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幼帝萧允申
沈翩翩站起身，说道：“先回府，到家了再告诉你。”
魏嘉宁顿时哀嚎。
“嫂嫂，你这招也忒狠了。”
然而任凭魏嘉宁在半道上怎么软磨硬泡，沈翩翩都不肯开口。
一直等到府上回了濯水居，沈翩翩才把丫鬟遣出去，又把魏嘉宁摁坐在圈椅上。
“告诉你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两件事。”
魏嘉宁的好奇心早就被高高吊起。
这会儿不论沈翩翩说什么，她都点头如捣蒜。
“第一，一会儿不准大声叫嚷。”
“第二，这件事你得烂在肚子里，出了这道门谁也不能说，包括爹娘。”
“好，我答应。”魏嘉宁想都没想一口应下，双眼冒着光，“嫂嫂你快说吧。”
沈翩翩缓缓道：“今日与我们一同拼桌的小少爷，是当今圣上。”
话音刚落，魏嘉宁就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
生怕自己惊叫出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盖不住满眼的惊骇。
“皇皇皇……皇上？”
魏嘉宁屏住呼吸，压低了声音，“嫂嫂，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翩翩回忆道：“他喝茶的时候，包厢外的护卫手里捏了银针，险些冲进来，应该是准备验毒。”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小少爷的身份。”
“真正确定下来，是在他起身的时候，我隐约见到了他衣袍下的一抹明黄色，虽然很快就被遮住了，但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大冷的天，魏嘉宁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所以，他就是当今圣上……”
萧允申。
难怪她当时一见到那个孩子，心底没来由的就犯怵，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魏嘉宁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又拍拍自己的脸试图冷静下来。
随后站起身，双手合十四处拜了拜。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还好我这张破嘴当时没吭声，否则今日怕是要双手抱着脑袋回来了。”
沈翩翩被她逗笑，“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倘若下次再见到微服出宫的圣上，可千万别当成一般的小孩口出狂言得罪了他，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魏嘉宁一听，马上哭丧着脸，“我今天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都吓得不敢吭声了，如今知道了，我哪还敢呀，我以后甚至都不想出门了，呜呜呜……”
沈翩翩不禁好奇，“你是王爷的妹妹，按理说应该没少出席宫宴，以前竟然没见过圣上吗？”
魏嘉宁道：“先帝在世时，圣上还是皇子，又年幼，我也见不着。”
“先帝驾崩后，太后娘娘垂帘听政第一天就下了命令要缩减支出，所以除了必要的皇室祭天和祭祀，其他可有可无的宫宴，全都取消了。我都已经记不清，我上一次参加宫宴是什么时候了呢。”
沈翩翩恍然。
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
——
回宫路上，护卫问萧允申。
“陛下先前为何坚持要与定北王妃拼桌？”
萧允申走了下神，平静说道：“母后每个月给朕一日微服出宫探访民生的机会，也不一定就得盯着底层百姓。”
回宫后，萧允申径直去了养心殿。
才到殿外，就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萧允申拧了下眉头，抬步跨过门槛。
到东暖阁时，淳懿太后正坐在御案前，手上握着朱笔批阅奏章。
她肩头披着厚厚的斗篷，即使暖阁里温热，她的面色仍旧苍白。
“母后。”萧允申心疼地走过去，要拿走她手上的朱笔。
“各部都封印放年假了，您歇息一会儿吧，这些政务，晚点再处理不行吗？”
淳懿太后抬起头，看着儿子精致的小脸，笑了笑。
“早些处理完，就能早些休息，没什么分别。”
“可是您的身子……”
“不过是入了冬，寒气入体罢了，不妨事。”
萧允申紧紧抿着唇。
如果只是简单的风寒，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为何拖了那么久都看不好？
可是母后不说，萧允申也不敢追问，只是坐在淳懿太后身旁，拿过她面前的折子。
“母后，儿臣来吧，您在一旁指点我就是了。”
淳懿太后把朱笔递给他，又看了他一眼，“今日出宫收获如何？”
萧允申道：“临近年关的原因，街市上人很多，儿臣找了个茶楼，听了一篇说书，又听其他茶客们说了些趣闻。”
顿了顿，萧允申还是和盘托出。
“除此之外，儿臣还见到了刚嫁入盛京的定北王妃。”
淳懿太后“哦”了一声，“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
淳懿太后颔首，“无事了，你看折子吧，让母后看看，最近功课可有进步。”
——
魏嘉宁是真被小皇帝给吓坏了。
这两日不仅不敢出府，还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魏夫人去找过她好几次，她都蔫蔫的瘫在榻上不肯动弹。
魏夫人仔细盘问了下人，才得知魏嘉宁是前两日陪着沈翩翩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她只好让人把沈翩翩请到自己院里。
“嘉宁这两日瞧着无精打采的，儿媳妇你们那天出门，到底碰到了什么事？”
这事儿沈翩翩原本没打算主动说，但既然婆婆问了，那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
她让下人都退出去，这才隔着炕几和魏夫人相对而坐。
“我们那日在茶楼，见到了圣上，嘉宁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过后还调侃了两句，小屁孩瞧着年纪不大，气场还挺强。”
“后来我把圣上的身份告诉了她，本意是想着她下次若是再见到微服出宫的圣上，可不能再口出妄言了，谁知道，她就变成了这样。”
魏夫人眼睛都快瞪圆了。
“她那些话，可是当着圣上的面说的？”
“那倒没有，圣上走了以后才说的。”
尽管如此，魏夫人还是吓了个半死。
“那你是如何发现圣上身份的？”
沈翩翩如实说自己发现了一些细节。
魏夫人抚着胸口，“得亏当时你在场，否则嘉宁那丫头粗枝大叶的，她哪会留意得到这些，没准还真就当着圣上的面说出什么逆天之言来了。”
“她把自个儿关起来也好，这些日子就好好反思反思，你也别去找她，让她冷静会儿。”
——
年前魏潜是回不来的，调他回京的圣旨去往漠北需要时间。
他带着三万天戟军跋涉回来，也需要时间。
不过年夜饭饭桌上少了魏潜，早已是魏家司空见惯的事。
饭后魏夫人安排了下人放烟花。
沈翩翩坐在观景亭里，想起了前两日收到爹爹送来的年礼，还有兄长的一封信。
信上问她，入京后可曾见到外祖家的人了。
见是见到了，可当时大舅母就在一旁盯着。
她又和外祖家的人多年没见，也不好贸然开口问什么。
敛下思绪，沈翩翩看向一旁的魏夫人，“娘，明日初一，我想去顾家拜年，可以吗？”
魏夫人道：“其实以你现在的身份，要拜年也该是顾家来给你拜年，不过既然你是有目的而去，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