
老地主摇头：“据传信的妖说，没有发现其它尸体。”
何不为心中稍稍放松，没有尸体，就有活着的可能。
洪荒之中太过纷乱，以西方教与道教的势力，门下弟子竟然还在半路死于非命。
若是他们这些小妖出去，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沦为它族口粮。
何不为：“听乡老刚才的意思，这事要怪到姚老六的头上了？”
老地主一翻白眼：“怪他，他也配？他有多大能耐外族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么跟你说吧，昨天的外族人，根本不是亭里安排的，而是姚老六私底下自己带到村子里的。”
“什么？”
何不为终于吃了一惊。
“妖族虽然受迫于外族，同意外族人可以在妖族内挑选门人弟子，但却也不是什么都答应的。”
“像是仆役、妖宠、坐骑这些要求，妖族再软弱也从来没有同意过。”
“不过总有一些像姚老六这样的软骨头，为了区区一部化形境功法，而私通外族，将妖族同胞当成牲畜一样卖掉。”
“村民不知实情，又因为妖族有令，外族收门人，被选中者不能拒绝，除非一户之中有其它妖代他被选。”
“否则这一户都将被驱逐出村，在山中荒野自生自灭。”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将这姚老六打断手脚，送去给外族，尽可能将这件事与赤水亭撇清关系。”
“谁知道你这小猴，竟然先处置了他，老夫便也正好顺水推舟了。”
原来如此，何不为这时才理清了头绪。
老地主看着他，继续说道：
“事情大概便是如此，刚刚我所说亭役之事，你做还是不做，给个痛快话。”
“做，当然做。”何不为毫不迟疑，痛快答道。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要答应老夫，今天的这些话，不要再说给其它妖，尤其是外族门人之事，有些事，他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样的事少发生一些，让妖族的脊梁在这洪荒之中挺得更直一些，让外族知道，妖族众属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
何不为看向老地主，发现此时老妖浑身上下，似乎发着光。
那是一种信念，执念、意念之类的东西的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