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门之后
开启那扇门除了君家的国印之外, 麾下楼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恩由心里其实还是比较担心的,因为两个世界并无往来,没有人知道那扇门之后是什么。不知道是生是死,是福还是祸,也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心中并没有什么牵挂,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想活着。他喜欢现在生活的地方,喜欢他的工作,也喜欢他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朋友。
如果说留恋,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实在是矫情,不如说是习惯,他已经习惯生活在这里。
单位给了他一个盒子,他也不清楚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一把钥匙,但是钥匙是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难不成还真是一副大鸟的膀子吗?
借着胡泽大先生与重明玉上的新婚,各个哨点巡逻的军人都有减少,那些换防的军人大多被安排在新婚的各种礼仪场面上,连带着那扇门的哨点也出现了空隙。
夜晚从来都不是他们这种人的活动时间,真正松懈的从来都是他们自认为不会出现差错的时间段。
恩由留了一大笔钱给老赵,老赵的儿子治病费用不菲,靠工资也只是勉强维持,此后他生死难料,总不能让那些钱没了着落。恩由总是半开玩笑的和老赵说,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要老赵给他立个牌位,逢年过节要多给烧纸钱,不能让他在那边儿没有钱花。
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指望老赵了。
恩由悄悄来到那扇门的周围,静静等待换防。
“诶,哥几个,这门也没有人能打开,咱就天天在这看着,为了个破传说,把咱几个耗在这,不升职不加薪的,要不干脆辞职算了。”
守卫的几位军人闲聊了起来。
“可不能这么说,这门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跑了出来,咱们没活路不说,咱家人也跟着遭殃。”
另一个人回复道。
“我就是烦,我虽然是想着混个铁饭碗,可也不用这么铁啊,没前途,没指望,就这么干看着……”
“你忘了以前的事了,不也是一时疏忽才让门出了异动么,好在就那么一瞬,没出大乱子,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恩由听着他们的牢骚,心里不禁感慨,果然,打工人都一样,各有各的烦。
不过他们刚刚提到这扇门曾经出现过异动,那种异动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曾经也有人偷偷进过那扇门?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这里是为了不让这面的人进去,还是防止那边的人进来?
“换防吃饭啦~”
队伍中不知谁高喊一声,几个纷纷离开哨点,到食堂就餐。
“趁现在,干活喽。”恩由嘀咕了一句,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那扇门。
钥匙进入门的一瞬,除了略显波动之外,并无其他的变化。
恩由不知走了多久,外表看仅仅是一道门而已,可走到里面才知道那扇门有多长,走到筋疲力尽,晕厥倒下,清醒后再次艰难前行,恩由已经无法用时间与长度去衡量这条路,仿佛这里没有尽头。
在再次晕倒之前,恩由像是被什么力量吸了过去,迷糊中听到了类似于机器开关的声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今日的阳光格外好,天空如碧水洗过般洁净,山里的空气总是清新的,夹杂着草木泥土的味道。
长监涌是整个仉川嵇的水源头,这里的人都是喝着长监涌的水长大。
小羊负责做源头水源净化,每天就是开闸放水,关闸净化,再开闸放水,如此往复循环,虽然无趣,但是这种政府分配的工作,他们都没得选。
“你这是从哪捡回来的人啊?”
阿谣打湿了毛巾,小心擦拭着恩由的脸。
“刚开闸的时候,发现他躺在那扇门前边,挺虚弱的。”小羊接过阿谣用过的毛巾,在自己的脸上也胡乱擦了一把。
“不会是从门那边过来的吧?”
阿谣质疑的目光审视着恩由。
“想什么呢,那就是一个传说而已。”
小羊轻轻摸着阿谣的头发,安慰着她不安的心。
仉川嵇内阶级分化明显,由顶层的领导人员支配着整个国家的运行,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要服从国家的指令,从喝的奶粉到穿的衣服,大一点以后读的学校,可以接触的同学也是被安排好的,成年以后,结婚、工作都是上面指定安排的。
人民的选择权会被剥夺,但是这里不会饿殍满地,也不会有人为经济问题苦恼,政府的补贴会照顾到所有人。
小羊和阿谣被指定要在这里做一辈子的水源净化工作,为了便利,同时被指定要求结婚。
最初的二人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可相处下来,渐渐心里都生出了暧昧,正所谓日久生情嘛。
按照仉川嵇的法律,他们需要将恩由送到当地小政府进行登记,可是贸然移动病患,只怕会加重他身体的负担,小羊才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从长监涌到市区车程要三四个小时,等到他身体好一点了再去也不迟。
梦里的恩由在黑暗中苏醒,除了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回音,他什么都听不到,他试图去触摸自己的胸膛,想确认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他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确定自己是死是活。
直到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别怕。”
这个声音透过黑暗钻入了他的耳朵,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的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那声音轻柔又坚定,如同哄孩子般。
阿谣看着恩由似梦魇一般不断抽搐着身体,赶快叫了小羊过来。
小羊摸了摸恩由的额头,并不烫,又探了探鼻息,随后示意阿谣往后退一点。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以扔铅球的手势,一巴掌抡到了恩由脸上。
这一巴掌如同一把刀,撕开了困住恩由的黑暗幕布,将他从梦中拉扯出来。
阿谣被小羊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他这一巴掌下去,床上的人会一命呜呼,那时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赶快将小羊藏到自己身后,挡住了恩由的视线。
睡梦中的人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