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世
双腿传来一阵疼痛，暗九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试探着挪动双腿却徒劳无功。
他的腿废了。
主上因为太子一事怀疑他，可他却做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枚腰扣，是他在太子宫中罚跪时落下的，可若是简单的罚跪也没什么，太子为了羞辱他命人将他的上衣尽数扒去，他不敢让主上知道这件事，他怕主上会嫌弃自己。
而且太子也威胁过他，若是被旬王知晓，便将他和旬王的关系揭发到皇帝那里，届时他不过是丢了一条命，若是连累了主上，自己十条命都还不清。
外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锁链声，牢门打开了，一个士兵端着半碗发霉的粥水进来。
“废物，快起来吃饭！”
“呃……”
士兵用脚对着暗九的腹部踹了两下，暗九疼的眼前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而他头上还戴着重枷，脖颈和手腕处已经被箍的发紫，做不出分毫反抗。
暗九半倚在墙上，迟迟没有动作，那士兵等的不耐烦，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往后狠扯，趁着暗九张嘴把半碗发霉的粥水给他灌了下去。
“唔……咳咳……咳……”
没有灌下去的粥水糊得暗九半张脸都是，狼狈不堪。
士兵松开暗九的头发，枷锁砸在墙上，压迫着脖颈，让原本就呼吸不顺畅的暗九猛的一窒，喉头发腥，最后没压住吐出一口鲜血。
士兵嫌弃的瞅了一眼暗九狼狈的模样，又在他腹部踹了两脚泄愤，这才将牢门锁上离去。
每三天给暗九灌一碗粥，是旬王的命令。
暗九觉得主上还能留着他的命已经分外仁慈，这一碗粥的施舍也是看在他们十五年的情分上，虽然在军营中层层剥削，最后他能喝下去的只有几口发霉的粥水。
挨打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此行南下主上已经不再信任他，将他带了出来，他担心京城中太子的动向。
皇帝子嗣稀少，膝下仅有一位公主两位皇子，旬王是最受宠的一个，只可惜母妃出身低微，让他无缘皇位。而他的母妃在旬王不足周岁时便失足落水离开了人世，皇帝自知有愧他们母子二人，便越发疼爱旬王，却不给他实权，只求保他平安一生，架不住太子非要赶尽杀绝。
经过一番折腾，暗九逐渐体力不支，维持着半倚在墙上的动作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几盆冷水泼醒的，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面上挨了几记耳光，打的他眼前一片模糊。
可仅仅凭着一个轮廓，他就能一眼认出不远处那人，主上来看他了，自他来到军中被关入大牢后，这是第一次见到主上。
暗九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主上。”
旬王听见暗九唤他，走近将暗九的头用力踩在脚下，也不管他被枷锁勒的无法呼吸，面色发紫。
“嗬……咳咳……主……咳咳咳……”
直到暗九逐渐双眼翻白，马上就要气绝而死，旬王才大发慈悲的放开了他，将他紧贴地面的脸踢开。
空气猛的从喉管中灌入，激的暗九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暗九，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杀了你，我舍不得，不杀你，我又恨不得你死。”
旬王居高临下的俯视暗九，多次动过一刀了结他的念头，可曾经种种的日夜缠绵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对暗九是动过真心的。
暗九用胳膊艰难的半撑起身子，好让呼吸顺畅，他很想解释，又无从开口，落在旬王眼里便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你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本王平定了叛乱，再想办法处置你。”
旬王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牢门又被锁上了，暗九拖动着身子复又靠在潮湿的墙壁上，黯然心痛。
好在主上还是想着他的……
再次见到旬王，是暗九的脊骨被看守的士兵踩断了，起初谁也没在意，直到暗九吐的血越来越多，疼的浑身发抖还是无法动弹，他们才反应过来闯祸了，赶紧去禀报旬王。
旬王刚从战场上归来，大获全胜，正得意的跟几个将领商量如何犒劳这些士兵们，就收到了暗九的消息。
他大发雷霆，顾不得还未卸下的铠甲，匆忙往大牢赶去，他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暗九看伤，只是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把枷锁解开。
他推开身前的大夫，将暗九的枷锁打开，把他揽在怀中，此时暗九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可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嘴角处鲜血不断流出。
旬王慌了，即便先前对暗九下了狠手，他也从未想过若是暗九死了该怎么办。
“暗九……小九！醒醒！”
“呃……”
他轻轻晃了晃怀中人的身体，传来一声痛哼。
“没事了，没事了，我再也不罚你了，别离开我……”
旬王将暗九抱回了自己帐内，召了所有军医进来救他，处处手忙脚乱。
待安顿好，已是深夜，暗九半昏半睡的躺在旬王的床上，时不时咳出几口血。
旬王撑在床边小憩，紧握住暗九的冰凉的手。
逍遥仙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他会成为王爷飞升的阻碍。”
旬王在逍遥仙进帐的那一刻就已经清醒了，“本王自有分寸。”
“王爷还是太心软，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旬王细细摩挲暗九发紫的手腕，不想回答逍遥仙的问题。
“今夜就会有一场劫难，王爷就别睡了，好生盯着这人。”
逍遥仙在旬王手边放下一把匕首后就离开了。
旬王拿过匕首观摩纹路，发现是暗九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把。
他把匕首收了起来，暗九还在昏睡，面色苍白，几缕发丝被冷汗浸湿贴在了脸上，脆弱的脖颈处一片淤紫，嘴角还噙着咳出来的血，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果然美丽的事物都很危险，旬王从见到暗九的第一面起就觉得这人真好看，加上自己的贴身暗卫死了，便向父皇将这个好看的人讨要了过来做自己的暗卫。
可他不曾料想到从那时就是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