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位嫂嫂可真是狡猾
下聘这种事，魏夫人作为沈翩翩的准婆婆自然是不适合出面的。
听说除了几个宗妇外，魏家还来了个领头的，是魏潜的庶弟魏峥。
魏潜来不了，魏峥来替兄下聘。
沈同甫便让作为兄长的沈时聿亲自去接待。
见到人的时候，沈时聿愣了一下。
对面少年打扮的人倒是一脸坦荡，冲他抱了抱拳。
“在下魏峥，母亲派我来替兄长下聘。”
沈时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对方面上挪开，回了个平辈礼，请人前厅里坐。
陪了一盏茶，沈时聿便找借口说要清点聘礼入库，让丫鬟伺候着那人，起身快步去往外头。
管家见到沈时聿刚进去没多会儿就出来，忙说道：“大少爷，清点聘礼的事，交给下人就是了，魏家那位二公子虽是庶出，到底身份摆在那，您还是多陪一陪他吧？”
沈时聿闻言，轻轻蹙起了眉头。
倘若来的真是魏峥，他当然得作陪。
可前厅里那位，明显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要他单独陪个姑娘坐那么久，成何体统？
沈时聿想不明白，魏夫人上门提亲时分明诚意满满。
怎么临到下聘了，反而如此儿戏。
正当沈时聿思索着要如何跟父亲交代时，身后突然传来姑娘的声音。
“唉，真是没劲，本以为能像骗旁人那样骗过沈大少爷呢，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了。”
沈时聿回过头。
就见不远处踩着鹅卵石小径朝这边走来的，赫然是之前自称魏家二公子的那位姑娘。
她的头发已经披散下来，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没等沈时聿说什么，那姑娘先笑着屈膝行了一礼。
“我的确不是定北王的弟弟，而是他的妹妹，魏嘉宁。”
怕沈时聿觉得魏家礼数不周，魏嘉宁又赶紧解释。
“沈大少爷，你可别误会啊，我扮作魏峥跟着下聘队伍前来沈家，并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见见未来的嫂嫂，翩翩姑娘。”
魏家虽然不是将门世家，魏嘉宁却在她兄长魏潜的影响下，从小向往着上阵杀敌。
做梦都想成为天戟五虎中的一员。
但很显然，魏潜并不同意她从军。
然而魏嘉宁还是不死心。
这次之所以跟着她娘魏夫人下江南，是因为听说了沈翩翩去过漠北。
那沈翩翩一定见过天戟五虎中排第二的程兆和排第三的君三娘。
这些从来只出现在话本上的人物，魏嘉宁做梦都想见。
但既然见不着，那她打听打听饱饱耳福总成了吧？
沈时聿再三确认了魏嘉宁的身份，才让人带她去了后院暖香阁。
沈翩翩正坐在游廊下的长凳上，和几个丫鬟一起做绣活。
新婚第二日敬茶时给公婆的行头，需要她这个准儿媳亲手做。
只是她不清楚魏老爷和魏夫人的尺寸，想着今日魏家下聘，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打探一番。
沈翩翩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吩咐青穗出去看看魏家都来了些什么人。
青穗出去没多会儿就又折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脸生的姑娘。
沈翩翩瞧着她眉眼有些熟悉，但又确确实实不认识此人，一时有些疑惑。
魏嘉宁却是笑看着她先开口了，“嘉宁见过嫂嫂。”
一声“嫂嫂”，喊得沈翩翩面红耳赤。
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是魏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魏嘉宁。
魏嘉宁性子活泼，刚见面就自来熟，才说了两句话，已经拉着沈翩翩的手在廊凳上坐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沈翩翩便直接跟她打听起魏老爷和魏夫人的身量尺寸。
魏嘉宁一听，转了转眼珠子，满脸狡黠。
“我这个人呢，从来都不肯吃亏，嫂嫂要跟我打探消息，那我也要跟你打探，咱们一换一，这样才公平。”
看样子，这姑娘今日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沈翩翩没有贸然答应她，只是微笑着回应道：“那魏姑娘先问，我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跟你一换一。”
明明是怕她占便宜的话，竟然说得这么滴水不漏。
魏嘉宁暗暗想着，她这位嫂嫂可真是狡猾呀！
又美又狡猾，兄长早晚得栽她手里。
不过大好的机会，魏嘉宁不肯放过，她直入主题，问沈翩翩，“嫂嫂，你去漠北的时候，可曾见到程将军和君姐姐？”
沈翩翩不清楚魏嘉宁的目的，没说见过，也没说没见过，只是反问：“你认识他们？”
“嗐，放眼整个大盛，谁没听说过天戟五虎那几位的大名呀！”
魏嘉宁撇撇嘴，“我就是没见过活的罢了，兄长又很难回京一趟，回来也从不跟我讲他们的事迹，我都好奇死了。”
沈翩翩目光微动。
既然魏潜从来不跟魏嘉宁说天戟五虎的事，说明是有意不想让她知道。
那自己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想到这儿，沈翩翩语气平静道：“你说的这两位，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我家中出了变故，我满心满眼都是父兄，没心思关注别的。”
“所以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实在对不住啊魏姑娘。”
魏嘉宁闻言，当下懊恼得恨不能拍死自己。
沈翩翩当时去漠北，分明是被算计，而不是自愿的呀！
她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特地跑到沈家来问这个戳人伤疤。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嫂嫂你不知道也不打紧的。”
魏嘉宁心虚了大半，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会把这娇滴滴的未来嫂嫂给惹哭了。
又忙不迭道：“我爹娘的尺寸我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让丫鬟找来纸笔，认认真真写在纸上。
沈翩翩想留她用饭，结果魏嘉宁一溜烟就跑了。
——
盛京，状元府。
宋敛下了值，从翰林院回来。
刚到府上，就听下人说了一句，“大人，定北王向姑苏沈家下聘了，要娶沈姑娘为王妃。”
宋敛面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