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水柱冲刷着姜易安手上的泡沫,那双手泡在温水里白里透粉,更抓人眼球了。
楼明宴点头:“好像是有点。”
大概是刚和吴驰对峙, 他身上的那点压迫还没完全消散, 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尚且有些紧绷。
刚才他反问吴驰的话里的强硬,他在里面都能感受得到。
反而让姜易安觉得很稀奇。
他说:“没想到楼先生这么温和的人, 也有这么迫人的一面。”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楼明宴才恢复了平常那样慢吞吞的温驯模样。
他站在距离洗手台还有几步的位置:“抱歉。”
姜易安:“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
楼明宴低垂着眸,他比姜易安高不少,和他对视时总是得稍微低一点头,只是离得远了,他垂眸就让人看不太清他眼中神色。
灯光下,只剩高挺鼻尖上的小痣晃人眼睛。
他像在思索姜易安的话。
楼明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就是姜易安说他和平时不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又不想让姜易安的话尴尬地掉到地上。
他依旧是腰板挺直地站着,但姜易安就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丧气。
跟个垂头丧气的狗狗似的。
姜易安关上水龙头,凑近了点,歪着脑袋自下而上看着那双稍显迷茫的眼睛。
“楼先生不需要道歉,”他擦着手上的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那只是我随口的感叹,你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相对而望,楼明宴想了想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温和,姜先生眼里的我才是少数。”
他在认真给姜易安解释,他眼中的不一样。
怎么那么可爱啊。
姜易安心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好奇道:“那其他人都怎么说你?”
楼明宴沉默两秒,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告诉姜易安。
大概是因为他让自己养了多年的兰花开花,楼明宴并不想让姜易安讨厌自己。
但他也不想撒谎:“很凶,严肃,冷漠,不好相处。”
全部都是一些不太好的词。
姜易安也跟着静了静。
他说:“如果我的问题冒犯到你的话,你可以拒绝回答我的。”
楼明宴摇头:“没有冒犯。”
他总是那么认真:“我想回答你。”
姜易安弯了弯唇角,他往旁边让了让:“楼先生洗手吗?”
楼明宴点头,擦肩而过时,那股苦涩的木质调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钻进姜易安鼻腔。
他看着楼明宴弯腰洗手的身影,他半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水柱打在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水花微微外溅,甚至跳了几滴在他的西服上。
他连洗手都洗得很认真。
这样的人,怎么在别人口中就是严肃冷漠呢?
这个想法只是刚冒头,姜易安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他是被丢到内地来,被兄弟姐妹忌惮的私生子啊。
他不过也是大学刚毕业的不久的毛头小子,楼氏这么大的集团企业,不管是母公司还是子公司的高层,没有不站队的。
他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私生子,既然是用着锻炼的由头,把他丢到这边来接手那些棘手的烂摊子,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实权。
下面那些高层,既不会把他当回事,为了向其他楼氏子女表忠心,甚至可能会专门刁难他。
但他却手段强硬地把那位刘总送了进去。
他这种举动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但如果他不凌厉,不冷漠,任由他人打压的话,他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姜易安说话都不知道。
这种老派豪门里的勾心斗角堪比宫斗剧,就算是分他1也是巨大的金额和利益,除非他疯掉或者死掉,各种意义上地彻底失去继承权,不然楼氏其他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姜易安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刺了一下。
他这么简单的人,生在这种家庭,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会对他人诉苦的性格。
察觉到他的目光,楼明宴看过来,目光有点疑惑。
姜易安笑着在洗手台边的铜盘里挑了支护手霜,他说:“上次,我说我觉得楼先生像一种小动物,楼先生知道是什么吗?”
楼明宴摇头。
姜易安:“我觉得楼先生像小狗,马尔济斯你知道吗?非常可爱。”
马尔济斯是一种体型很小的犬种。
楼明宴被人这样形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拧眉疑惑:“哪里像?”
姜易安拧开护手霜盖子向他示意。
楼明宴安静地将擦干净水的手伸过来。
姜易安将护手霜挤在他手背,撩眼看向楼明宴眼睛:“你看,小狗就是我一伸手,他就过来了。”