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宋敛的真实身份
羽阳带着人调查来的情报上说，宋敛不常与人交际。
哪怕是翰林院同僚下值后邀请他去小聚，他也全都拒了。
从入盛京到现在，宋敛总的只出席过两次宴会。
第一次是骆瑶的及笄礼。
第二次，则是楚王妃的生辰宴。
当时是陪着骆瑶一起去的。
沈翩翩的目光，落在“楚王妃”三个字上。
羽阳解释道：“这位楚王妃，是西陵国送来和亲的公主。”
西陵国的和亲公主？
沈翩翩想起了宋敛入沈家时衣衫褴褛，脑袋受伤还丢了记忆的模样，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收起情报，她看向羽阳，“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又把青穗叫进来，取了些银子给羽阳。
“入冬了，外面冻得厉害，这些银子，你拿去分给其他兄弟，添置些行头。”
羽阳接了赏钱谢恩后，很快离开了濯水居。
沈翩翩将那封情报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婆婆。
临近年关，王府内务繁多。
魏夫人刚把几位管事打发走，准备拾掇拾掇自己，待会儿和儿媳妇一块去逛街。
回头就见沈翩翩走了进来。
魏夫人顿时笑了。
“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沈翩翩瞄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娘，我们屋里说。”
魏夫人一看她神色不对，马上明白过来八成是有要事，点了点头。
婆媳二人挑开帘栊走了进去，在居中的暖榻上落座。
沈翩翩动手拎起炕桌上的茶壶，给魏夫人倒了杯茶。
魏夫人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翩翩道：“这件事，得从七年前宋敛入沈家时说起。”
“当时的宋敛因为脑袋受伤，丢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
“后来我爹报了官，甚至还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多方打听，都查不出个结果。”
“大夫也说他的情况很难恢复记忆，于是我爹就没再继续往下查了。”
魏夫人还是头一次知道，宋敛曾经失忆过。
“那你现在可是有他身份上的消息了？”
沈翩翩点点头，“我之前怀疑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于是让王爷留下来的暗卫去调查了一番，今日有结果了。”
“得来的请报上说，宋敛不喜欢与人交际，除了骆瑶的及笄礼，他唯一出席过的宴会，便是楚王妃的生辰宴，所以我怀疑……”
魏夫人眯起眼，“这个楚王妃可是西陵来的和亲公主，宋敛偏偏去了她的生辰宴，你怀疑他是西陵人？”
沈翩翩颔首。
“若真如此，那我改天得挑个时间带着你去楚王府拜访拜访这位王妃了。”魏夫人说。
沈翩翩来找婆母，想的正是这一茬。
只要见到楚王妃，她就有办法在细枝末节中试探出宋敛到底是不是西陵人。
若真是，那么宋敛当下最想做的事，必定就是回西陵。
难怪当初宋敛不惜卖了她也要保全自己。
看来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想让沈家的事牵连到他。
想到这儿，沈翩翩心中冷笑。
造下的孽还没偿还就想逃之夭夭，哪有那么容易？
——
临出门逛街前，魏夫人突然改了主意，看向沈翩翩。
“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去拜访楚王妃吧，我马上让人去送拜帖。”
魏夫人不喜欢把事情拖太久，能当天做的，绝不放隔夜。
沈翩翩没想到婆婆这么风风火火。
她有些迟疑，“贸然拜访的话，找个什么由头好？”
从没见过楚王妃，沈翩翩也不知道对方的喜好，一时之间犯了难。
“那简单。”
魏夫人挑挑眉，“楚王妃特别喜欢咱们大盛的丝绸，她本人又擅长音律，待会儿我让人挑上两匹上好的锦缎，就说你想向她讨个曲谱，由头这不就来了吗？”
沈翩翩点点头，“那正好，我陪嫁来的有不少浮光锦，我去拿两匹。”
魏夫人一听，顿时觉得肉疼，一把拉住沈翩翩。
“那浮光锦可是稀罕之物，宫里的贵人们求都求不来呢，你就这么拿出两匹去送人了？”
沈翩翩并不这么认为。
“娘刚才也说了，楚王妃喜好咱们大盛的丝绸，只怕嫁过来的这些年没少收藏。普通锦缎，应该入不得她的眼，总得挑两匹稀罕的，才能显得咱们诚心。”
“再说了，舍不得孩子还套不着狼呢，比起咱们此行的目的，两匹浮光锦算不得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魏夫人还是觉得这代价也太大了。
沈翩翩道：“娘若是喜欢，我待会儿顺便让丫鬟送两匹去您那儿。”
“你可别糟蹋这么好的料子了。”魏夫人连连摆手：“那是你爹给你的陪嫁，自个儿留着吧。”
沈家就是做丝绸生意的，沈翩翩当然知道浮光锦有多珍贵。
只不过在她眼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远远没有家人的平安来得重要。
让丫鬟取锦的时候，沈翩翩还是送了两匹去明德院。
魏夫人十分过意不去，“我这忙还没帮上，倒是先白拿了你两匹料子。”
“娘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请你帮忙才给你送的料子，单纯就是觉得娘好看，这料子做成衣服穿在娘身上会更好看。”
魏夫人还不到四十岁，平日里保养得不错，本就是个风韵十足的美人，沈翩翩这话倒也没说错。
好听话谁都爱听。
被沈翩翩这么一夸，魏夫人心花怒放地收了料子。
等下人送了拜帖回来，跟着就带着儿媳妇出门了。
——
楚王妃平时和定北王府没什么来往。
陡然听说魏夫人要带着定北王妃来做客，她还有些意外。
但一想到对方在帖子上写明了来借曲谱，楚王妃马上让人备了上好的干果点心。
魏夫人婆媳来时，三人在暖阁里落座。
沈翩翩主动把自己带来的锦缎送上，面容带笑。
“听闻楚王妃喜爱大盛的锦缎，我出嫁时，家父陪嫁了一些，其他的都中规中矩，也就这浮光锦能拿得出手了，还望您能喜欢。”
楚王妃一听是浮光锦，一双眼睛都亮了。
“这浮光锦通常都是宫里的贵人才得用，没想到定北王妃一出手就给我送两匹，我这人情可欠大了。”
沈翩翩莞尔，“得亏当初沈家出事的时候及时查明了真相没有被抄家，否则这些料子，也不能随我一同到盛京。”
“是啊。”魏夫人也附和，“我这儿媳妇福大命大，被宋敛那个黑了心肝的害成那样，最后还是平安回到了江南。不过，她心里总归是不好受，我这当婆婆的可是开解了好些时日。”
“这不，最近才缓过来，说想学琴，让我帮着寻个曲谱，我一想整个盛京城里，最擅长音律的是楚王妃，于是趁着今儿厚颜上门来找王妃借一借。”
楚王妃听这对婆媳谈起宋敛，不禁抿了抿唇。
她原本想客套地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一想到上次宋敛趁着她生辰宴来找她，坦白了自己的皇子身份，与她相认。
楚王妃就知道，在她这个亲弟弟心里，女人远远比不上他的复仇夺位大计。
不管是从前的小青梅沈翩翩，还是如今的红颜知己骆瑶。
比起那个位置，女人在他看来是阻碍，随时可弃，随时可杀。
楚王妃的微表情，没能逃过沈翩翩的目光。
沈翩翩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与婆婆对视一眼，婆媳二人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