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人
微弱的烛火照向地面，地上横躺的女孩一动不动。
半明半暗的屋子不得不让林十安蹲下身子，看的更仔细些。
难以掩盖的恶臭在蹲下之后更浓烈了，林十安皱着眉头干呕了几声，掩着口鼻向前探去。
见女孩毫无反应，便伸手轻轻推了下女孩的身子，但是她身子绵软，肌肉毫无弹性弹性，一碰就凹陷，手感上又有些黏腻。
于是林十安把掩着鼻子的手放开，将手中的烛火举起，身体往前靠去。
只见女孩身上衣不蔽体，四周还散落着衣服碎片。
头发披散在地上，头发枯黄脏污。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外翻溃烂。
半闭未闭的眼洞，被眼眶内满溢的蝇卵撑开，撕破的嘴角渗出着黄绿色的尸液，手臂上的肉不知被削去还是被老鼠啃食，露出森森白骨。
林十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蜡烛差点掉落。
坐在地上用力蹬着腿向后退去，张着嘴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身上的汗毛竖立，后背湿了一片。
难怪屋内的味道那么难闻，无论怎么遮盖也还是往鼻子里钻，原来是尸臭。
林十安吓得字不成句，哆哆嗦嗦的从喉咙里跳出几个字。
“走，你你跟我走，不然…不然…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林十安坐在地上翻身，看着缩在墙角的女孩，强压心头恐惧。
〖大体老师都见过，没事没事，咱不怕不怕。〗
抓住女孩的肩膀，从地上将她提了起来，却听到“哗哗”一声，那是她脚上绑着的铁链子，铁链子不算太粗，但是也十分结实。
林十安让女孩接过手里的蜡烛，掏出怀里的银簪子捅咕了半天，完全打不开，看来这脚上的锁链和门上的不一样。
又摸到锁链连接处的两端，用力掰去，铁链纹丝不动。
秦之瑶看着眼前身体还在发抖，却无比认真的摆弄着铁链子的人，眼睛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别哭！”
林十安看到眼前的人眼泪断了线一般，吓得她以为自己扯过铁链的时候，伤到她了。
“我没事，谢谢你。”
秦之瑶哽咽着说道。
听到她没事，林十安叹了口气。
抓着链子懊恼着说：“我都弄不开这链子，你现在谢我有什么用。”
“对了，你知道钥匙在哪吗？”
秦之瑶皱着眉头思索着。
片刻后回道：“通常都是在那女人身上，她平日里都贴身放在胸前。”
“胸前啊”
林十安挠了挠头，由于乏力，索性盘坐在地上，双手交于身前，静静的思索。
秦之瑶也不再言语，静静坐在她的身边。
林十安看了看锁，又看了看旁边已经腐烂的尸体，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在这等我回来，别怕，我一定救你出去。”
不等秦之瑶反应过来，林十安小心的绕过尸体，走出门外。
不急着去主屋，林十安轻手轻脚穿过院子，去了对面上锁的屋子，还是拿银簪子桶开了锁。
屋内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地上铺着一层半干半湿的茅草，除了靠墙处的木床，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污浊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物体，林十安端起油灯慢慢靠近。
他浑身上下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伤，身上的鞭伤触目惊心，只有几处草草的包上几条松垮的布条，其他部分伤口并未处理，流出的脓血都成块凝固在皮肤处。
林十安小心翼翼的靠近问道：“你还活着吗？”
见无人回应，又用手在他身上轻拍了一下，才发觉身体已经僵硬。
拿起床上唯一的铺盖，盖在他身上，抹了抹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走出房外关上了房门。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她估算了下时间，应是亥时过半，快到子时了。
又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打起精神悄悄靠近主屋。
屋内鼾声如雷，林十安跟着鼾声节奏，在出声时轻轻推开了屋门，一股凉风入内，床上的人翻了翻身，扯过被子裹紧了自己，床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林十安蹲在地上，不敢移动分毫，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见床上又开始有节奏的打鼾，她蹲下身子，压着脚步慢慢朝内移动。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四张方凳，床边立着一个，缺了只腿歪在一旁的面盆架，面盆架上现在叠放着许多衣服。
林十安靠近床铺，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人，男子侧身双手搂着怀里的女人，女人枕靠着男人的臂弯，睡得香甜
〖什么睡眠质量啊？这打雷一样的呼噜声都能睡着？真爱啊！？〗
林十安起身在面架旁翻找着，不多时便摸到了硬硬的东西，抽出一看，是一串钥匙。
迅速放入怀中，慢慢后退，出了房门便兴奋的小跑到铁链旁。
林十安刚出房门女人便悠悠醒来，拿手肘攘了下还在睡觉的男人道：“怎么又没关门，冻死了，快去把门关上！”
男人迷迷糊糊的回应道：“关了，我肯定关了，不冷，快睡吧。”
说着男人拿起身上的被子甩了一些给女人，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女人见叫不动男人气的捶了下他的后背，又无奈的起身，抱着臂膀趿拉着鞋子走到门边。
正欲合上门，发觉院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打开房门，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两边屋门大开，门上的锁也丢在地上心中大感不妙。
忙回头大喊：“死鬼！快起来！不对劲！有人进来了！”
男人听到院内一声喊叫，惊的立马从床上坐起，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跑到院内。
林十安听到门口的喊声，心中顿感不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终于在一堆钥匙中试出对应的钥匙。
“咔嚓”一声打开了脚链上的锁具。
来不及多想，林十安甩开绑着的铁链子，拉起瘦弱的女孩，跑出门去。
刚到门外就碰到了，赤着脚从屋内冲出来的男人，和正在对面屋里翻找的的女人，一时之间三人就愣在了原地。
秦之瑶见到那个令她发颤的人，忍不住往身边人身上靠去，握着的手也紧了紧。
可是她一双眸子里藏不住的恨意。
感觉到身边人颤抖的身体，林十安回握住她的手，还把她往身后一拽。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偷爷爷家的人！是不是活腻味了！”
男子大吼一声，盯着林十安的脸。
“咦？是你？”
林十安并未回答他的话语，小心的瞟了一眼院门，那是自己进来时专门留着逃跑用的，看着应该是还没有被二人发现。
又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女孩，压着嗓子轻声说道：“你抓紧我的手，我们不去纠缠，只管自己往外跑，你一定要跟上我，千万不要迟疑！”
秦之瑶感受着从手掌传来的温暖和力道，另外一只手在袖子攥紧了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男人看到是林十安反而放松了许多。
“你这小子，白日里问我买东西不成。”
“怎的？”
“趁着夜色来偷，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信不信？爷爷这一鞭子！能把你打死？”
男子看了一眼院中的女人，吩咐道：”拿我的鞭子来，莫去寻别的代替品了，有人送上门来，省去咱俩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