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沈翩翩又敲打了几句，直到那二人跪在地上哭着发誓再也不敢，这才摆手让她们退下。
本意也不是非要为难她们，只是要让她们心里有数，盛京是处处讲规矩的地方。
稍微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让人揪着她“商户之女”的身份，大肆奚落她治下不严，野腔无调。
那二人出去后，青穗跪到脚踏边，伸手轻轻给沈翩翩捏着腿，小声道：“婢子虽然不喜欢她们那样说姑爷，可她们二人的担忧，似乎也不无道理。”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姑娘该如何应对？”
沈翩翩不明白她们一个个的杞人忧天做什么。
“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王爷只能娶我一个。”
沈翩翩说：“王爷是自由的，他看上了谁，想纳谁为妾室，我都没理由出手阻拦，甚至是因为这种事与他吵闹。”
话到这儿，沈翩翩微微叹了口气，“青穗，你别忘了我嫁给王爷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家族平安，如今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就不该再贪念更多。”
“何况，我留在盛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空伤春悲秋，更没空去臆想还未发生的事。”
“我是来报恩和寻仇的，不是来跟王爷后院的姬妾争风吃醋的，明白吗？”
青穗满心服气地点点头，“婢子明白了。”
姑娘就是姑娘，哪怕出身商贾之家，这眼界和胸襟，也足以比肩盛京城里的世家贵女。
正在这时，青蔻喜滋滋地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好消息。”青蔻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青穗忙给她倒了杯温水，“什么好消息，你慢慢说。”
青蔻两只眼睛冒着光，“那个白眼狼宋敛，昨天晚上让人给揍了，听说揍得挺狠，都皮开肉绽半死不活了。”
小丫鬟越说越兴奋，“哈哈哈活该，这叫恶人自有天收，谁让他那么对咱们姑娘的，报应这不就来了？要我说，直接把他活活打死才解气呢！”
青穗闻言，和沈翩翩对视了一眼。
沈翩翩问她，“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就……羽阳告诉我的呀。”
青蔻一副单纯样，继续说：“状元府上下把这事儿瞒得严严实实，还得是王爷的人才能打探到这样的消息。”
沈翩翩一听，顿时明白了。
宋敛被打，是魏潜吩咐羽阳带人去做的。
为的就是替她出气。
人都已经离开盛京了竟然还为她着想。
沈翩翩想起出嫁前爹爹还曾说魏潜是将军，只管前线杀敌，细节处难免粗糙。
如今看来，这个人除了长得糙，其他地方与她刻板印象中粗枝大叶的将军，并不一样。
打宋敛一顿，确实解气，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气。
这些，还远远不能够抵消他的背叛，以及他杀害沈家父子的仇恨。
沈翩翩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宋敛。
把丫鬟都遣出去，她找来羽阳，吩咐道：“你去帮我查查宋敛入京后都做了些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沈翩翩总觉得，宋敛不像是单纯为了仕途而对沈家父子痛下杀手。
除非他对沈家本身就有恨意。
可前些年在沈家时，沈翩翩与他朝夕相处，从未发现过宋敛对沈家有任何不满。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宋敛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第二，宋敛有可能是想起了什么。
毕竟他入沈家的时候因为脑袋受了伤，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十岁那年入沈家的宋敛，是失忆状态。
当时大夫是说过很难恢复，但这并不代表，宋敛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了。
这两种可能性，沈翩翩更偏向于后者。
所以她现在需要通过宋敛入京后的一些细节，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
从而弄清楚宋敛到底是谁，再一把捏住他的七寸。
——
到了去骆家赴宴这天，魏嘉宁特地起了个大早。
换了一身干练利落的窄袖骑射服，还给自己腰间配了把剑。
魏夫人瞧见她，险些气出心梗来。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念书学规矩，成日里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舞刀弄剑有什么不好？”魏佳宁嘟囔道：“君三娘君姐姐，人家可是位女将军，巾帼英雄呢，多威风呀！”
魏夫人瞅着她，“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几斤几两，能跟人君三娘比？”
魏嘉宁哼了哼，得意洋洋道：“大哥答应我的，只要我通过了他的考验，他就让我去漠北。”
“反正您就等着看吧，到时候我再努把力，肯定能让天戟五虎变成天戟六虎。”
魏夫人惊愣住，“什么考验？”
她不同意嘉宁入营，承胤应该是知道的，那臭小子想做什么？
魏嘉宁的眉毛挑得越发高，“大哥说了，在他回来之前，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嫂嫂，保护好嫂嫂就算我过关。”
魏夫人卡了一下，随后摆摆手，“那没事儿了，你去吧。”
魏嘉宁：“？”
娘你是演都不带演一下的啊！
——
辰时正，沈翩翩带着青穗出门。
一到外面就看见魏嘉宁挂着佩剑站在马车旁等。
沈翩翩这才回想起来，魏潜让小姑子陪着她去赴宴来着。
想到这儿，沈翩翩一瞬间醍醐灌顶。
魏潜是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吧？
算计好了要揍宋敛一顿。
算计好了她去骆家赴宴，骆瑶会因此事而阴她。
所以提前把自己的妹妹忽悠来给她当个可以跟随她出入女眷宴席的护卫。
善用兵法谋略的大将军王，玩起这些小心机小算计来，简直游刃有余。
沈翩翩相信，魏潜若是真的想算计，宋敛会直接活不过昨天晚上。
可魏潜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起了头，然后把最重要的手刃仇人的那部分，归还给了她。
沈翩翩想起那个人平日里说话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背地里做的事却是周密细心又严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他说出来的，不一定靠谱，但他做出来的，必定会让人感到安心。
霎时间，沈翩翩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