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抉择
一个孩童能想出比自己还要高的方子，这不可能。
白老帅心想，虽说这孩子极为努力，可以熟记上百本医书，但相较于自己多年诊医断病的经验，还是远远不足的。
“不信？”
石动见到对方神情，自然能猜到几分。
他轻笑一声，从白老帅手里取走笔墨，然后认真的在上面写下一个方子。
白老帅想要看看石动在玩什么把戏。
于是，在石动写的时候，他也将脑袋凑了过去。
待石动写完之后，白老帅面色有些僵硬，他一把夺过方子，又细细看了几遍：“你是怎么想到的。”
“是你的方子提醒了我！”
石动望着不可思议的白老帅，解释道：“你的方子是由两种方子合并而成，其中以红果为君。这个红果给了我提示，它可以综合药性。”
“刚好，我曾在一本医书中看过一个例子。”
“那名书中的大夫利用和红果药性相似的夺命果，将三个方子的精髓合并在一起，不但药力更加迅猛，而且更加廉价。”
听到这里，白老帅叹息了一声。
他伸手想摸摸石动的脑袋，却被石动躲开，他只好笑道：“我老了。看来多看医书还是有好处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啊！”
石动得到认可后，一点也不骄傲。
若非从白老帅的方子内得到灵感，恐怕他也想不出将三个方子合并在一起的想法。
石动将方子扔到学徒手里：“你回去一趟煎药，我要看看药效！”
学徒捧着药方，不敢行动，偷偷地向白老帅望去。
“你看我作甚？”
白老帅踢了对方一脚，骂道：“在这里，他是主子！”
听到这话，学徒拿着方子急忙朝自家药房跑去。
“继续？”
白老帅望着剩下极多的病患，对石动问道。
“继续。”
石动小心翼翼从男人身上跨过去，又来到一位全身长满水痘的少年身边。
经过片刻的思忖后，石动给出了一个方子。
石动依旧将方子递给白老帅。
白老帅并未第一时间去看方子，而是细细地查看了水痘少年的症状后，这才将目光看向手里的方子。
几个呼吸后。
白老帅摇了摇头，将方子里的几个问题指点了出来。
石动不解，但经过思考后，又给出两、三个方子。
白老帅依旧摇头。
紧接着，两人再次根据水痘少年的病症争辩起来。
一盏茶后。
石动再次给出方子。
这一次，白老帅见到方子，惊喜得直拍大腿：“妙啊！我本以为你是个比较努力的普通人，谁知你真是个天才！”
“什么天才？”
两人的举动，引起施粥的黑衣女子的注意。
适才。
女子一直在观察两人，此刻她听到白老帅的惊呼，有些好奇的走过来。
她走近后，目光在水痘少年身上打量一下，随后得出结论道：“这是天九痘。算是富贵病，没有上百两银子是看不好的。”
“上百两？”
白老帅瞥了女子一眼，似乎还在耿耿于怀，他将方子丢过去：“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徒弟的方子只需三钱银子就能救过来。”
“三钱，开什么玩笑……”
女子说着，待看清方子上的内容后，顿时沉默了。
“怎么样？”
白老帅看着女子，得意地追问。
“厉害！”
黑衣女子目光放在石动身上，仿佛看到了天人一般：“这个方子可以救此人，是不是也可以用来救其他人？”
“不行的。”
石动却是摇摇头，他望着女子解释道：“我是根据这个少年的体质，为其量身配置的方子，放在别人身上怕是不行。”
闻言，女子有些惋惜。
她望着石动，深深地鞠了一躬：“适才小女子不识得小神医，才会有所冒犯，还请谅解。”
“无妨。”
石动看也没看对方，他对白老帅道：“继续吧！”
……
在两人不断诊断中。
药房的学徒也提着一碗汤药过来了。
“喂他服用！”
石动对着学徒吩咐道。
随后，他又将手里的十几张方子递了过去：“这些方子上的药也熬制出来。”
学徒再次飞奔回药房。
虽说石动的方子所需的银钱并不多，但是病街上的病人多啊！
这对药房来说，也算是薄利多销了。
石动望向长长的病街，心里并未因自己的医术见长而高兴……这里有些病人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哪怕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救人性命。
他只能任由这些人死去。
为了避免对方痛苦，石动也配置了多种缓解痛苦的汤药。
“这是常事。”
白老帅毕竟也曾经是一流的大夫，他晓得此刻石动的心事：“医道虽可救死扶伤，但也是有限的。你若说得到郭家医典，或许能活死人、医白骨。”
“郭家医典真有那么神奇？”
石动有些不信。
“两位在说什么？”黑衣女子在不远处，她听到郭家医典后，悄然过来：“你们好像在说郭家医典？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无名小辈罢了。”
白老帅打了一手太极。
女子皱起眉头，显然是没有相信这个说辞，她本想继续追问，忽然巷口一个黑衣男子跑了过来：“二小姐，大小姐的伤势又复发了。”
“什么？”
女子一惊，她深深看了石动两人一眼，然后急急地离去了。
石动两人对她的离去，并未在意。
他们继续诊断着地上的病患。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整整一个下午，石动都在跟白老帅讨论，开出合适的药方。
半天下来，石动也有些疲惫了。
另一边，白老帅打了个哈欠，看着石动提议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罢！好好地洗个热水澡，再来十几道菜！”
“好啊！”
石动有些意动。
这整整一个下午，他现在的确又困又乏。
不过，病街上的众人反应却不同，有的人身上重疾时日无多根本不在意石动离去，但有些症状轻的患者却不愿意了。
“小神医别走，为我看看吧！”
“马上就轮着我妹妹了，神医再待一会儿吧！”
面对众人的哭诉，石动有些迟疑了。
原本，他学习医术是想着万一没被仙人看上，自己起码可以凭借医术混口饭吃，甚至以此来赚大钱。
可此刻，他望着病街上的众人。
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白老帅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身子一晃，竟然凭空长高一尺。
“你怎么变高了？”
石动面对异变的白老帅，有些不可思议。
白老帅并未回答，他提起石动的后肩，低声道：“这世上的病患救不完的，累死你也救不完。这些人本是该死之人，你救也行，不救也行，但唯独不能被这些人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