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奇乐大叔私下里拍了拍雷明,示意他不要对孩子说太过分的话。
“小本生意,童叟无欺。”
孩子脸上的笑意没有减去,而是笑的更真诚更灿烂。
奇乐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块的抖了抖,将钱币捋平“麻烦你帮我挑够一块钱的,只要水果味和巧克力味。”
拥有那种想法的不止是雷明,奇乐也同样做好了被黑的准备,所以他只拿了两颗,悬着的心听到价格后才稳稳落地。
“好。”
小孩认认真真的边数数边在自己的木头箱子里翻来翻去,只是一件小事,他完全可以在一堆水果糖和巧克力糖里掺杂一些别的,可他没有,就像是对待大客户那般,一颗一颗精心挑选着。
奇乐将最开始手中拿的那两颗,一颗塞到雷明嘴里,一颗塞到自己嘴里。
“心苦,看的别人都苦。”
奇乐这话略有所指。
收到了‘大票’的孩子兴高采烈的蹦蹦哒哒跑开了,对大人来说无关痛痒的‘一块钱’却撑起了一个孩子一整天的欢快。
——
长监涌的寒风肆虐,刮动着破碎的直升机机身呱嗒作响,一群政府兵正在四处搜寻机身残片和人的残肢,想还原出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
二十几具烧焦的尸体和为数不多的几具因高速坠落而堕成肉泥的人肉饼,与陈寻新和平江昭野这两具完整的尸身相比,他们简直惨不忍睹。
直升机上记载的些许数据也被尽数毁去,完全想象不到区区三个人竟然会有这样残酷又强大的力量。
除了已经死去的这些人,还有一个幸存者——阿谣。
政府兵们在那扇门前设立了临时停驻点,除了要调查出这些人是惨死谁手,还要试图推测出恩由和小羊的去向。
下面的人将阿谣带到清泗面前时,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黑色的血痂覆盖住,长时间处于低温状态,她的双唇已冻的发紫,一双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合,分不清她是昏迷状态还是清醒状态。
“清泗教授,在这附近发现了唯一一个活着的。”
来的政府兵应当是这些人中的头领,他的服制与其他人略有不同,看着颜色样式更高级些。
“找她有什么用?重要的是那两个实验体。”清泗罕见的发起脾气来,眉头紧皱,恨不得亲手将长监涌翻个底朝天,不过一秒,他眉眼的乌云便散去大半,他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阿谣“或许,她能知道些蛛丝马迹呢。”
一旁的政府兵看了看自己脚边的阿谣,抿抿嘴道:“那两个大男人把她一个女人家扔在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管他了,怎么会告诉她去向呢?”
长监涌的温度真是低啊,政府兵感觉自己和清泗之间安了一台制冷机,死水一般的寂静在政府兵的周围环绕。
“你说什么?”
清泗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不知是懊恼了政府兵的话,还是懊恼这样一个结果。
“我说,她或许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去向,又或者她有意包庇,不会向我们说实话。”
政府兵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堙灭在帐篷外呼啸而过的疾风里。
风吹打着帐篷外围的布,发出摔打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这帐篷明明将风阻隔在外,却抵不住脚下大地的寒气,站的太久不动,这寒气便从脚底板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冰的血液凝滞,全身的血管在颤抖中收缩。
政府兵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跟着战栗起来。
“我自有办法。”
沉默良久之后,清泗的眉宇舒展,脸上总算是看到了一股温和如水的情绪。
清泗将匍匐在地上的阿谣抱起,放置在简易床上……
高原上的月色总是格外明亮、寒冷,这里仿佛离天空更近,离喧嚣更远,而那些困扰人们的难题、答案、结果,都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变得迎刃而解。
——
国属政府内的一切与源景研究所俨然不同,无论外面发生多么大的变化,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都会一成不变的在自己的岗位上汇报、整理、会议,仿佛外界的运转永远无法影响到国属政府的运行。
为了查到恩由和小羊的下落,清泗真是没少下苦功夫,政府兵的搜查速度和专业程度令他十分满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俩人究竟跑去了哪,但是清泗心里清楚的很,窃脂族的基因已经在他二人体内存活下来了。
那些火,从他二人身上迸发出的火,就是窃脂族基因得以存续并维持他们生命体征的证据,恩由这个活死人突然活蹦乱跳的,应当也是窃脂族基因的功劳。
只要知道这个项目还有意义,清泗就会做下去,恩由和小羊必须在他掌控范围内,他才能安心。
清泗抱着一大摞报告,这些都是他亲手整理的,从源景研究所到政府办公大楼,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假手于人,更不许别人碰一下,科学的秘密国度,上位者是会自相残杀又互帮互助的。
清泗的汗水从鬓角滑落,这一路走的急,里头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浸透,可他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歇。
“清泗教授”
身后熟悉的声音叫停了清泗。
清泗的头与肩膀保持不动,而是整个身子转动了九十度,去看说话的人。
“哟,巧啊!”
清泗看清来人,便又转了回去。
“清泗教授忙的很,出去一趟收获颇丰啊!”
李禁的声音够小,却足够他二人听清。
陈寻新的死讯在李禁的小团体内部已经传遍,谁不知道陈寻新的死是清泗一手推动的呢,借刀杀人却又查不到他头上,所有的一切合理合情合法,就算是立案,杀人者也只能是恩由或小羊。
“真不知道你是围着我转,还是围着陈寻新转?你对我们,一直格外关心呢!刑事调查科和源景研究所……”清泗的语气颇有玩味的意思“不相干吧!”
清泗的后背一直对着李禁,就像对待一只烦人的苍蝇,它不会对人产生最直接的攻击,却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让人烦躁生气,打又打不着,杀又杀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