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白白
这次江云华终于感到背上一沉,却也没想象中的重量,这大反派简直营养不良啊。
江云华用锄头一下一下地向上攀着,直到陆霁礼被用木棍接了上去。
攀岩可是她的强项啊,这具身体真是太菜了,江云华一边向上一边制定着日后锻炼计划。
直到从坑里出来,也没人关心她一句,彷佛她舍身救娃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有跌坐在一边的陆霁礼,白着一张小脸看着自己的继母,手指搓着衣角思考着什么。
江云华环视了一圈人群,除了守在坑边的男人们,河边的女人们和刘村长也过来了。
“你们都看到了,我和我的儿子能走了吗?”江云华走向陆霁礼,想要拉起他的手,怕他应激,遂又放下。
刘村长是个息事宁人的,见没出人命,便挥着手说:“散了吧散了吧”。
偏那刘平家的揪着不放,冲出人群,指着陆霁礼,脸朝着江云华啐了一口,“就想这么算了?你这毒妇给大家伙解释解释陆家娃怎么掉进坑里的!”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爱吃瓜的人,眼看有热闹,大家伙便不走了,也都抱着胳膊等江云华解释。
江云华感觉这具身体下一秒就要晕倒,可看这个架势,如果自己不洗白,可能会被村民趁着晕倒直接拉去沉塘。
于是手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维持着头脑清醒。
“那你倒是先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江云华向前一步,与那妇人面对面站着。
“为何要把我骗到河边?为何要找村外男人污我清白?你就这么想你家小妮儿给别人当续弦?这么想她当别家小孩的后娘?”每问一个问题,江云华便向前一步,步步紧逼。
众人没想到,这江三妹落了水竟像变了个人似的,独自下深坑救继子,此刻还这般平静的咄咄逼人。
刘平家的也没想到,江三妹竟如此直白地把话说开,事关贞洁声誉,她竟一点儿不在乎吗?
“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我看到你在湖边与人私通!”妇人向后退了一步。
“哦,那看来你想让小妮儿将我取而代之是真的了?”江云华嗤笑道,哼,论挖坑,我是有两把铲子的。
“我…我才没有!陆家小子那断腿,谁能看得上!”
江云华心下冷笑,说的是啊,好好的一姑娘怎么会想嫁这样一个家庭,要不是我开了天眼,真就要被你蒙骗了。
“你看不上人,看得上彩礼啊,我家夫君从前当侍卫攒了不少家当,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江云华说出‘我家夫君’这几个字时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妇人嘴巴嗫嚅着,似乎在想如何狡辩。
江云华嘴角一勾,“你自己狼子野心我都没说什么,谋害我落水我也忍了,是你一直咄咄逼人强迫我说出这一切,你,活该!”
至此,人们纷纷议论起刘平家的,甚至还听到有人说江三妹也怪不容易的,要照顾断腿男人与五岁幼子,还要防着人惦记家产。
那妇人见风向不对,又重整士气,刚说:“可你与人私通……”
还没说完,江云华便举起胳膊露出鲜红的守宫砂,还用力搓了两下。
“大家都看到了,我仍然是完璧之身,与陆执都未曾圆房,何来与人私通一说”。
众人倒吸气,这江三妹也太直白了,这事儿怎么好意思当着全村人面前说。
刘平家的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那男人竟然连个江三妹都搞不定!
江云华放下胳膊,转身拉起陆霁礼的手,朝众人点了下头,“我和小礼这就先走了,怕陆执一人在家着急”。
而陆霁礼竟也没有挣扎,就任由江云华拉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江云华牵着陆霁礼,两人皆是满身泥泞,就像真的共患难的母子般。
却与坐在轮椅上的陆执不期而遇。
江云华沉眸看着这位名义上的夫君,怎么会在这里。
前世的他便是在这次事故中殒命的,在家左等右等不见妻儿回来,艰难地推着轮椅外出寻找,却不慎摔下,脑袋正好磕在坚石上,二十岁的少年当场毙命。
如今,他竟然平安到达了这里。
江云华疑惑,自己借尸还魂所扇动的蝴蝶翅膀应该并没有扇到他身上,他的命运为何也发生了改变。
心中疑惑按下不表,因为手掌倏然一空,陆霁礼已经挣脱,跑到了陆执身边。
江云华就这样与这对父子对立着对视着。
陆执看向江云华,强忍怒火冷声道:“你还没解释,礼儿为何掉下深坑”。
江云华一笑,大反派的爹就是不一样,村民都被带入私通的话题,只有陆执还记得,这个最初的问题。
“我故意的啊”,江云华笑着说。
陆执一掌拍在轮椅扶手上,目眦欲裂,但什么话都没说。
江云华满意地看了眼陆执,还行,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
于是语气一转,“我想着夫君现在每日只能坐在轮椅上,心中定然不好受,便想着给你找点儿事做,让你指点着礼儿开始学武,但我也知道,学武又苦又累,怕他坚持不下来,就想着磨炼下他的意志”。
边说还边换上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陆执,一副为你好还不领情的娇妻模样。
“你便是这样磨炼他意志的?”陆执显然不信,继续高声质问着,手指向了陆霁礼肿起的脚踝。
江云华眯了眯眼睛,可恶,对方有苦肉计。
“这确实是我的错,若不是听到刘平婶子喊我,我定不会丢下礼儿去河边的”,江云华边说边趁抹眼泪露出胳膊上落水时的划伤。
哼哼,不就是苦肉计,幸好我也有伤口,洗白继续!
这时刘村长走了过来,拍了拍陆执的肩膀,“陆家小子啊,你家这媳妇也不容易,你离村半年,还能为你守身如玉,你们之间应该是有些矛盾,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好好过日子”。
话毕带着自家亲眷先行走了。
一婆子也过来,不大好意思地说,“三妹啊,你年纪小,不懂怎么当娘,尤其是这后娘啊,不是好当的,能捧着就别骂”。
说到最后一句还隐晦地看了一眼陆执。
江云华翻着记忆,想起来这个婶子也是个后娘,不同的是她在村上是交口称赞的好继母。
又经过几个人,皆是一副抱歉的模样,欲语还摇头。
江云华则全程垂着头,手指摁着眼尾,一副欲哭的可怜模样。
啊,村民们还是纯洁啊,江云华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这只是为了洗白,一时的谎言,是善意的!她以后一定会当好后娘,好好养育这棵未来歪脖子树的,也算是弥补了。
陆执蹙眉看着这场面,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陆霁礼没表情没说话,只站在陆执背后看着。
总之,不大会儿村民们就各自散开了,连刘平婶子和她女儿小妮儿都边啐边骂地走了,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但江云华没功夫理会这对父子了,她已经到这具身体的极限了。
看了一眼陆霁礼,确认他除了脚踝没什么大问题后,便抛下这二人,快步向着陆家房子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